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洱海边的日子,像一本被缓慢翻动的书,每一页都写着相似的平静,却又有着细微不同的纹理。张诚逐渐习惯了这里的节奏,一种与他过往十七年人生截然不同的、近乎原始的节奏。

天光未亮,远处的鸡鸣像一根细针,刺破沉寂的夜。张诚通常会在这时醒来。他不立即起身,只是躺在坚硬的木床上,听着窗外细微的声响。先是鸟鸣,清脆的,试探性的,然后逐渐连成一片,变得嘈杂。接着,是楼下老奶奶窸窸窣窣的脚步声,木门轴转动发出的“吱呀”声,然后是水瓢碰触水缸的轻响,以及柴火被投入灶膛的断裂声。

空气里开始弥漫开柴火特有的、略带辛辣的烟火气,混合着米粥在锅里咕嘟咕嘟翻滚时溢出的醇厚米香。这气味取代了京城书房里打印纸和墨水的味道,也取代了高度专注时大脑仿佛过载运转产生的、近乎焦糊的抽象气息。它是一种基础的、维系生命的气息。

他会起床,推开那扇沉重的木窗。深秋的晨雾常常还未散去,像一层乳白色的、流动的轻纱,笼罩着湖面和对岸苍山的轮廓。一切都显得模糊而柔和,边界不清。湖水是静的,雾也是静的,只有偶尔一只早起的渔船发动机的“突突”声,从雾的深处传来,沉闷而遥远,证明着时间仍在流动。

老奶奶会把早餐放在门口的小矮凳上。一只厚重的陶碗,里面是熬得浓稠的白粥,旁边一小碟自家腌制的萝卜干,咸脆爽口。有时会多一个水煮蛋,壳上带着新鲜的、浅褐色的斑点。他坐在窗前,慢慢地喝粥,看着窗外的雾一点点被初升的太阳染上金边,然后逐渐变薄,消散,露出洱海清澈的、蓝绿色的水面,和苍山覆盖着白雪的、清晰起来的山脊。

这个过程是沉默的,重复的。但他并不感到厌倦。这种重复里有一种安定的力量。它不要求他思考,不要求他解决任何问题。它只是存在着,日复一日。

白天的大部分时间,他到处走。不是有目的的探索,只是漫无目的地沿着湖岸走。有时向南,有时向北。路时好时坏,有时是平整的柏油路,更多时候是泥土路,或者干脆是湖滩上的碎石路。

他走过一片片收割后的稻田,稻茬整齐地立在田里,像大地的胡茬。田埂上散落着金黄的稻草,在阳光下散发着干爽的气味。他走过一个个小小的渔村,看到妇女们坐在家门口,修补着深绿色的渔网,手指飞快地穿梭,像在编织一片流动的陆地。她们会用他听不懂的白族话低声交谈,偶尔抬头看他一眼,目光平静而好奇,然后又低下头去,继续手里的活计。

他也会停下来,坐在湖边歪脖子柳树下,或者被湖水冲刷得光滑无比的大石头上,长时间地看着水面。看水波如何一层一层地涌来,在岸边碎裂成细小的白色泡沫,然后退去,周而复始。看云朵的影子如何在湖面上缓慢地移动,像巨大的、沉默的鱼群。看水草在清澈的浅水里摇曳,姿态妖娆。

他的大脑常常是空白的。那些曾经占据一切思维空间的数学符号、结构、证明思路,似乎真的被这洱海的水洗涤、稀释了。它们并没有消失,只是沉入了意识的最深处,像湖底沉睡的石头。偶尔,一些碎片会不受控制地浮现出来——一个关于椭圆曲线秩的精妙不等式,一段关于霍奇类与代数闭链对应的、极其复杂的推导——但它们就像水面上偶然冒起的一个气泡,瞬间就破灭了,留不下任何痕迹。

他不再试图去抓住它们,也不再为这种“停滞”感到焦虑。他允许自己什么都不想,只是作为一个纯粹的观察者,存在于这片山水之间。

有一天,他走到离住处更远的一个村子,看到几个男人正在一片田地里忙碌。他们正在给土地施肥,用的是发酵过的农家肥,气味浓烈而原始。汗水顺着他们古铜色的脸颊流淌下来,在阳光下闪着光。他们的动作有力而协调,锄头起落,带着一种朴素的、与土地直接对话的韵律。

他站在田埂上看了一会儿。其中一个年纪稍长的男人注意到他,直起腰,用生硬的普通话问:“后生,找哪个?”

张诚摇了摇头。“不找谁,随便走走。”

男人打量了他一下,大概觉得他这个外来者看起来不像坏人,便指了指地头一个陶罐,“渴了有水。”

张诚道了谢,没有去喝水。他犹豫了一下,脱下鞋袜,卷起裤腿,走下田埂。泥土冰凉而柔软,没过他的脚踝。他拿起靠在一边的一把闲置的锄头,模仿着他们的动作,试着去翻动土地。动作很笨拙,锄头落下的角度和力度都掌握不好,没几下就感觉手臂和腰背一阵酸涩。

男人们看着他,先是愣了一下,随即发出善意的、哄然的笑声。那个年长的男人走过来,拍了拍他的肩膀,拿过他手里的锄头,给他示范。“这样,手腕要沉,腰要跟着动,力气不是傻用的。”

张诚跟着学。汗水很快从他的额头渗出,流进眼睛里,涩得发痛。背上的衣服也被汗水浸湿,贴在皮肤上。这种身体的疲惫感,与长时间思考带来的精神倦怠完全不同。它是具体的,酸胀的,却也有一种奇异的、释放的快感。

他断断续续地干了小半天,直到日头升到头顶。男人们招呼他休息,坐在田埂上,递给他一支卷得很粗糙的烟。他摆手谢绝了。他们自己点燃,默默地抽着,看着眼前被翻整过的、散发着泥土芬芳的土地,脸上是一种满足的、平静的神情。

年长的男人问他:“从城里来?来这里做啥子?”

张诚看着远处波光粼粼的洱海,沉默了几秒,回答:“……休息。”

男人点了点头,没有再问。“休息好。地里的活,干一干,出身汗,啥烦心事就都没了。”

张诚没有说话。他知道,那些“烦心事”并非出汗就能解决的。但此刻,身体确切的疲惫感,以及鼻腔里充斥的泥土和汗水混合的气息,确实让他感觉到一种前所未有的“落地”。他的根,似乎在这一刻,短暂地、试探性地,扎进了这片陌生的、温润的土壤里。

洱海的夜晚来得很快。太阳一落下苍山,天色就迅速暗沉下来,湖面由绚烂归于沉静的墨蓝。村子里没有太多的灯光,只有零星几户窗户里透出的、昏黄的光晕。

停电在这里是常事。遇到停电的夜晚,老奶奶会给他送来一盏煤油灯,玻璃灯罩被烟熏得有些发黑,火苗在里面不安分地跳动着,将他的影子拉得长长的,扭曲地投在墙壁和天花板上。

他常常吹熄这盏灯,只借着窗外透进来的、清冷的星光和月光。推开窗,深秋的夜空异常高远,星星密密麻麻地铺洒在天鹅绒般的夜幕上,清晰得仿佛触手可及。银河像一条淡淡的、发光的雾带,横贯天际。没有城市的霓虹干扰,星空展现出它原本的、浩瀚而冷漠的面目。

他仰头看着,很久很久。

这星空,与白板上的数学宇宙,在某种程度上是相似的。它们都宏大,精密,遵循着某种深刻的、不为人情所动的规律。但此刻,当他站在这里,作为一个血肉之躯的人,仰望着这物理的星空时,那种曾经将他击垮的渺小感和孤独感,似乎不再那么具有压迫性了。

它依然存在,但它变成了一种背景音,一种默认的生存状态。就像这洱海的水,永远在那里波动;就像这苍山的雪,永远在那里堆积。接受它,就像接受呼吸。

偶尔,湖对岸会升起一簇烟花,伴随着遥远的、闷响的爆炸声。彩色的光点在夜空中绽开,绚丽,短暂,然后熄灭,重归寂静。像是文明世界一个遥远的、模糊的提醒。他看着那些转瞬即逝的光亮,心中并无波澜。

电脑依旧放在桌子上,像一块黑色的、沉默的砖。他没有打开它的欲望。那里面封存的两个世界级的证明,此刻感觉像上辈子的事情,遥远而模糊,与他此刻脚踩的泥土,呼吸的空气,仰望的星空,隔着一条无法逾越的鸿沟。

他与老奶奶的交流,始终停留在最基本的需求层面。手势比语言更多。

他需要热水,会指指暖水瓶。老奶奶明白了,就会提来一壶刚烧开的。他换下脏衣服,放在一个盆里,放在院子的水井边。老奶奶看见了,会默默地帮他洗净,晾在院子里的竹竿上。

有时,他坐在院子里看湖,老奶奶会坐在不远处的门槛上,手里做着永无止境的针线活,或者只是静静地坐着,看着同一个方向。两人之间隔着十几步的距离,一言不发,却能感受到一种奇异的、安宁的陪伴。

有一次,他看到老奶奶在院子里喂鸡,把一把谷粒撒在地上,嘴里发出“咕咕”的呼唤声。那些鸡围在她脚边,争先恐后地啄食。她的脸上带着一种极其平淡的、近乎无表情的神情,但眼神里有一种专注于眼前具体事务的柔和。

张诚忽然想,她的一生,或许就在这个小院里,面对着这片湖水,度过了一天又一天,一年又一年。她可能从未听说过什么是bSd猜想,什么是霍奇猜想,她世界的边界,或许就是这个村庄,这片湖,这些山。她的喜悦和忧愁,都来自于具体的人,具体的事——儿孙是否安康,收成是否好,今天的饭菜是否合口。

这种生活,与他之前那种在抽象思维巅峰搏杀的生活,是两个极端。

哪一种更真实?或者,是否存在一种更“真实”的生活?

他不知道答案。但他开始觉得,自己之前那种完全悬浮于现实之上的状态,或许也是一种畸形。就像一株植物,只有根系深扎于泥土,才能向上生长,触摸天空。他的根系,在过去十七年里,似乎只扎在了由符号和逻辑构成的、虚无的土壤里。

现在,在这洱海边,在这日复一日的平凡甚至琐碎里,他感觉有一些细微的、柔软的根须,正在尝试着,小心翼翼地,向着脚下这片温润而坚实的土地,缓慢地伸展下去。这个过程很慢,很安静,几乎无法察觉。但它正在发生。

夜晚,他躺在床上,能听到湖水永不疲倦的、轻柔的拍岸声。那声音不像京郊别墅里的绝对寂静,它是有声的,但这声音本身,却烘托出一种更深沉的宁静。它像一种缓慢的、持续的安抚,一遍又一遍,冲刷着那些隐藏在内心深处的、连他自己都未曾完全察觉的皱褶和伤痕。

他闭上眼睛,呼吸逐渐变得绵长。睡意,像洱海上渐渐升起的夜雾,温柔地将他包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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