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松溪抬起脚，正要迈上那道透光的阶梯。
林风开口了：“别动。”
声音不大，但所有人都停了下来。刚才那一幕还卡在喉咙里，没人敢再轻举妄动。
林风盯着那道光，膝盖还在发沉。他慢慢站直，从怀里摸出一块碎铁片，手指一弹，铁片飞向阶梯入口。
铁片在空中扭成一团，像是被看不见的手拧过，接着就没了影。
没人说话。
林风低头看地面，割破指尖，血滴下去。血珠没停，反而往回滑了三寸，贴着砖缝钻进一道细缝里。
“反重力。”他说，“那是假的。”
谢晓峰走到阶梯前，伸手探了探。掌心离光还有半尺，空气就开始震，像有东西在背后拉扯。
“人为造的气流。”他说，“风是从下面往上吹，不是自然来的。”
俞莲舟靠在柱子边，肩上的布条刚包好，手一直按着伤处。他抬头看了眼高台四周的夜明珠：“灯没晃，火没动，可刚才整个库都在抖。机关停了，但控制权没交出来。”
林风点头。系统界面浮在眼前：【主控权限未完全释放，残留信号源位于东北区承重结构后方】。
他握紧十七剑，剑柄沾着血，有点滑。
“先清场。”他说，“谢前辈守东口，张四兄去西面，查有没有暗门或活动砖石。俞二侠坐镇高台，盯着龙首雕像，它要是再冒气，立刻出声。”
两人没问为什么，转身就走。
林风走到石碑前，剑尖轻轻碰了碰那滴干涸的血迹。石头冰凉，没反应。他用力压了一下，石碑纹丝不动。
“不是触发点。”他自语，“是标记。”
他退后两步，掌心贴地，闭眼催动系统。蓝线在脑子里铺开，墙、地、顶全部拆成网格。能量流向显示，龙首雕像确实断了连接，但东北角第三根柱子底下，有一条微弱的脉冲，每隔七秒跳一次，像心跳。
“找到了。”
他起身，走过去，用剑背敲了敲柱子。声音闷，不像空心。他又换了个位置，斜着敲了七下，节奏不快不慢。
“咚、咚、咚、咚、咚、咚、咚。”
柱子后面传来咔的一声，一块地砖缓缓升起，露出向下的台阶，比刚才那道“天光”窄得多，也没有光。
张松溪从西口跑回来：“西侧没暗门，但地面有三处接缝不对，像是被人重新砌过。”
谢晓峰也回来了：“洞口箭孔全闭合了，铁轮收回去了。不过……”他顿了顿，“我刚才路过那排书架，最底层的《剑谱总汇》少了一本。”
林风皱眉：“谁碰的？”
“没人。”谢晓峰说，“架子上没手印，灰也没乱。”
林风心里一沉。系统扫描显示全场无生命体，可如果真有人来过，又不留痕迹……
他不再多想：“先不管。真正的出口在这儿。”
他带头往下走，其他人跟上。台阶很短，十步到底，是个小隔间，墙上挂着一盏油灯，灯芯居然还亮着，火苗稳得不像百年未动的样子。
张松溪伸手要去拿。
“别。”林风拦住他，“这灯不该亮。”
他用十七剑挑起灯罩，发现灯油是黑的，闻起来有点腥。灯座底部刻着一行小字：“燃命为火，照虚作真。”
“用人血点的。”俞莲舟低声说，“难怪火不灭。”
林风把灯放回去，转头看墙。墙上嵌着一块铜板，上面刻着密密麻麻的字，像是名录，但大部分被刮掉了，只剩最后几行：
“燕十三，入，未归。”
“谢晓峰，至，未取。”
“十七号试验体，激活中。”
林风盯着最后一行，呼吸慢了半拍。
“十七……”他喃喃。
谢晓峰站在他身后，看了一眼铜板：“这是记录。有人在等我们。”
“不止是等。”林风说，“是在测试。”
他回头看向众人：“这个宝库不是藏宝的，是考场。闯过陷阱，才能看到真相。”
张松溪咽了口唾沫：“那咱们现在算过了吗？”
“不算。”林风摇头，“刚才关的是第一层机关。真正的东西，还在里面。”
他抬脚踹向铜板下方的墙角。砖裂开，露出一个暗格，里面放着一本薄册子，封面写着《剑道辑录》，字迹普通，像是随手抄的。
他拿起来翻开，纸页泛黄，翻到中间一页，突然停住。
这一页讲的是夺命十三剑，但在注解旁边，有一行极小的篆文，若不仔细看根本发现不了：
“十七非终，维度之钥藏于燕氏血脉。”
下面还附了一幅图，像是星轨，又像经脉走向，终点标在一个红点上，位置正好对应燕十三当年自刎的地方。
林风手指一顿。
系统提示跳出来：【检测到异界金属成分，来源未知。该文献可融合，需消耗8融合点。是否执行？】
他没选是。
“有问题。”他说，“这本书不该在这里。它提到了‘十七’，提到了‘维度’，还提到了燕十三的血脉……这不是江湖人能写出来的东西。”
谢晓峰盯着那行字看了很久：“燕十三死了。他的剑断了，人也埋了。没人知道他有没有后人。”
“也许有人知道。”林风低声说，“或者，他们自己就是知道的人。”
俞莲舟忽然出声：“你打算怎么办？”
林风合上书，塞进怀里：“带回去。这可能是对付那些跨世界敌人的线索。他们能穿过来，就能被追踪。只要有源头，就有办法切断。”
“那你准备告诉所有人？”张松溪问。
“不能。”林风说，“现在说只会乱。等确认了再说。”
谢晓峰看着他，眼神有点深：“你早就猜到了，是不是？从你用夺命十三剑意启动反制开始。”
林风没否认：“我只是顺着线索走。系统认出了燕十三的印记，我也只能试。没想到……它真的回应了。”
“那你是什么？”俞莲舟问，“试验体？还是钥匙？”
林风笑了笑，笑得有点累：“我现在只想搞清楚，是谁把我放进这个局里的。”
他转身往回走：“我们原路返回。这地方不能再待了。系统提示有远程窥视信号，说明已经暴露。”
众人没反对。
临走前，林风抽出十七剑，在主门内侧划了三道符印，每一笔都注入剑气。符成之时，空气中泛起一圈波纹，像水面上的皱褶，然后消失。
“三重封禁。”他说，“撑不了太久，但够我们撤出去。”
队伍重新站好位置。林风在前，谢晓峰居左，张松溪居右，俞莲舟居后。
通道口就在眼前，黑暗如旧。
林风刚要迈步，系统突然震动：
【警告：检测到数据篡改痕迹。铜板名录最后一条，正在更新。】
他猛地回头。
只见那块铜板上，原本“十七号试验体，激活中”的字样，正在慢慢变化。
墨迹像活了一样爬动，旧字褪去，新字浮现：
“十七号，已觉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