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甲的手掌从裂缝中缓缓探出，五指张开，掌心符文闪烁。林风站在原地，没有动，也没有再往前一步。他只是把血玉箫从腰间取了下来，握在手里，指尖轻轻擦过箫口。
苏雨眠靠在墙边，手还抓着凤血剑的剑柄。她的呼吸比刚才稳了些，但后颈突然传来一阵灼热，像是被火钳夹了一下。她抬手去摸，指尖碰到皮肤时猛地一颤。
“这里……怎么这么烫？”她低声说，一边扯开衣领往上看。
一道暗紫色的六芒星形状印在她后颈偏左的位置，边缘微微发红，像是刚烙上去的。那图案不是静止的，而是缓慢转动着，像有东西在里面游走。
林风眼神一紧。
系统提示音在他脑海中响起：“检测到远古封印术式，来源：李秋水遗咒。”
他没说话，只盯着那道胎记看了两秒，然后转向裂缝。
光柱开始震动，十七道剑光不再悬浮，而是迅速聚合，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猛然砸向地面。轰的一声，水泥地裂开蛛网状的纹路，烟尘扬起。
九个身影踏着光落下。
他们穿着统一的金色铠甲，头盔遮住整张脸，只露出一双空洞的眼睛。手中战戟齐齐指向地面，动作整齐得像一个人。为首的那人站最前，肩甲比其他八人多出一圈锯齿状纹路，右手握着一杆黑色长戟，戟尖垂地。
“你毁我同僚。”他的声音像是从铁桶里传出来的，生硬又冷，“今日当受天罚。”
林风冷笑一声：“上次你们三个，连我一招都没接住，现在来九个，是嫌不够丢人？”
统领没回应。他抬起左手，其余八人立刻散开，呈半圆形包围过来。脚步落地的声音一致，咔、咔、咔，像是机器在运行。
林风不动，反而把血玉箫举到了嘴边。
苏雨眠抬头看他：“你要吹箫？现在？”
“别说话。”他说，“待会儿可能会有点吵。”
箫声响起。
一开始是低缓的调子，像是寺庙里早晚课的诵经曲。但这声音一出，空气中就起了变化。周围的霓虹灯忽明忽暗，路边一辆共享单车的电子锁“啪”地弹开，接着又是一声“嘀——”，屏幕闪了两下直接黑了。
前三名金甲战士的脚步同时一顿。
他们的关节处开始冒火花，膝盖、手肘、脖颈连接的地方噼啪作响。其中一个战士的头盔歪了一下，里面传出断断续续的电流声，像是信号中断。
林风继续吹。
他把八荒功的真气注入箫中，同时调动之前融合空间碎片时捕捉到的电磁震荡频率。这股力量混在音波里扩散出去，像是无形的网，罩住了整个巷道。
剩下的六个战士动作变得迟缓。挥戟的速度慢了半拍，转身时发出金属摩擦的刺耳声。那个统领终于变了脸色——如果那能叫“变”的话。
他猛地抬手，掌心符文亮起刺目的白光。
林风立刻收箫，往后退了半步。
白光炸开，形成一圈冲击波，把巷子里的垃圾袋和纸箱全掀了起来。等灰尘落下，九个金甲战士已经重新站成一排，关节处的火花消失了，动作也恢复了流畅。
“干扰源已屏蔽。”统领开口，“控制系统重启完成。”
林风皱眉。
这些人不是活的，也不是鬼。他们是某种靠信号驱动的机械体，就像现代工厂里的自动化机器人，只不过披了层铠甲，拿了个戟。
“你还藏着后台？”他问。
统领不答，只是举起战戟，指向林风。
下一秒，九人同时冲了过来。
林风拔剑迎上。
他的剑快，但对方人数多，而且配合严密。三人一组，轮流进攻，一人佯攻，两人包抄，节奏精准得不像人类。林风接连躲过三轮合击，脚下一滑差点踩到水坑。
他眼角余光扫到苏雨眠。
她还坐在地上，一只手撑着墙，另一只手握着凤血剑，盯着自己后颈的胎记发愣。
“别愣着！”林风喊，“起来！”
苏雨眠猛地回神，扶着墙站起来。她想往前走，可刚迈一步，后颈又是一阵剧痛。她咬牙按住那里，额头冒出冷汗。
“动不了……它在拉我。”她声音发抖，“像有根线拴着我的魂。”
林风心头一沉。
李秋水的封印不只是标记，还在控制她。只要她靠近战斗区域，那股力量就会启动。
他不再犹豫，转身冲向统领。
既然打不过九个，那就先废掉指挥官。
他运起刚融合的凤血剑意，身形瞬间变轻，像一片叶子被风吹起。掠过两名战士头顶时，他反手一剑削向统领后颈。
统领反应极快，战戟横扫，挡住这一击。金属相撞，溅出几点火星。
林风借力后跳，落地时顺势把血玉箫塞进嘴里，单手继续持剑格挡另外三人的围攻。箫声再次响起，这次是短促的高频音，像警报。
三个靠得最近的战士当场僵住，手臂高举，战戟停在半空。其中一个的头盔突然炸开一小块，露出里面复杂的线路板。
果然是傀儡。
林风心中有了底。
他一边用剑逼退敌人，一边调整箫声频率。每换一次调子，就有新的战士出现异常。有的腿关节卡住，有的手臂抽搐，甚至有一个直接跪了下去，像是程序崩溃。
统领终于意识到问题所在。
他大喝一声，掌心符文急速旋转，一层淡金色光幕在他身前展开，把音波挡在外面。其他还能动的战士立刻退到他身后，重新列队。
“音频攻击无效。”他冷冷道，“战术升级。”
林风吐出箫，抹了把嘴角渗出的血丝。
刚才强行融合两种力量吹奏，震伤了内腑。但他笑了。
“你不该告诉我这个。”
他忽然转身，对着苏雨眠喊：“把剑给我！”
苏雨眠一愣：“什么？”
“凤血剑！快！”
她来不及多想，用力把剑扔了过去。
林风伸手接住，双剑在手。他把血玉箫夹在腋下，左手持凤血剑，右手握自己的佩剑，深吸一口气。
下一刻，他将八荒功催到极致，真气如潮水般涌向两柄剑。
凤血剑上的血纹开始发光，越来越亮，最后竟与箫身产生共鸣。箫口泛起一层微弱的红光。
林风把箫重新放到唇边，这一次，他吹出的不再是普通曲调。
音波裹着剑意，混合着凤血剑的本源之力，化作一道肉眼可见的红色波纹，向前扩散。
最先接触到的三个金甲战士瞬间瘫痪，铠甲缝隙冒出浓烟，整个人像断电一样倒在地上。
统领的光幕剧烈晃动，出现裂纹。
他怒吼一声，举起战戟就要发动反击。
就在这时，苏雨眠突然尖叫起来。
她跪倒在地，双手抱住头，后颈的六芒星疯狂闪烁，颜色由紫转黑。她的身体开始抽搐，嘴里发出不属于她的声音：
“敢动我的傀儡……我要让你魂飞魄散！”
林风回头一看，瞳孔骤缩。
苏雨眠的眼睛变成了纯白色，没有瞳孔，没有眼白，就像两颗打磨过的玉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