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属摩擦声在入口处越来越响,石门被一点点撬开,碎石簌簌落下。林风仍靠着石碑,剑横膝前,目光如钉子般锁住那道缝隙。他没动,连呼吸都压到了最轻。
就在这时,一道黑影自高处破窗而入,撞碎残余冰晶,直坠地面。是一只海东青,双翼带血,右爪齐根断裂,左爪上绑着一根焦黑竹简。它落地时发出一声闷响,脖颈处插着半截细针,早已断气。
林风眼角一跳。
他不动声色,耳中却已捕捉到门外脚步节奏——六人,步伐一致,靴底压地极稳,是训练有素的死士无疑。他们快了,最多十息就会冲进来。
他忽然起身,长剑出鞘半寸,剑风卷起地上竹简,顺势一挑,绳结应声而断。竹简落入袖中,动作干净利落,未惊动一丝尘埃。
“那是……飞鹰标记!”
声音微弱,却是从墙角传来。欧阳明日不知何时睁开了眼,脸色惨白如纸,嘴唇抖得几乎说不出话:“上官燕的信鸟……她用海东青传信十年,从不假手他人。若竹简带血,便是求救。”
林风眉头一拧:“谁是上官燕?”
“雪花女神龙。”欧阳明日喘了口气,“凤血剑主,行走江湖只为寻母。她不会轻易示弱,更不会让信鸟带伤送信……除非被人囚禁,且走投无路。”
林风沉默了一瞬。飞鹰二字在他脑中一闪而过——半月前他曾见过一枚透骨钉,尾部刻着同样的标记。当时以为只是某个帮派的暗记,没想到竟牵出这等人物。
可眼下不是追根究底的时候。
石门轰然被掀开,三名黑衣死士鱼贯而入,手持短刃,脚步未停便直扑中央阵眼。他们目标明确:要么夺走残卷,要么毁掉这里的一切。
林风冷笑一声,寒铁剑彻底出鞘。
剑光一闪,地面骤然结霜,三人足下一滑,尚未稳住身形,林风已欺身而近。他使的是夺命十三剑第三式“断水流”,剑锋横切,两颗头颅腾空而起,血柱喷出不到半尺,便冻结成红褐色冰珠,散落一地。
第四名死士跃上半空,手中短剑直刺面门。剑路诡异,角度刁钻,竟带着几分“无招胜有招”的意味。剑尖划过空气时,发出细微的“嗤”声,像是撕开了某种无形屏障。
林风侧身避让,剑锋擦颊而过,火辣辣地疼。他心头一震——这不是寻常剑法,而是接近“破剑式”的轨迹!
太极剑意本能流转,他左手虚引,右手反撩,借力卸劲,一剑自下而上,将对方从裆至肩斜劈两半。尸体坠地时,剑柄还在微微颤动。
就在那一瞬,脑中响起提示音:【检测到独孤九剑剑气残留,来源:破剑式残意,融合点+100】
林风眼神一冷。
独孤九剑,天下无双,非亲传不得习。风清扬之后,江湖再无正统传人。这些死士怎会掌握其残意?难道有人泄露剑谱?还是……已有传人堕入魔道?
他不再迟疑,长剑连挥,第七式“星落九霄”倾泻而出。剑气如瀑,笼罩整个入口区域。剩余两名死士尚未来得及反应,便被剑气钉入两侧石壁,如同穿串的鱼,抽搐几下便不动了。
地牢重归寂静,唯有血腥味混着焦木气息弥漫空中。
林风收剑入鞘,走到墙角。欧阳明日又昏了过去,但唇角仍在轻轻颤动,仿佛梦中还在念叨什么。他俯身探其鼻息,还算平稳,便撕下一名死士的衣角,将竹简仔细裹好,贴身藏进内襟。
他知道,不能再等了。
谢晓峰只剩不到一个时辰的命,双生蛊一旦发作,两人皆亡。如今又冒出个上官燕,被困飞鹰堡,生死未卜。两条命,两个局,全都指向同一个地方。
巧合太多,反倒不像巧合。
他最后看了眼地牢顶部的裂缝,血光早已褪去,夜色沉沉,风从破口灌入,吹得披风猎猎作响。远处传来乌鸦叫了一声,又戛然而止。
林风转身走向出口,踩过满地尸骸和冰渣。他弯腰拾起一把掉落的短剑,翻看剑柄纹路——并无标识,但材质特殊,入手沉重,像是掺了陨铁。
他掂了掂,随手扔开。
刚迈出一步,忽觉袖中竹简微微发烫,像是被什么唤醒了。他停下脚步,取出打开,发现原本焦黑的表面竟浮现出几行小字:
“七月十五,子时三刻,飞鹰堡西角楼塌半。我藏于地窖,门上有凤羽刻痕。若见此信,速来。若不来……不必再找。”
字迹娟秀却凌乱,最后一笔拖得老长,似是写到一半被迫中断。
林风盯着那行字,良久未语。
他合上竹简,重新塞回怀里。外面风更大了,卷着沙粒打在脸上,有些疼。
他迈步跨过门槛,身影没入黑暗。
身后,地牢角落的冰罩开始融化,水滴落在石板上,发出单调的“嗒、嗒”声。
忽然,一只死士的手指动了一下。
紧接着,那截插在墙上的短剑,剑尖轻轻震颤,像是感应到了什么。
林风走出十步,忽然回头。
他的目光扫过洞口,最终落在那把颤抖的剑上。
下一瞬,他拔剑出鞘,一剑斩向空中。
剑气横贯而去,将那柄短剑从中劈成两半,断口平整如镜。
碎片落地时,发出清脆一响。
他收剑,继续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