群玉阁升空的喧嚣尚未完全消散,璃月港已悄然换上了节日的盛装——
朱红的灯笼从码头一直挂到玉京台,商贩们的摊位前堆满了制作霄灯的竹篾与红纸,孩子们举着糖画在石板路上追逐,笑声与吆喝声交织在一起,连风里都裹着甜糯的香气。
空气中弥漫着一种温馨而期盼的气息,人们的脸上少了平日的匆忙,多了几分笑意与期待。
“派蒙,你有没有觉得,最近璃月港好像特别热闹?”荧看着熙攘的人群,好奇地问。
“是哦是哦!而且大家看起来都好开心!”派蒙兴奋地飞来飞去,“我们问问发生了什么吧。”
荧提着刚买的红纸,看着眼前热闹的景象,忍不住向路边扎灯的老师傅问道:“最近璃月港怎么突然这么热闹?大家脸上都带着期待的样子。”
“闺女是外地来的吧!”老师傅放下手中的竹篾,笑着擦了擦汗:“再过三天就是海灯节啦!璃月人每年放霄灯,既是缅怀过去,也是祈求岁岁平安。”
荧心中涌起好奇,派蒙立刻凑过来:“那我们也做霄灯吧!萍姥姥最会扎灯了,我们去找她请教!”
两人带着凌叶赶往玉京台,刚来就看到萍姥姥坐在石桌旁,指尖翻飞间,一根竹篾已弯成了霄灯的弧形骨架。
“来得正好,帮我把这张红纸粘上去。”萍姥姥笑着递过胶水,一边教荧如何对齐灯面,一边细细讲述移霄导天真君的事迹:“真君生前最疼惜百姓,哪怕化为山脉后,也总在雨季悄悄疏导洪水,不让璃月港受涝灾……”
凌叶坐在一旁的石凳上,往日里看到新鲜手工活总会凑过来的他,此刻却只是呆呆地望着庭院里的红灯笼,眼神空茫。
萍姥姥特意递给他一块柔絮送来的甜点,他也只是象征性地咬了一小口,就放在了一旁 —— 连最爱的美食,都勾不起他的兴致。
然而,在这片日益浓厚的欢庆氛围中,荧却察觉到了一丝不和谐——凌叶变得异常安静。
他不再像往常那样对食物充满热情,甚至对派蒙递到嘴边的美食都兴趣缺缺。
大部分时间,他只是静静地坐在窗边,望着港口逐渐升起的零星霄灯,眼神空洞,却仿佛透着一股难以言喻的……孤单。
接下来的两天,凌叶的状态愈发明显,完全到了对什么都不感兴趣的样子 —— 只是安静地坐在院子里晒太阳。
“凌叶,你怎么了?是身体不舒服吗?”荧担忧地询问,但凌叶的主体意识似乎沉眠更深,无法给予任何回应,只是本能地摇了摇头,依旧望着窗外。
荧这边急得团团转,每次想追问原因,凌叶都只是茫然地看着她—— 本体意识还在与饕餮激烈对峙,残存的身体本能连完整的句子都说不出,根本无法解释自己的情绪。
“怎么办呀?凌叶这样下去可不行。”荧坐在万民堂的角落,对着派蒙发愁。
就在她一筹莫展之际,一个意想不到的身影出现在了璃月港。
“伙伴!好久不见!”达达利亚依旧是一副阳光爽朗的样子,但荧立刻警惕起来,召唤出自己的无锋剑对准了达达利亚。
“达达利亚?你来做什么?还想利用我吗?”
派蒙也跟着叉腰:“就是!你上次差点让璃月出事,这次又来干什么?”
“别这么紧张嘛,伙伴。”达达利亚摆了摆手,笑容收敛了些,目光越过荧,落在了她身后窗边那个落寞的身影上,“我这次来,不是为了任务,也不是为了打架,而是为了他。”说着他指向凌叶。
“毕竟每年这段时间他一般都会这样的。”达达利亚甚至带有几分怀念。
听着达达利亚对过去的怀念描述,荧心中对这位愚人众执行官的戒备又消散了几分。
她能感受到,达达利亚对凌叶的关心是真诚的,那份跨越立场的友谊做不得假。
一个疑问随之浮上心头。
荧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问道:“达达利亚,你……知道凌叶他,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吗?他的身体,还有他那股奇怪的力量……”
达达利亚脸上的笑容淡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复杂的、带着回忆的神情。他望着一旁依旧安静的凌叶,叹了口气。
“我第一次见他这样,也是在一个海灯节前后,那是好几年前了。”
达达利亚的声音低沉下来,“那时候他刚在愚人众里崭露头角,我看他身手不凡,是个难得的对手,就经常找他切磋。打着打着,反倒打出了交情。”
他顿了顿,仿佛回到了那个夜晚:
“那天晚上,我像往常一样去找他过招,却发现他住所一片漆黑。推门进去,他就那么一个人,静静地坐在黑暗里,一动不动,眼神……就跟现在差不多,空洞洞的,望着窗外,也不知道在看什么。”
“这太不正常了。”达达利亚强调,“凌叶那家伙,警惕性一向高得吓人。可那天,我走到他面前,他都没有丝毫反应。我能感觉到,他不是受伤或者生病,而是一种……从骨子里透出来的孤独和茫然,好像被整个世界抛弃了一样。”
达达利亚尝试跟他说话,却得不到任何回应。
情急之下,他想到了一个人 —— 那位行事莫测、常常在夜晚独自歌唱或游荡的第三席,「少女」哥伦比娅。
“我把哥伦比娅找了过来。她……很特别,拥有一种难以言喻的、安抚人心的力量。”
达达利亚回忆道,“她看到凌叶的样子,什么也没说,只是轻轻哼唱起空灵的歌谣,周身散发出柔和的、如同月光般的力量笼罩住凌叶。”
在「少女」那奇异力量的安抚下,凌叶紧绷的精神似乎才慢慢松弛下来,眼神恢复了一丝清明,断断续续地说出了一些话。
“我们这才知道,他想家了。”达达利亚说道,“他说,每年的这个时候,大概就是璃月海灯节前后,是他家乡的‘新年’,是家人团聚的日子。但他找不到回去的路,甚至连时间流速是否一致都不知道,只能把海灯节当做自己的寄托。”
这个发现让达达利亚和少女都感到震惊。他们试图查询凌叶的来历,却发现在愚人众乃至至冬国的档案中,关于他的记录几乎是一片空白,仿佛凭空出现。
结合他那种并非提瓦特七元素体系的独特力量,以及他最初连通用语都需要学习的表现,还总用一些我们听不懂的词,比如手机、电脑,一个惊人的事实浮出水面 —— 凌叶,来自天外。
“天外来客?”荧惊讶地睁大了眼睛,派蒙也张大了嘴巴,“那不是跟荧一样吗?”。
“哥伦比娅似乎对他的家乡非常感兴趣。”达达利亚继续说,“那一次,她耗费了不少力量才让凌叶稳定下来。而且,从那以后,她明确表示了对凌叶的‘庇护’可以说。”
“不仅留下来一起准备,还特意用月之力帮凌叶调理身体——可以说没有少女的庇护,凌叶根本活不到离开至冬”
他意味深长地看了荧一眼:“你要知道,在愚人众里,尤其是面对「博士」那种热衷于研究‘特殊样本’的家伙,如果没有足够的靠山,凌叶的下场可能会很惨。正是因为有哥伦比娅的干预和庇护,博士才没有过于放肆,凌叶也才获得了宝贵的成长时间和空间。”
“那后来呢?凌叶为什么会离开至冬?”派蒙追问,她总觉得凌叶的离开,背后还有隐情。
这还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完全没注意鸭子的脸黑了下来。
达达利亚的眼神暗了暗,没有直接回答,只是说:“有些事,该由凌叶自己告诉你。”
了解了凌叶的思乡之情后,达达利亚这个行动派立刻想到了解决办法。
“既然想家,那就在这里过一个‘家乡’的节日!”他笑着说道,“我们缠着他,问了他家乡新年都做些什么。他那时候精神不好,说得零零碎碎,什么包饺子、做元宵、猜灯谜、写春联……”
“听起来就很热闹!我们也不知道他们那里到底过几天、具体怎么过,干脆就把听说过的活动,像什么守岁、吃团圆饭、放灯祈福,全都凑在一起,给他办了个大杂烩式的‘新年庆典’!”
“那一次,我和哥伦比娅,还有后来听说了这事、带着孩子们来凑热闹的「仆人」阿蕾奇诺,一起陪着凌叶,按照他描述的模糊印象,包了奇形怪状的饺子,做了甜滋滋的元宵,写了歪歪扭扭的春联……虽然弄得一团糟,但凌叶那天晚上,笑得很开心。”
达达利亚的眼中闪烁着温暖的光:“从那以后,这就成了我们几个人之间一个心照不宣的约定。每年海灯节前后,只要没有紧急任务,我们都会尽量聚一聚,陪他过这个特殊的‘新年’。这几乎成了他在至冬国,少数能感到温暖的时刻。”
听完达达利亚的叙述,荧久久无言。她看着凌叶,心中充满了复杂的情绪。
原来,在他强大而神秘的外表下,藏着如此深的孤独与乡愁;原来,他在愚人众中,也曾拥有过这样真挚的、跨越立场的友谊与庇护。
这也让她更加坚定了之前的决心——一定要让凌叶在这个海灯节,感受到“家”的温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