费尔奇办公室的门吱呀开启时,洛丽丝夫人炸着毛窜出来。
管理员浑浊的眼珠扫过两人,嘴角咧出缺牙的笑容:啊哈!又抓到夜游的......
一个格兰芬多。科拉把记录簿拍在积灰的橡木桌上,羊皮纸扬起的光尘里混杂着霉味,按校规处理。
费尔奇枯枝般的手指抚摸着铜质校规牌,喉咙里发出愉悦的呼噜声:麦格教授此刻正在院长办公室批改论文,我这就去请她——
现在是凌晨十二点十七分。科拉用魔杖点亮墙上的青铜计时器,
根据《教职员工守则》第九条,非紧急事件不得在午夜后打扰院长。况且这点小事,没必要惊动麦格教授。按规矩,级长可裁定非恶性事件的处罚形式。
伍德大感不妙,突然挣动被束缚咒捆住的手腕:你公......报私仇。
科拉的龙皮靴精准踩在他脚背,痛呼声被静音咒封在喉咙里。
洛丽丝夫人弓起背发出威胁的嘶叫,直到科拉从袍袋掏出条风干鳕鱼片。
宵禁后携带飞行器材应该扣20分,她流畅背诵校规条文,
科拉把手伸进伍德衣兜,一阵摸索,从那里拿出一张叠好的羊皮纸。
伍德后槽牙咬得发酸。
他太熟悉这女人背诵条例时微微抬下巴的小动作,去年她就是靠这招在裁判面前推翻斯莱特林的越位申诉。
而现在,他能清晰感受到科拉隔着战术背心传来的体温——这女人搜查他衣兜的动作比斯内普没收违禁品还熟练,指尖划过内衬时带起一阵布料摩擦声。
若是换作其他女生,他早该为这逾越社交距离的举动耳根发烫。
但此刻,他满脑子都是去年决赛时科拉用同样灵活的手指挡下43颗球的模样。
但《魁地奇特别条例》允许队长在赛季前进行必要设备维护——前提是提前报备。科拉将申请表晃了晃,羊皮纸展开。
显然,这是一份申请晚归的文件,麦格教授的签名墨迹已晕染成团蓝雾。
伍德瞳孔猛地收缩。
——他根本就没有这种文件,不然早在见到科拉的第一眼就会拿出来。
他的内兜里,只有一张写了一行字的魔药学论文。
作为级长,我有权将扣分调整为劳动服务——明晚七点清洁魁地奇奖杯室,由我监督执行。
费尔奇的油灯突然凑近,伍德战术背心上的扫帚护理油气味与科拉袍角的薄荷香精在灼热光线里厮杀。
管理员接过文件凑近辨认,最终在处罚单盖下印章。
当办公室门重重闭合,伍德立刻挣开束缚咒,轻声道:你还敢伪造申请表?
现在它成真了。
科拉将申请表抛给他,伍德接住时那上面的字迹又恢复了原本的样子。
月光从高窗泼进来,给两人之间三步距离镀上银边。
伍德突然注意到科拉眼下的乌青比平时更深——她肯定又熬夜研究战术了。
这个认知让他莫名烦躁,就像发现对手换了把更趁手的扫帚。
为什么要多管闲事?
他踢开脚边碎石,战术靴与龙皮靴在地面敲出对峙的鼓点,让我被麦格教授训一顿,你不是会更开心?
科拉突然逼近半步,伍德条件反射地后仰。
她身上传来蜂蜜糖与松香护理油的气息,与格兰芬多魁地奇赛后更衣室的味道截然不同。
或许是我认为,这样更有意思。科拉露出一个充满恶趣味的笑。
前面就是楼梯,格兰芬多休息室在塔楼,而赫奇帕奇休息室在地窖,他们在此分别。
明晚六点五十,我要看到你带着除垢剂出现在奖杯室。
科拉踏上向下的台阶,头也不回地摆摆手告别。
—
赫奇帕奇球队的第一次训练,简直是一场灾难。
晨雾还未散尽,科拉跨坐在扫帚上俯瞰球场。她的战术板悬浮在左前方,密密麻麻的笔记被露水洇成模糊的墨团。
当钟楼传来第六声嗡鸣时,三道黄黑身影冲破雾霭。
迟到的每人二十圈!科拉的咆哮惊飞禁林边缘的乌鸦。
她甩出束缚咒缠住最后抵达的埃文,少年守门员连人带扫帚栽进沙坑。
布兰琪嚼着薄荷糖掠过科拉头顶:队长,你黑眼圈比游走球还大。
而你飞行轨迹比巨怪跳舞还丑。科拉用魔杖尖戳她扫帚柄,手腕绷直!光轮1500不是儿童玩具!
塞德里克默默调整握把姿势。
埃罗尔!击球角度再抬高五度——你以为游走球是地精扔的土块吗?
麻瓜出身的击球手尴尬地调整姿势,带着黑框眼镜的丹尼斯·克里维突然插话:
队长,麻瓜物理学的抛物线公式或许能......
现在!立刻!把你的《基础力学》塞回书包!海伦的吼声惊飞了猫头鹰棚屋的鸟群。
六年级击球手甩出个漂亮的弧线球,游走球擦着丹尼斯的耳尖撞碎晨雾,魁地奇是魔法艺术,不是麻瓜知识课!
塞德里克突然俯冲,光轮1500在薄雾中划出翡翠色轨迹。
他指尖擦过科拉特制的训练用飞贼——那是用变形术把巧克力蛙卡片改装的迷你模型。
漂亮!替补追球手莫蒂从解说席蹦起来,他自制的魔法扩音器震得看台簌簌落灰,
塞德里克·迪戈里!这位蜂蜜公爵在逃王子!他抓住飞贼的速度……
莫蒂。科拉魔杖甩出禁言咒,再让我听到‘在逃王子’这个词,你就去给游走球织毛衣。
球场另一端传来重物坠地声。
身形高大的守门员埃文·布鲁克正艰难地把自己从泥坑里拔出来,崭新的守门员手套沾满苔藓。
停——科拉的哨声刺破混乱。
她翻身跃下栏杆,龙皮靴在草坪犁出两道深沟:你们比巨怪合唱团还糟糕!
莫蒂立刻掏出速记本:队长训话金句+1!
现在分组特训。科拉魔杖劈开晨雾,海伦带击球手练反弹角度,希维尔教追球手弧线投掷,塞德里克和布兰琪跟着我。
训练重启后,科拉盘旋在各个区域间巡视。
她注意到塞德里克总在布兰琪突袭时预留半秒空档作为诱敌缺口。
当布兰琪第九次因急转弯撞上防护网时,少年找球手突然开口:你左肩比右肩低2英寸,所以逆时针盘旋会失衡。
要你管!布兰琪甩开铂金长发,却悄悄调整了握姿。
日头攀上猫头鹰棚屋时,意外发生了。
埃罗尔按照海伦指导的45度击球法挥棒,游走球却直奔背对着这边的布兰琪而去。
游走球撕裂空气的尖啸声比警报咒更刺耳。布兰琪正倒挂在扫帚上调试护目镜,铂金长发如旗帜般垂落,完全遮蔽了后方袭来的死亡轨迹。
左侧翻滚!塞德里克的吼声却没法与他的动作同步。
在他冲到布兰琪之前,游走球早已先他好几步。魔杖在训练时被放在场外,他已无计可施。
就当他以为要亲眼目睹同伴被游走球打得头破血流时,科拉像颗金色飞贼弹射而来。
塞德里克的瞳孔里烙着两重残影:一重是游走球狰狞的钢刺表面正在布兰琪后脑勺急速放大,另一重是科拉从三十码外破空而来的剪影。
他从未见过有人能把横扫七星骑出光轮2000的爆发力——科拉的栗色短发在风压中绷成直线,袍角翻卷时露出大腿绑着的战术皮带,那上面别着的双筒望远镜正疯狂摆动。
俯冲角度62度,横向加速度超过15节。塞德里克的大脑自动分析着数据,这原本是他观察金色飞贼时的本能。
科拉救人的轨迹比他计算的完美路径还要刁钻三分,她甚至利用游走球的气流助推转向,琥珀色瞳孔在剧烈动作中泛起狩猎时的熔金色。
她一把拉着布兰琪的脚踝,将她整个人提起来。游走球擦着她发梢掠过,带下几根金色发丝。
布兰琪被甩到安全区域时,科拉耳垂的金色飞贼耳钉正巧掠过塞德里克的视线。
那点碎金光芒让他想起魁地奇奖杯陈列室最上层的冠军奖章——都是现在的他踮脚也触不到的遥远星辰。
“好险,要是被击中,”有经验的希维尔这样说,“肯定要在医疗翼躺一个星期。”
五十码外的击球区炸开骚动。
埃罗尔呆望着自己颤抖的双手,海伦的咆哮震得他耳膜生疼:45度角不是让你当棒球打!游走球要切外旋弧线!
科拉把惊魂未定的布兰琪放在地上,拍了拍她肩膀:“休息好就继续训练。”
希维尔的评价飘进耳膜,塞德里克突然意识到自己掌心全是冷汗。训练袍后背紧贴着皮肤,凉意顺着脊柱爬上后颈。
如果科拉没有发现这边,是否会因为他的无能为力,让自己的同伴在医疗翼躺上一个星期呢?
布兰琪飘落的铂金发丝正粘在他袍角,随着晨风轻轻摇晃,像在嘲笑他僵在半空的无力姿态。
迪戈里!科拉的吼声穿透耳鸣,发什么呆?去追金色飞贼!
他机械地驱动扫帚,眼前却不断重播刚才的画面:科拉战术皮带扣折射的阳光、布兰琪失重时翻飞的裙摆、游走球在护目镜上扭曲的倒影。
当他在指定区域第五次错过模拟飞贼时,突然被一股力道拽离扫帚。
科拉揪着他后领降落在球场边缘的扫具棚后,龙皮手套沾满他颈后的冷汗:你当这是芭蕾排练?转圈给谁看?
塞德里克盯着她的金色飞贼耳饰,声音发涩:如果当时您不在......
如果?科拉抽出魔杖轻敲他胸口,那里绣着赫奇帕奇的标志,“可事实是——我接住她了,没有如果。”
“可是万一……”塞德里克又忍不住开口。
“听着,塞德。”科拉一眼就看出这个心思敏感的小獾在想什么,
“如果你在因为自己没能救下布兰琪而后悔,那么在这件事之后,你应该做的是加强训练,而不是后怕猜疑。”
科拉扯开左手护腕,露出横贯小臂的狰狞疤痕。
那道伤疤像被火烧过的荆棘,在暮色中泛着暗红光泽,
三年级时我为救队友撞上游走球,扫帚碎片扎进动脉,血喷得比弗林特吹牛时的唾沫还高。
她突然拽过塞德里克的手按在伤疤上,少年指尖传来凹凸不平的触感,仿佛在抚摸禁林里最古老的树皮。
“而那个队友,因为我的施以援手撞断了扫帚,多断了两根肋骨。”
科拉露出一个自嘲的笑,“你敢说自己没救下布兰琪不是好事吗?”
恐惧是根好缰绳,但别让它勒死你的扫帚柄。她从战术腰包摸出颗滋滋蜜蜂糖抛过去。
塞德里克捏着糖纸的手指微微发抖。他看见科拉走向正在加练的埃罗尔,一脚踹在对方扫帚尾部:手腕发力!你以为在挥奶奶的织毛衣针?
训练结束时,塞德里克在扫帚棚后发现了意想不到的东西。
布兰琪抱着双臂靠在石墙上,指尖弹出一颗薄荷糖:喂,把这个塞给队长。她耳尖泛着可疑的红晕,别说是我给的。
糖纸背面用花体字印着蜂蜜公爵新出品的镇定焦糖,在暮光流转下露出和科拉耳饰相同的金色,塞德里克想起科拉总揣在兜里的滋滋蜂蜜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