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标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杂念,抬起头,朗声道:
“儿臣领旨!定当秉公执法,彻查此案,绝不使一个逆贼漏网,也绝不冤枉一个忠臣!必使国法昭彰,乾坤朗朗!”
“好!” 朱元璋看着儿子眼中那与他相似的厉色,眼中闪过一丝满意,随即语气转为冰冷,
“此外,东宫失火,皇孙允炆失踪一事,与胡惟庸案或有牵连,你需并案侦查,限期破案!朕给你三日,三日之内,朕要看到结果!”
“儿臣……遵旨!”
处理完胡惟庸的事,朱元璋的目光再次扫过噤若寒蝉的百官,语气放缓了一些,但依旧带着警告:
“今日之事,诸位爱卿都看到了。朕希望诸位能引以为戒,恪尽职守,忠君体国!莫要步了胡惟庸的后尘!退朝!”
“臣等谨遵圣谕!万岁万岁万万岁!” 百官如蒙大赦,齐声山呼。
朱元璋起身,拂袖而去。帝王的背影消失在侧门之后,那令人窒息的威压才稍稍散去。
退朝的钟声余音尚在奉天殿上空回荡,朱元璋已拂袖转身,龙行虎步,径直穿过重重宫苑,朝着坤宁宫方向走去。
宫门口,徐达早已在此等候。见到朱元璋,立刻躬身行礼。
朱元璋停下脚步,目光扫过徐达身上尚未干透的血迹和征尘,沉声问道:
“天德,徐先生和老四那边情况如何?可有受伤?” 语气中带着一丝关切。
徐达连忙回禀:“回陛下,徐先生与燕王殿下只是力战脱虚,身上有些轻微擦伤,并无大碍。臣已安排太医诊治,二人此刻正在营中安睡,尚未醒来。”
“嗯。” 朱元璋微微颔首,眼中闪过一丝赞许,“好小子!临危不惧,以寡敌众,没给咱老朱家丢脸!”
拍了拍徐达的肩膀,语气变得郑重,“天德,待此间事了,北疆防务还需你多费心。”
“让老四跟着你去北平历练历练,协防边关,你也好多带带他,把你那一身打仗的本事,好好教给他!可不许给咱藏私!”
徐达闻言,肃然抱拳:“陛下放心!臣定当竭尽全力,悉心教导燕王殿下,必使我大明北疆,固若金汤!”
“好!咱信你!” 朱元璋点了点头,随即话锋一转,,“行了,宫外抄家肃奸、稳定局势之事,就全权交予你了。”
“记住,所有查抄的逆产,一分一厘,都必须给咱清清楚楚地登记造册,送入国库!”
“若是让咱知道谁敢中饱私囊,少了一文钱,咱就让你这老小子的屁股开花!听明白没有?!”
“臣,遵旨!必不负陛下重托!”
“去吧!” 朱元璋挥了挥手。
徐达再次躬身行礼,转身大步离去,背影挺拔,带着雷厉风行的杀气。
朱元璋目送徐达离开,对身旁的李福来吩咐道:“福来,去告诉太子,让他忙完手头急务,即刻来坤宁宫见朕。”
“老奴遵旨。”李福来躬身领命,悄无声息地退下安排。
朱元璋这才深吸一口气,调整了一下情绪,迈步走进了坤宁宫。
宫内,马皇后、朱晴、金萌萌、朱霖以及徐建业几人早已等候多时。
殿内灯火通明,气氛却有些压抑。显然,东宫失火、允炆失踪的消息已经传到了这里。
朱元璋一进门,马皇后便立刻从座位上站起身,快步迎了上来,脸上写满了焦虑和担忧,也顾不上行礼,直接抓住丈夫的手臂急声问道:
“重八!到底怎么回事?允炆呢?大妞回宫后立刻就去东宫找了,到现在还没有消息传来!孩子到底怎么样了?”
朱元璋握住妻子的手,轻轻拍了拍,示意她稍安勿躁。
走到主位坐下,眉头紧锁,沉声道:
“妹子,你先别急。初步查明,是有人趁乱纵火,调虎离山,趁隙掳走了允炆。”
“贼人计划周密,现场几乎没有留下什么线索,目前……尚无头绪。”
一旁的朱晴见状,连忙开口安慰道:“父皇,母后,你们先别太担心。允炆弟弟平日里由清韵妹妹照顾得极好,身子骨结实。”
“想来……此次应是另一位弟妹所为。母子连心,她定是想将允炆留在自己身边抚养。”
朱元璋闻言,点了点头:“晴丫头所言,与咱所想不谋而合。此乃釜底抽薪之计,亦是攻心之计。”
“只是……不知他们接下来会如何利用允炆这孩子,来要挟朝廷,搅动风云。”
“眼下……咱们的人手都铺在清查胡党上了,一时竟有些捉襟见肘。”
这时,一直安静待在马皇后身边、由金萌萌搂着的小雄英,仰起小脸,眨巴着大眼睛:
“皇爷爷,皇奶奶!窝母妃待我可好啦!”
“虽然……虽然母妃照顾弟弟也很好,就像对待英儿一样好!”
“但是……但是要是英儿的话,还是最想留在自己母妃身边的!”
朱元璋心中一软,弯腰将孙子抱到自己的膝盖上,用长满胡茬的脸蹭了蹭他的小脸蛋,柔声问道:
“哦?那依英儿看,允炆弟弟是不是也应该回到他亲生母亲身边去呢?”
小雄英用力地点点头,小脸上满是认真:
“对呀!英儿离开母妃一天,就想得不得了!弟弟肯定也会非常想念他母亲的!”
朱元璋听着孙子天真无邪的话语,眼神却变得深邃起来,轻轻抚摸着孙子的头,仿佛自言自语:
“是啊……英儿说得对。允炆……应当留在他的母亲身边。骨肉亲情,天伦之乐,乃是人伦正道,岂能轻易割舍?”
这话语气平淡,听在殿内朱霖、徐建业等深知宫廷斗争残酷的成年人耳中,却不由得打了个寒颤!
马皇后与朱元璋夫妻多年,立刻察觉到了丈夫话语中的深意,心中一紧,连忙握住朱元璋的手:
“重八!事情既已发生,还需从长计议,万不可因此杀心过重,牵连无辜啊!允炆那孩子……终究是咱们的孙儿,平安归来才是第一要务!”
“妹子放心,咱晓得轻重。此事,咱已经全权交给标儿去处理了。咱……不过问。”
然而,就在他话音刚落的瞬间——
殿外传来了太监的通禀声:“陛下,娘娘,太子殿下求见!”
“儿臣给父皇、母后请安!”
大冤种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