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昨天晚上将近四更天,那帮刺客又故伎重演,声东击西,故意在东边引走士兵,从西边潜入院落。大将魏犨有了经验,立即警觉起来保护太子的房间,却不料有几个人已经悄悄进了伤疤脸房间。
久旱逢甘霖,他乡遇故知,洞房花烛夜,金榜题名时,这是人生几大快事。伤疤脸着实感觉,自己遇到了比这些都要幸运的事情。自己好比是幸运的鸡子从黄鼠狼口中逃脱,撞大运了,从被抓住那一刻,他就对生存没有抱多大希望。直到自己被搬到上好的房间,躺在柔软舒适的床上,好酒好菜吃着,郎中细心周到地包扎护理着,他还感觉如在梦里,他用力掐掐自己的胳膊,心里才踏实了许多。
真是祸兮福所倚,福兮祸所依。
晚上,伤疤脸睡得很踏实,半夜里,他听到撞倒瓷瓶发出“嘣吃-----哗哗啦啦”的声音,他迷迷糊糊睁开眼,发现刺客是自己的同伴,心里说,哎呀,妈呀,难道我被抓回去了不成,但看看房间,才知道自己的处境,急忙滚下床来。
“好哥哥,求求你,我老婆快生了,我还想看看我将要出生的娃,求你高抬贵手放过我!”
“怎么是你,既然被抓,你为什么不去死!你这个败类,违背当初的誓言,有何面目求我,我更要杀死你!”
虽然外边已经喊杀震天,伤疤脸仍然被同伴连着捅了几刀,最要命的当属肚子上的两刀,肠子都出来了,露在外头,伤疤脸忍着剧痛强塞进肚子里,随时都有生命危险。
刺杀伤疤脸的那个刺客,出门就被重重包围其中,经过一番打斗,被乱剑刺死。
士为慌慌张张朝伤疤脸房间大步流星走,狐吉和狐偃挡在了前边。
“士为正卿,放我们回母国吧!”
“不行,在这里重兵把守,都有人三番五次想要杀你们,出了韶华府,你们很危险的!”
“士为正卿,在你心里,伤疤脸比我们还重要!分明就是取悦狐维势力。”
“没有,伤疤脸危在旦夕,我得见见他!”士为没有停下脚步。
“你会把我们献给狐维,获取更大的利益!”狐吉口不择言。
狐偃急忙拦住狐吉:“太子,你太过了,怎么这样说伯父呢?他是我们的救命恩人!”
“他不是!”狐吉梗起脖子,瞪着眼睛。
士为感觉狐吉话里一股火药味,加一股醋味。他也不接话,风风火火往里赶。一手拉着狐吉,一手拉着狐偃,往伤疤脸屋里拽。
鲜血染红了被单,伤疤脸躺在床上,脸色惨白,额头上渗出豆大的汗珠,脸痛苦地扭曲着。狐吉和狐偃不知道昨晚发生的事情,有些吃惊。
士为快步走过去,抓住伤疤脸的手说道:“快,去我府中取来跌打止痛散,还有,还有人参,一定要保住他的命!”
“恩人,你不要费劲儿了,我知道我不行了!”他喘着气,断断续续地说。
“恩人,我没有死在你们的刀下,却被自己的同伴杀害。而你,没想到你对我一个刺客这么照顾,如果我不说,我感觉对不住自己的良心。我告诉你,我的同伴都在曲沃城内卢家巷子躲藏,门前有三棵大杨树,他们都是细封池将军豢养的死士,昼伏夜出,如果杀不掉太子和少主狐偃,回国也会被杀掉的!”
“嗯嗯,我记下了!”士为紧紧地抓住刺客的手,满含热泪。
“我叫呈浦飞,就住在白狄的阿包洪,我老婆怀着孩子呢,我儿子快要出生了,我本该吞掉牙缝里的毒药死掉的,可我舍不得老婆孩子,我想看孩子一眼。我老婆叫虎妞,这是她送我的玉坠,请您一定交给他!”
“我答应你,我一定给你捎到!”狐吉再也憋不住,哭了起来。为父王母后,也为呈浦飞。
呈浦飞看看狐吉,又看看士为,笑了。突然,他的头向一边歪去,停止了呼吸。
士为吩咐魏犨,厚葬呈浦飞。
真是应了那句话:没有永远的敌人,也没有永远的朋友!即便是死士,呈浦飞是来刺杀太子和狐偃的,士为用自己的善举感化他,最终供出了同伙的藏身之地;
狐吉很惭愧,狐偃也很惭愧。感觉自己很作,不是一般的作,俩人看到士为走出来,屁颠屁颠跟在后边,低着头不做声。
好尴尬啊!
士为正卿打破了僵局,先开口道:“你们听说过死士,但你们了解死士吗?这些死士除了有极少数是贵族培养的以外,大多数的都是犯了死罪的,死士相当于敢死队,通常在执行任务之前会服毒,例如在指甲缝中涂上毒药,或者在牙齿间实现藏好毒药,一旦不成功会自杀而避免被俘虏。”
“伯父既然知道死士,非常顽固!为什么还要对他无微不至地照顾?就那么笃定他会告诉你这些保密的消息?”
“我是谁啊?我是杨戬,我有三只眼!”士为为了缓和尴尬的气氛,调侃道。
“说笑了,看人看眼神,从盯着他的眼睛看,他的眼神是惊恐的,说明他不想死,我就笃定他会告诉我的,而且,我刚刚说了死士身上或指甲缝里藏有毒药,一旦被抓,就会吞掉毒药死去的,即使没有毒药,也会咬舌自尽,可他也没有。所以我很肯定他会很配合,能够从他嘴里得到我们需要的宝贵资料。”
“你真是高人,佩服佩服!”狐吉竖起大拇指称赞。他对士为的看法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弯,对士为正卿的猜忌不但消失殆尽,还对他肃然起敬。
“哪里啊,我可不是高人,我是要害你们的敌人!”士为正卿突然严肃起来。
“你们走,赶快走啊,走的慢了,我就把你们献给狐维君王,去讨得更大的利益!”士为说着声音高起来,很生气。
“大伯,我们不走,离开了这里,一百个太子、狐偃也早就成了刀下怨鬼,恐怕此刻也不能站在这里和你说话了!”狐偃舔着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