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池也神色一顿,“的确,我二叔有个把柄在我手里。”
林穗不懂就问,“什么把柄?”
坐到二叔这个位置,不外乎就是钱和女人。
忽然,有人敲门。
“小穗,你好了吗?”
“是妈!”林穗飞快的推开男人,瞪他一眼,“你看看,光顾着和你说话,我还没换衣服呢。”
她身上穿的是礼服裙子,而且夜里有点冷,穿着上街不合适。
周池也像是松了口气,捧住她的脸重重的亲了一口,“现在我妈跟你比跟我这儿子还亲。”
“那是,有些话,你妈不方便和你这儿子说。”林穗不想婆婆等太久,转过身去,就在他面前把裙子脱了。
周池也眼神骤暗,喉结滚了滚,忍住上去抱她的冲动,赶紧转过身去,“我先出去。”声音也透着一丝暗哑。
外面,温美静敲门这会,老余正好从楼上走下来。
看到她,像是有些错愕,停下脚步,“好巧,你找池也?”
“我找儿媳。”温美静换掉了裙子,但发髻和妆容都没动,穿着一件棕色的薄呢外套,里面一条针织的长裙,在微醺的廊灯下,美丽又娴静。
老余差点没移开眼。
仿佛又看见了二十多年前,那个在画架前写生的姑娘。
不久前在餐厅她提离婚那一幕还震撼着他,但他不是毛头小子了,懂得控制自己的情绪,站着没过去,“吃过饭了吗?”
这时,周池也从里面出来了,“妈?”
温美静没想到儿子在,老脸一红,“我打扰你们了?”
“没呢,林穗一会就好。”周池也看见老余,眉梢微挑,过去给他派了根烟,“待会一起去吃饭?”
老余笑道,“你还有心情吃?”
意思是烂摊子收拾好了?“你啊,我都为你出了一身冷汗。”
“大不了就把我从家族里除名呗。”周池也说的是真话。
这次不是他们赶他出周家,就是有些人被赶出去。
周池也宁愿是前者。
他一脸云淡风轻的叼了烟,想要给老余也点一个,但老余看了温美静一眼,拒绝了。
四个人一起出去吃饭。
而此时,周鸿砚恰好正在外面的轿车上,跟弟弟周鸿墨说话,一眼就看见了走在前面的温美静。
他的声音戛然而止。
“大哥,那不是嫂子吗?”周鸿墨顺着他目光看去,看到温美静站在林穗身边,另一边是老余。
看到大哥眉头死死拧了起来,周鸿墨有些愧疚,“大哥,我去劝劝嫂子,让她别跟你离婚?”
“你别越帮越忙!”周鸿砚看到老余给女人开车门,眼里寒光四射,“还是先管好你自己,我们夫妻的事,我会解决。”
周鸿墨点头,“那池也呢,今晚这么闹,大伯爷和三伯爷都很生气,说老爷子不该纵容池也,接下来程家和陆家不知怎么对付我们。”
旁边的人沉默几秒,“那就把他从周家赶出去。”
周鸿墨眼睛猛的一睁!
就在林穗和老公、婆婆还有老余高高兴兴在外面吃着饭的时候,周家内部正在经历一场地震和海啸。
这晚上,林穗一直陪着婆婆。
别看婆婆文静柔弱的样子,心理素质挺好的,很快就睡着了。
林穗看她睡熟,才打了内线给周池也,“oK,妈很好,放心!”
周池也刚从老爷子那里回来,接到电话笑了笑,“明天我们就回家。”
翌日九点,还不到十点。
周鸿砚的助手来请温美静,“首长请夫人下去,他在车里等你。”
温美静养足了精神,心情不错,“看吧,他比我还迫不及待。”
林穗问:“需要我陪你吗?”
“不用了,这是我的战场,我得自己面对。”
到了下面,熟悉的座驾果然已经在等着了,温美静曾多少次看这辆红旗出现在家门口,今日,是最后一次坐了。
司机给温美静开车门,她上去,周鸿砚就在旁边。看着妻子没有表情脸,周鸿砚沉声道:“还有一个小时。”
温美静没正眼瞧他,“对,咱们也别浪费时间了,快点过去吧。”
周鸿砚气得头晕,“我的意思是,你还可以考虑一个小时。”
终于,妻子赏了他一眼,似乎有些吃惊,因为温美静以为,他迫不及待离婚,所以才上他的车,不然就自己过去了。
“不需要,我早就考虑好了。”
周鸿砚终于忍不住,强势的扣住她的手,把她扣在身前,双目幽幽沉沉的盯着她,“二十多年夫妻,你真舍得?”
温美静没想到他动手,挣扎着想要下车。
“开车。”周鸿砚一声令下,车子嗡的一声驶了出去,强烈的推背感,让温美静撞在周鸿砚身上。
在他高大身躯笼罩下,和强大的力量面前,她的挣扎就像蚍蜉撼大树。
温美静怒了,“周鸿砚,你要带我去哪?”
这不是去婚姻登记处的路。
一股恐慌涌上心头,她瞪着他,“你到底想干什么!你要是敢扣留我,我不会原谅你的。”
“我不会离婚。”周鸿砚说。
她是他的妻子,这辈子都是,要是离开了,难保她不会去找别的男人,一想到这个,昨晚他就整宿睡不着。
他不允许。
女人在怀里扭来扭去,还大喊大叫,周鸿砚一气之下,扣住她的后脑勺想要吻住她的嘴,把她的抗议都堵回去,可是他唇刚要碰到,忽然“啪”的一声。
温美静不知哪里来的力气,挣开了一只手,甩了他一巴掌。
这巴掌打得很用力,响彻了整个车厢,恰好前面一个十字路口,上班时间行人如织,司机吓得赶紧一个刹车。
周围都安静了。
死一般的安静。
温美静看着自己的手,再看看他的脸,天啊,她打了他!
小麦色的皮肤也被打红了,隐约可见五个手指印。
这是用了多大的力气。
周鸿砚也难以置信看着她,瞬间的空白过后,一双又深又黑的眼眸像有火气喷出来,他胸膛起伏,像一头大猩猩,“你打我?”
可兔子急了也会咬人。
温美静瑟缩了一下之后,更加“凶猛”,双拳不断的往他胸前挥去,“你给我回去,你马上给我回去。”
周鸿砚由她打了一会,昨晚被池也大闹婚宴都没这一刻狼狈,最后,他抓住她的手,那声吼像从胸腔发出的,“好,那就离,你别后悔!”
一个小时后。
周老爷收到电话。
叹息一声。
对身边三儿子的小儿子,也就是最小的孙子,年仅十三岁的周驰峰说:“去把大爷爷,三爷爷,和你奶奶,你爸妈,你二叔请过来。”
“是,爷爷。”
很快,人就到齐了。
周老爷子说:“老大和媳妇已经离婚,以后温女士不是我儿媳,是我女儿,你们谁也不准为难她。至于池也,虽然昨晚大闹一场,但他过去,确实受了委屈,也给家里办了事,功过相抵,今后,你们可以不帮他,但不许制造障碍。
还有,老大夫妻离婚一事,暂时不许宣扬出去。等到合适的时间,自然会公布。谁宣扬出去,一经发现,从周家除名。”
大家面面相觑,但也不敢有太多意见。
这边,林穗和周池也接到婆婆后,也不回酒店了,直接去机场,周池也已经定好了机票。
“要离开了。”温美静把离婚证收进手提包里,有种劫后余生的感觉。
她回头看了看这个生活了十几年的城市。
沿途的繁华景象,和那些记忆如同电影胶片一样,一幕幕的过去。
她要奔向新的生活了。
老余终于忍不住问,“那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