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继续两章合一)
林穗看了他一眼,笑着放下孩子,“各位,下次见。”
邻居们还让她拿几个月饼和柚子去吃,林穗却之不恭,自己拿了月饼,柚子塞到周书记怀里,一笑,“辛苦了。”
回到房子前的小院子,黄刚还没走,在院子边缘挖坑,旁边放着小树苗,“你要在这种树?”
“嗯,房子前面有点遮挡的好。”周池也说。
林穗很是惊讶,“我记得院子没这么大。”
周池也眼睛一眯,“有没有一种可能,是我跟邻居家租的呢。”
“哦!”林穗很是满意,这个租客还不错,她捋起袖子,“我也来帮忙。”
黄刚笑着说:“不用,很快就好了。”
林穗心想,这是什么世纪好同事,“晚上去我家吃饭。”
周池也问:“不去看灯笼?”
林穗抬头看他,此时他迎着光,显得瞳孔特别漆黑,像一团浓墨,被这样眼睛注视着,她心跳很难保持原来的频率,“……不知道我爸他们会不会等我吃晚饭。”
周池也看向黄刚,眸光幽闪了一下,“你什么时候回去?”
黄刚一秒领悟,站起来笑道,“我一会就回去,要不给你们带个话?”
周池也又看向林穗。
“可以啊。”林穗说:“我也好几天没见到罗菲菲了,一会喊她出来,看完灯笼,去吃宵夜。”
周池也:“……”
所以,晚上7点多他们出现新市场前面小广场上时,变成了三人行。
看罗菲菲聒噪的鸟似的,挽着林穗的胳膊,周池也有点无语的,在他们后面掏出烟来抽。
“看,那有个超级大灯笼。”
周池也:呵,可不就是个大灯笼。
不仅有个大灯笼,还来了个大灯泡。
张栋梁骑着摩托车看到林穗,呲牙的一声把车刹停了。
他去了林家村,听说林穗去县城了,恰好又听到有灯笼看,想来碰碰运气的,就算碰不上,给林穗买个灯笼也好。谁知运气不错,还真给碰上了。
“周书记你好,林同学你好。还有——”
“哈,你不是张栋梁!”
“你是……罗菲菲?!”
大家都是初中同学。
只是好久没见了,“真是女大十八变啊,我差点认不出你来。”
罗菲菲大嗓门,“我还记得你跟我同桌过,在林穗后面,你老是撩林穗。有一次把林穗惹恼了,把你拎出去揍了一顿。”
“没有的事。”张栋梁坚决不承认被揍过。
三个人你一言我一句的聊了起来,这下好了,周池也完全插不上嘴。
全程像个带孩子出来的游玩的——家长。
可不就是家长吗,他头顶着“林穗同学舅舅”的标签呢,所以张栋梁不敢怠慢,给他派烟,“周书记,一会吃宵夜,我的!”
周池也压下胸口快要溢出来的怨气,阴森森一笑,“好啊。”
林穗忽然觉得降温了。
她快步和罗菲菲稍微走在前面,去看超大荷花灯笼,
现场还有不少灯谜,猜中有礼品,所以特别热闹,不远处的陈清荷也扯着顾劭南过去,忽然脚步一顿。
顾劭南也发现了,看向灯笼前的林穗,愣了一下。
那女人穿着一条红裙子,纤腰不盈一握,因为刚猜中一个灯谜,从工作人员手里接过礼品,灯笼前的红光照在她脸上,仿佛给她的笑容镀上一层光,炫目得他眯了下眼。
也许顾劭南自己都搞不清,是一种什么心情。
陈清荷看他这样子,心情不太好。
“顾组长?”罗菲菲先看见他们,喊了一声。
因为和陈清荷有过节,顿时没了好脸色。
林穗转过头来,笑容也是一收,“哎,怎么去到哪都遇到讨厌的人,真扫兴。”
说完,牵着罗菲菲走出人群。
这话点燃了陈清荷心里那把火,因为工作的事,她对林穗本就不满,这会又看她这么光鲜的样子,吸引了顾劭南目光,当即追上前去,“林穗,我问你,你为什么总跟我过不去。”
林穗转头笑道:“跟你过不去?”
顾劭南还来不及阻止,陈清荷已经说了,
“车站售票员。你为何让你舅母在王主任面前说我坏话?断人前程这种事,你做得出来,是不是太恶毒了?”
还很理直气壮。
林穗看向顾劭南,笑得嘲讽,“原来,还真被我猜对了?”
“什么,猜对了?”陈清荷有点懵。
只见顾劭南脸色僵了下,“清荷算了,我们走。”
“不行,我要问清楚,她怎么能欺负人?”陈清荷觉得顾劭南态度不对,更加不走了,“林穗,就因为罗菲菲的事吗?那么点事,你为何揪着不放,还是说,你因为嫉妒我,得到了劭南,所以处处针对我。”
要是不把事情解决,以后林穗还会缠着劭南,也跟自己过不去。
林穗眼神冷了下来,嘴角还是勾着的,不紧不慢,“针对你?你算哪根葱,只不过是你们自己凑上前来,把脸伸给我打的。”
“你说什么?”陈清荷气得眼睛睁大。
“我为什么那么做,你问你对象啊,那个职位的消息,他是怎么得来的?”
林穗又看向顾劭南,笑得更加嘲讽。
“真是好笑了,那么多工作,你非要盯着那么岗位?”
前世要不是舅母,他怎么能知道王主任和他媳妇,他做梦梦见的吗?
他觉得一切都是平白无故得来的吗?
“顾劭南,你要抹掉一切,重新开始,好啊,我成全你,那么把我那份因缘,在你生命里,全部抹掉,不是很合理吗?”
顾劭南的脸上像被打了一巴掌,火辣辣的。
他神色里有躲闪,有难堪,也有震惊,因为此时在林穗的眼里,他看不到一丝温情。
看他呆立着,陈清荷很不爽,“她是什么意思?”
消息是从林穗那里得到的?可是,那又怎样,“岗位又不是属于你的,你凭什么不准别人去。”
“没不让你去啊。”林穗视线转向陈清荷,“只是你上次干的事,太过阴湿,给别人留了不好印象,怪得了谁?如果你清清白白,又有能力,人家又怎么会拒绝你?”
陈清荷一噎,“就因为那点小事,你跟我过不去?”
林穗眼神冷了冷,“在你看来,是小事?要真被你得逞了,我朋友还用做人?你这是毁了一个姑娘清白,你自己什么居心没点逼数?”
陈清荷眼睛一睁。
好伶牙俐齿的一张嘴,她一怒之下说,“劭南,我们明天周一就去领证。”她觉得,要打击林穗,和劭南秀恩爱无疑是最有力的。
谁知林穗神色一点没变化,事不关己一样。
林穗:“嗤,还没领证啊。这也太落后了。”
她看向不远处正在和张栋梁抽烟的男人,他像是有感应似的,白雾后的黑眸幽幽朝她看过来。
林穗压下了想要炫耀的虚荣,只是朝他笑了一下。
顾劭南又是一愣。
顺着她的眼神看过去,手心握紧。是他错觉吗?总觉得他们之间萦绕着一股暧昧的气氛。
不知出于什么心理,顾劭南握住陈清荷的手,“好,咱们周一去领证。”
林穗充耳未闻,拉着罗菲菲走开了,“没啥好看的,咱们去吃宵夜。”
看她这轻飘飘的模样,陈清荷像一拳打在棉花上,郁闷的很。
周池也和张栋梁在一边抽着烟,没走过去,但不代表他什么都没看见、没听见,眼眸比他后面的天幕还漆黑。
“撕完了?”他看向林穗,语气有点嘲讽呢。
林穗脸皮厚,嫣然一笑,“小看人不是,我还没发力呢。”
“改天发个力我看看。”周池也说。
林穗:……干嘛那么认真。
“刚才谁说请客来着。”
张栋梁,“我啊。”
罗菲菲:“今晚宵夜档肯定很旺,赶紧去霸个位。”
一群人嘻嘻哈哈走远。
看着张栋梁跟个狗头似的,对林穗傻笑,顾劭南松了口气同时,心里又被狠狠一攥。
上辈子林穗跟张栋梁哪是这样有说有笑的?这辈子,她不会跟他一起吧,难道她不知道,张栋梁以后会破产吗?
最后还不是回老家种什么橙子。
难道她以为重来一次,就能拯救张栋梁?
顾劭南更加握紧了陈清荷的手,“我们走。”
这边,林穗在新市场附近找了家宵夜档,点了必点的紫苏炒田螺,还有炒河粉,花生米,一锅稀饭,一盘绿油油的通心菜,一打啤酒。
“周书记,知道我们这中秋节为什要吃田螺吗?”林穗问。
周池也看她一眼,给大家倒了杯啤酒,“为何?”
“你看螺像不像眼睛,吃螺可以名目,二是,吃螺要去壳,表示去除霉运,三是螺跟摞一个音,我们这有向田摞食的说法,寓意五谷丰登。”
周池也笑了下,“还有这么多意思。”
罗菲菲举杯,“来来,霉运都去掉,明天会更好。”
“中秋快乐。”林穗笑道。
“对对,中秋快乐!”张栋梁咧嘴笑的欢,“干了,也是庆祝你拿到第一个订单。”
林穗觉得张栋梁也不是那么讨厌,“你的消息还挺灵通啊。”
“那必须的,我也是股东。”
今天林穗喝的有点高,但没醉,张栋梁和罗菲菲棋逢对手,都很清醒,周池也基本没怎么喝,抽烟比较多。
罗菲菲问林穗是去她舅舅家还是她那,林穗说,要回家,今天是中秋节,不回去,梁凤娇会生气。
张栋梁要送林穗,罗菲菲看了林穗和周池也一眼,踹他一下,“我呢,先把我送回去。”
“周书记,麻烦你送林穗。”
林穗看向周池也。
“敢情我是你的司机?”周池也哼笑。
不等林穗翻白眼,“上来吧。”
林穗把白眼收了回去,一笑,“还是周书记人好。”
张栋梁说:“哎,等等我,我送了罗菲菲回去,跟你们汇合——”
周池也的摩托车是真的快,一晃就不见了,张栋梁被甩了一脸尾气,脸上幽怨。
“你那什么表情!送我是你的荣幸好吗?”罗菲菲甩了渣男后,有了好工作,人比之前自信多了,跳上摩托车,“我住在南街。”
张栋梁:……
远去的哈雷之上。
大风把林穗的头发吹起,“周书记,我想高歌一曲。”
“你有点吵。”周池也说。
“你有点不浪漫。”
周池也看不到后面那两个碍事的家伙,总算开慢了点,“怎么叫浪漫。”
林穗想想,他们现在两个人在月色下,开着摩托车在路上奔驰,其实已经挺浪漫的,“跟你说不清。”
忽然一个刹车,林穗前胸撞上他后背,闷哼一声,同时抱住男人的腰。
也许是酒壮人胆。
“周书记,你不会故意的吧。”
周池也把车停下,两秒后,转头看她,“你说呢?”
此时,他们刚出到通往村口的那条路。
他们第一次见面的地方。
林穗抬头看他黑魆魆的双眸,像有个旋涡把她往里面吸,她心跳好像漏了一拍,桃花眼眨巴了两下,“你……对我有什么想法?”
她觉得不太对。
其实上次一起出差南城那晚,她就感觉到了。
他在诱惑她。
忽然有点明白,他怎么会那么爽快答应娶自己?
除了可能是家里人催婚之外,估计也是寂寞了,一段不用负责的婚姻,一个懂事的女人,无疑很理想。
毕竟是血气方刚的年纪。
她从来不敢小看男人这方面的欲望。
周池也看着她,那团黑色旋涡越深,忽而一笑,“什么想法?”
林穗也没有正面回答,而是问:“可是,你就不怕我以后不肯离婚,对你死缠烂打?”
这点她是有疑惑的,他就那么有信心,可以拿捏她?
万一她反悔,不离了呢。又或者离了,也搞掉他一层皮。
人的劣根性跟时代没关系,哪个时代都一样。
“那你会缠着我吗?”他眸光明灭。
这是想搞?又不想负责的试探?
林穗哼哼,“难说,毕竟你太正点了,我看过了你,就看不上别人了。”
周池也眼神幽深了些,笑了,“你又知道?”
林穗上下打量他,像个不正经的女人,挑眉,“看得出。”
说完,又一阵风吹来,呃……她好像有点后悔了。她都说了什么呀?她这常常冲动欠考虑的性子啊,真是两辈子都难改。
周池也忽然调转了车头,往回走。
“哎,你去哪?”
周池也闷笑出声,声音有点暗哑,“给你验一验。”
“啊?”
“怂了?只撩火不负责灭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