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安冉不动声色地后退两步,她看着那年轻男人和妇人摇摇晃晃地站起身,脸上露出贪婪与疯狂的扭曲表情,与末末世中那些濒临崩溃、欲行不轨之人极其的相似,甚至连那位气息奄奄的老人,浑浊的眼眸里也迸发出一种令人胆寒的、如同野兽般的光芒。
季安冉眼眸微眯,心中五味杂陈,在极致的饥饿面前,人性轻易就被贪婪的兽性吞噬。
但她既然敢独自进村,就不会惧怕这些人,倘若他们真起歹意,她也绝不会坐以待毙。
弹幕瞬间爆炸:
【啊啊啊危险!冉宝快跑!他们是要吃人啊!】
【这眼神跟丧尸似的,看着瘆得慌!】
【我的妈呀,看得我汗毛倒竖!】
【实锤了!他们饿疯了,绝对是想吃人肉!】。
季安冉举起手里的破碗说道:“我只是和家人走散,误入你们村!”说着把手伸进怀里,神识微动,一个银手镯出现在手里,她拿出银手镯,对着年轻男子说道:“用这个银手镯换口水喝,可以吗?”
年轻男子看着季安冉手里的银手镯,眼里闪过贪婪之色,这银手镯可以拿去镇上换几斤糙米,他暂时忘记攻击季安念头,语气急切地说道,“行,就给你一口水,多的没有!”
“可以!”季安冉转而看向那位面色蜡黄、枯瘦如柴、仿佛只剩一口气的老人,好心地询问道:“老人家,您这是饿的?还是生病了?”
旁边的妇人声音干涩地抢着回答:“我公爹不是病,这是饿的,饿得连说话话的力气都没有了!”
季安冉一听,脸上露出同病相怜的凄楚模样,她摸了摸肚子,心有戚戚说道;“我已经有一天没有吃东西了,饿得前胸贴后背了!”说着像是下了大决心,万般不舍地从怀里摸出一小截山药递给老人,“这是我爹给我的,但我不会弄,送给你吧!”
老人死气沉沉的眸子闪过一丝狂喜,他的嘴唇嗫嚅两下,正要开口说是什么,就看见妇人从季安冉的手里抢过山药,“给我,我煮给我公爹吃!”
当妇人再想抢夺季安冉手里的银手镯时,被季安冉敏捷地侧身避开。
“你别乱来!”季安冉冷着脸,恐吓道:“想抢我东西,想吃我肉的坏人,都被我爹杀死了,你想死,就试试!”
年轻男子看着季安冉这有恃无恐,坦然自若的模样,心里顿时犯了嘀咕,怀疑有其他人就在附近暗中跟着她。
他紧张地朝季安冉身后望了望,眼神游移不定,原本要杀人吃肉的念头不由地动摇起来,面带忌惮地一把按住躁动的妇人 ,“娘!你别乱来!”
季安冉趁势对年轻男子说道:“水,我现在也不敢喝了。了,只要你老实回答我几个问题,这个银手镯就是你的!”
年轻男子闻言大喜过望:“真的?你问!”
季安冉问:“你们村里的人都去哪儿了?”
“逃难了,听说北边地界没遭大旱,都逃往北边去了!”年轻男子飞快地答道:“若不是我爷爷年纪太大,我爹身体又不好……实在走不动,才不得不留在村里等死!”
季安冉又问:“这里离最近的镇子有多远?”
年轻男忙回道:“沿着村外那条大路一直往东,大概得走七八里地就到了!”
季安冉得到想要的信息,毫不犹豫地将银手镯丢给年轻男子,紧接着她看似随意地轻轻一跺,便听见“嘭”的一声闷响,脚下坚硬干巴的土地竟被她跺出一个浅坑,瞬间尘土飞扬。
季安冉面色冷冽,目光如刀锋般扫过三人,厉声威胁道:“东西给你们了,别跟着我,更别起什么坏心思!不然,我要你们的命,就跟踩死一只蚂蚁一样容易!”说完,她不再看那三人惊骇欲绝的表情,转身迅速离开,身影几个起落间便消失在三人的视线中。
妇人看着地上的浅坑,心有余悸地说道::“哎呦娘诶……幸好、幸好咱们只是想想,还没动手……不然今天命可能就要没了……”
年轻男子也是后怕的直点头,“年纪小小的,但力气可不小,我们看走眼了!”
妇人转头看向奄奄一息的老人,脸上满是无奈与决绝,“爹,这截山药……得留给山子和山子他爹吃,我嚼点草根就行,您……您年纪大了,就别再浪费粮食了……等您走了,我们也好北上,去寻条活路……”
老人听了妇人的话,眼里的微弱的光黯了下来,绝望的闭上眼睛。
年轻男子山子哽咽道:“娘!你别这么说爷爷……”
妇人红着眼睛,泪水混着脸上的尘土淌下:“山子,娘也不想的啊!可家里除了几把草根、几块树皮,还有什么?哪还有吃的啊!”
山子无奈地看向老人,却发现老人胸膛似乎没了起伏,他战战兢兢地伸手探到老人鼻下,发现老人已经没有了呼吸,忍不住泪流满面,悲恸地道:“……爷爷没气了!”
妇人垂泪道:“早晚的事儿……早走也好,少受罪……去,山子,去叫你李叔他们来……”
山子惊恐地抬头:“娘!不能叫!他们来了会……会把爷爷……”
妇人哽咽着说道:““娘知道……可就算你现在偷偷把你爷爷埋了,他们闻着味儿也会把你爷爷的尸首挖出来……不如……不如咱们大方一些……”
此时此刻,弹幕爆屏了:
【卧槽心,这是要吃人肉!】
【我的妈呀!为了生存,连人性都不要了!】
【我去,怎么下得起嘴!也不怕做噩梦!】
【在人命面前,良心算个屁,虽然但是……我特么竟然有点理解这种绝望了……】
【窒息了!这什么地狱画面!】
【冉宝快跑!别回头!这地方不能待了!】
季安冉并未走远,又悄无声息地折返回来,隐在暗处,将山子母子二人的对话一字不落地听入耳中,只觉得一股寒意从脚底直冲头顶,心中涌起巨大的悲凉、愤怒、恶心,以及一丝无法言说的怜悯。
这个世道,竟将人逼至如此地步!
她深深地、复杂地看了那对沉浸在悲痛与残酷抉择中的母子一眼,不再停留,转身以最快的速度离开了这个令人窒息绝望的村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