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祯六年的河套平原,本该是“天苍苍,野茫茫,风吹草低见牛羊”的宁静景象。
自“羊毛会盟”后,漠南大部已归顺,朝廷设立的“皇家牧工商总局宁夏分局”已在银川开衙,准备大量收购羊毛。
然而,总有不愿接受新秩序的势力。
鄂尔多斯部首领额璘臣,自恃部众勇悍,且其领地水草丰美,不愿将命脉交于朝廷商局之手。
他更暗中勾结了被逐出青海、流窜于河西走廊的却图汗残部(信奉藏传佛教噶举派,与格鲁派矛盾深重),企图趁秋高马肥之际,联兵南下,劫掠宁夏府库,破坏互市,重新夺回河套的控制权。
九月,额璘臣纠集本部精锐骑兵两万,汇合却图汗残部数千,号称五万大军,突然越过长城隘口,兵分两路,一路围攻花马池(今盐池),一路直扑平虏城(今平罗),宁夏震动!烽火连夜传至西安。
军报以八百里加急送至北京时,正值午夜。
崇祯皇帝在紫宸殿披衣而起,览报后,并未震怒,反而露出一丝冷峻的笑意。
他深知,对这等冥顽不化者,唯有以雷霆手段,方能彻底震慑草原,为新政铺平道路。
他即刻下旨:
“鄂尔多斯部负恩悖逆,自取灭亡。着西京巡抚、总督陕西三边军务孙传庭,为‘平虏大将军’,总制诸军,予尔全权!”
“此战,非为击溃,乃为犁庭!调集秦军主力,汇合归附蒙古诸部骑兵,出塞奔袭,寻其主力,尽歼之!务使逆酋授首,部众星散,永绝河套之患!”
“战后,于河套要冲筑城屯兵,设官治理,使其地永为华夏之土!”
旨意简短,却杀气凛然。“犁庭”二字,意味着要将鄂尔多斯部的统治根基连根拔起,如同用犁翻过庭院,寸草不留!
西安城内,总督府旌旗招展。接旨的孙传庭,这位以知兵善战、治军严苛着称的儒将,眼中精光四射。
他手中有一张王牌——刚刚完成换装和严格训练的 “秦军骑兵第一师”。
这支骑兵不同于传统骑队,他们不仅弓马娴熟,更人人配备了燧发短铳(马铳)和精钢马刀,部分精锐还装备了可驮载于骆驼背上的轻型骑炮(俗称“佛朗机”),是一支兼具火力、机动性与冲击力的新式骑兵。
孙传庭的部署快如闪电:
正面固守:命宁夏总兵率军坚守城池,吸引敌军主力。
奇兵突进:亲率秦军骑一师八千精锐,并汇合土默特部、鄂尔多斯归顺小部落骑兵共一万五千人,组成混编骑兵军团,从侧翼秘密出定边营长城口,绕道沙漠,直插鄂尔多斯部后方!
后勤保障:征调大量骆驼,驮载弹药、干粮和淡水,保障长途奔袭。
时值秋深,塞外风沙渐起。孙传庭大军昼伏夜出,避开敌军哨探,在漠南草原上划出一道凌厉的弧线,如一把尖刀,直刺额璘臣的老巢——位于黄河南岸伊克昭盟(今鄂尔多斯市伊金霍洛旗一带)的营地。
额璘臣正围攻平虏城不下,忽闻老巢被袭,大惊失色,慌忙率主力回援。
两军最终在黄河“几”字形大弯的东南岸,一片开阔的草滩上遭遇。
额璘臣见明军人数远少于己方,且有不少蒙古骑兵,心生轻视,下令全军突击,企图以传统骑射碾压对手。
孙传庭见状,冷笑一声,令旗挥动:
“秦军骑一师,前列下马!”
“举铳!”
最前方的三千秦军骑兵应声下马,动作整齐划一,迅速排成三列横队,举起燧发马铳。身后的蒙古附庸骑兵则张弓搭箭,准备策应。
“放!”
当鄂尔多斯骑兵冲入百步之内时,爆豆般的铳声猛然响起!
白烟弥漫,冲在最前的叛军人仰马翻。
未等对方反应过来,第二排、第三排轮番齐射!
火力连绵不绝。
鄂尔多斯骑兵从未见过在马上能如此快速、密集射击的火器,冲锋阵型瞬间大乱。
与此同时,部署在两翼的轻型骑炮也开始轰鸣,炮弹落入敌阵后队,造成更大混乱。
“上马!冲锋!”
孙传庭看准时机,下令全军突击。
秦军骑兵翻身上马,拔出雪亮的马刀,如同猛虎出柙。
归附的蒙古骑兵也从两翼包抄,箭如雨下。
额璘臣的部队在猛烈火力和三面夹击下,彻底崩溃,四散奔逃。
混战中,额璘臣试图率亲兵突围,正撞上孙传庭的中军大旗。
孙传庭亲执长枪,率家丁队直冲其阵。
一场短促而激烈的白刃战后,额璘臣被孙传庭麾下骁将一箭射中咽喉,坠马身亡!
首级被割下,挑于高竿之上。
主帅既死,叛军斗志全无,或降或逃。却图汗残部见势不妙,早趁乱向西逃窜。
孙传庭乘胜追击,分兵扫荡鄂尔多斯各部残余势力。
对待顽抗者,一律剿灭;对待归顺者,则依“羊毛会盟”旧例安抚。
额璘臣的直系家族被连根拔起,其财产、牲畜尽数没收,用于赏赐有功将士和归顺部落。
战后,孙传庭秉承“犁庭”旨意,并未撤军。
他奏请朝廷,在黄河沿岸战略要地筑新城三座(分别为朔方、云中、九原),派驻流官,迁移军民屯垦,并设立河套卫指挥使司,直接隶属于陕西行都司。
同时,将“皇家牧工商总局”的分支机构直接设到河套,收购羊毛,贸易盐茶,迅速恢复秩序。
当额璘臣的首级被快马送至北京,呈于御前时,崇祯皇帝只是淡淡地对左右说了一句:“跳梁小丑,不堪一击。然,河套自此安矣。”
此战,史称“犁庭河套”。
孙传庭以一场干净利落的远程奔袭和歼灭战,彻底铲除了河套地区最后一个强大的不稳定因素。
明军的兵锋直抵贺兰山下,自明初以来困扰中原百年的“河套之患”,至此彻底平息。
消息传开,漠南蒙古诸部无不震恐,再无人敢对“羊毛统战”政策有丝毫异心。
而大明朝廷,则获得了河套这片肥沃的战略要地,将其作为经营西域、挺进青海的坚实跳板。
帝国的西进战略,迈出了至关重要、且无比坚实的第一步。
黄河的波涛,依旧东流,但河套的天空下,已然换上了大明的日月旗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