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祯五年十月至六年春(1633-1634年)
接过崇祯皇帝赐予的尚方宝剑与总督川、湖、云、贵军务的重任,秦良玉没有丝毫迟疑。
她深知,皇帝要的不是击溃,而是根除;不是招抚,而是重塑。
她的战略,摒弃了一切怀柔与妥协,只剩下钢铁般的意志与精准如外科手术般的打击:兵分三路,以“犁庭扫穴”之势,彻底清除所有抵抗力量和组织,为接下来的“改土归流”铺平道路。
中路:直捣水西(主力——秦良玉亲率)
目标: 安邦彦的老巢,水西宣慰司腹地(今贵州大方、毕节一带),彻底铲除叛乱核心。
兵力: 白杆军主力两万,配属李由所部鲁军精锐五千(携带重型攻城炮),辅以熟悉地形的投降土司向导。
叛军预料秦良玉会从防守相对薄弱的东面进攻。
然而,秦良玉却选择了一条险路——强渡乌江天险。
在投降土司的指引下,白杆军利用其擅长的山地行军与架设索桥的能力,夜间潜渡,一举突破乌江防线,如同神兵天降,出现在水西腹地。
面对叛军凭借险要地势修建的层层寨堡,秦良玉一改以往强攻伤亡大的战法。
大军所至,先是派出使者劝降,申明“只诛首恶,胁从不问”。
若遇抵抗,则轻型野战炮前出,对寨门、箭楼进行精准轰击;若寨堡坚固,则调集鲁军携带的重型攻城炮,直至将寨墙轰塌。
寨破之后,负隅顽抗的土目、头人及其核心党羽,一律就地处决,枭首示众。
其家产抄没,充作军饷。对于安邦彦的直系亲属和铁杆追随者,则严密搜捕,一个不漏,全部擒拿,以囚车装载,派重兵押解进京,由朝廷明正典刑,以儆效尤。
主力大军过后,秦良玉派出无数支由白杆军小队和投降向导组成的 “清乡队” ,像梳子一样对水西的深山老林进行反复梳理。
所有隐匿的山洞、废弃的村寨、可疑的路径都被彻底搜查,残存的叛军散兵游勇要么被歼灭,要么被迫出山投降。
至崇祯六年春,水西地区所有成建制的抵抗被彻底粉碎。
安邦彦经营多年的势力被连根拔起,其家族势力几近灭绝。
水西,这片曾经独立王国般的土地,被彻底“犁”了一遍,为后续设立流官扫清了所有障碍。
北路:扫荡永宁(马祥麟部)
目标: 奢崇明父子的根据地,永宁宣抚司(今四川叙永、古蔺一带),彻底消灭奢氏残余。
兵力: 秦良玉之子马祥麟率领白杆军偏师一万,汇合部分川军。
摧枯拉朽,击溃主力: 此时,奢崇明因伤重已死,其子奢寅早被暗卫刺杀,奢部群龙无首,军心涣散。
马祥麟大军压境,在泸州外围与奢部最后的主力遭遇。
白杆军燧发枪轮番齐射,叛军简陋的装备和低落的士气无法抵挡,瞬间崩溃。
马祥麟乘胜追击,攻占永宁宣抚司治所。
将象征土司权力的官印、法典、族谱等物当众焚毁,宣布永久废除永宁宣抚司。
分兵剿灭各地负隅顽抗的小股叛军,安抚百姓,恢复秩序。
北路进军最为迅速,奢氏势力被彻底荡平。
永宁地区成为最早完成军事清算的区域,为后续设立流官县治奠定了基础。
南路:震慑云南(政治与军事双管齐下)
目标: 云南东北部(乌撒、乌蒙等地)动荡的土司区域,防止叛乱蔓延,以最小代价稳定局势。
策略: 以政治招抚为主,军事威慑为辅。
秦良玉派遣能言善辩、熟悉夷情的使者,手持她的令箭和崇祯皇帝的诏书,进入云南东北部各动荡土司领地。
胁从者,只要交出武器、土地清册、印信,并向朝廷宣誓效忠,可免罪,甚至酌情保留部分待遇;观望者,限期表明态度;仍有异动者,天兵即刻剿灭,玉石俱焚!
同时,派遣一支五千人的白杆军精锐,陈兵于云南边境,举行军事演习。
燧发枪的齐射声和野战炮的轰鸣,清晰地传达到边境线另一侧的土司耳中。
对态度恭顺的土司,给予赏赐,确认其地位(但权力已受限);对首鼠两端者,严厉申饬,施加压力;对极少数企图顽抗的小土司,则果断出兵,以雷霆之势将其剿灭,部落首领处死,领地直接改流。
在强大的政治压力和军事威慑下,云南东北部的土司纷纷选择归顺。
乌撒土司安效良、乌蒙土司禄万钟等相继交出印信,表示臣服。
一场可能蔓延至整个云南的叛乱危机,被兵不血刃地化解于无形。
秦良玉指挥的这场“犁庭扫穴”战役,其残酷性与彻底性,在西南历史上是空前的。
它不再是以往那种击溃敌军主力、迫使土司表面归顺的传统模式,而是从物理上消灭反抗领袖,从组织上摧毁统治架构,从心理上彻底瓦解抵抗意志。
这是一场为“改土归流”这一深刻社会革命扫清一切障碍的终极军事清算。
当战争的硝烟散去,西南大地上的土司割据势力已被基本铲除,一片被“犁”得干净的土地,静待着大明治世文官的到来,以及那场更为深刻的“均田于民”的社会变革。
帝国的秩序,将以一种前所未有的方式,在这片古老的土地上扎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