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淮清的声音斩钉截铁,带着不容置疑的最终通牒意味:
“我需要你提供Gt50药剂的配方。”
他不再询问,而是直接索要,这是他的底线,也是他认定必须掌控的核心。
云上槿的呼吸依旧带着痛楚后的微颤,但声音却异常清晰坚定,重复着之前被武力打断的拒绝:
“我之前说过,不行。”
“你如果想要拿到Gt50药剂的收益,或者说,想用它换取你想要的任何东西……”
江淮清身体前倾,目光如炬,试图用利益撬开她的嘴。
“就必须提供配方。这是交易的基础。”
他将“收益”的范围扩大,暗示着更大的可能性。
云上槿轻轻摇头,这个微小的动作似乎都牵扯到了脚踝的伤处,让她眉头蹙了一下,但她依旧抬眸,直视着江淮清,那双经历过剧痛和羞辱的眼睛里,没有贪婪,只有一片冰冷的清明:
“配方我不会提供的,上将。”
她顿了顿,语气里带上了一种超越物质的淡然甚至轻蔑。
“我要的……也不是您所说的那种‘收益’。只凭那点钱,或者别的什么物质好处……还不至于让我……坐在这里,承受您现在施加的这一切。”
她的话语再次将两人之间的博弈拉高了一个层面,暗示着她的所求远非寻常利益,也让江淮清之前的利诱显得苍白可笑。
江淮清的眼底终于掠过一丝真正的寒意和失去耐心的躁怒。
他猛地一拍金属桌面,发出“砰”的一声巨响,在封闭的空间内回荡!
“你应该知道。”
他的声音压低,每一个字都像是从冰窖里捞出来的,带着赤裸裸的威胁。
“只要我想,用尽一切手段,我一定可以问出来!区别只在于你愿意保留多少体面,以及……最终还能剩下多少!”
这是最后的、毫不掩饰的暴力威胁。
云上槿在他的暴怒面前,反而缓缓垂下了眼眸,长长的睫毛遮住了她所有的情绪,只留下一个苍白而疲惫的侧脸。
她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一种令人心悸的、玉石俱焚般的笃定:
“那您可以试试。”
云上槿微微停顿了一下,仿佛在给他时间消化这句挑衅,然后才继续用那气若游丝却清晰无比的声音,补上了最后一句:
“我觉得……您问不出来。”
这句话轻飘飘的,却像一记最沉重的耳光,无声地扇在江淮清引以为傲的权威和手段上。
它不是激烈的反抗,而是一种基于某种未知底牌的、极度冷静的宣判。
她在告诉他,即使剥去她所有尊严,摧毁她仅剩的健康,有些东西,他也永远得不到。
审讯室内的空气仿佛彻底凝固了。
江淮清死死地盯着她,胸膛微微起伏,一种前所未有的、脱离掌控的暴戾感和……一丝连他自己都不愿承认的动摇,在他眼中激烈交锋。
江淮清的唇线抿成一条冷硬的直线。云上槿那句轻飘飘的“您问不出来”像一根尖锐的刺,彻底扎穿了他试图维持的、基于理性博弈的假象。
他不再看她,猛地转身,走向审讯室门口,对着外面冷声吩咐了几句。
声音不高,但每一个字都像冰碴一样砸在地上。
很快,一名士兵提着一个沉重的、泛着金属冷光的箱子走了进来,放在地上,打开后无声退了出去。
箱子里整齐地陈列着各种造型奇特、用途不言自明的器械,每一件都透着冰冷而残忍的光泽。
江淮清站在箱子前,目光扫过那些刑具,像是在挑选一件称手的工具。
他的背影挺拔而冷硬,充满了不容置疑的权威和即将施加暴力的压迫感。
最终,他俯身,从中拿起一件。
那东西结构精巧,带着可调节的卡扣和细微的、针尖般的凸起,一看便知是专门设计用于施加精准而极度痛苦的工具,且极有可能针对神经或腺体等敏感部位。
他握着那件刑具,缓缓走回云上槿面前。
金属摩擦的细微声响在死寂的审讯室里格外清晰。
云上槿垂着眼眸,浓密的长发因汗湿而黏在颊边,遮挡住了她的眼睛,只露出苍白瘦削的下颌和紧抿的、毫无血色的嘴唇。
她整个人像是失去了所有力气的玩偶,被禁锢在刑椅上,唯有胸口轻微的起伏证明她还活着。
江淮清将那只冰冷的、带着不祥凸起的刑具在她眼前缓缓晃了晃,金属表面反射着惨白的光,掠过她低垂的眼睑。
“你最好想清楚。”
他的声音低沉而平稳,却比之前的怒吼更令人胆寒。
这已经到了不是劝告,是最后的机会,是暴风雨前最后的宁静。
云上槿的睫毛颤了颤,极其缓慢地,她抬起了眼眸。
汗水和散乱的发丝让她的视线有些模糊,但她依旧精准地对上了江淮清的视线。
那双眼睛因为疼痛和虚弱而蒙着一层水汽,眼底却依旧是一片令人难以置信的平静,甚至比之前更加空洞,更加……无所谓。
她看着眼前那件精致的刑具,又看向江淮清冰冷的脸,极其轻微地动了一下嘴唇,声音沙哑得几乎听不见,却清晰无比:
“您随意。”
这三个字里,听不出挑衅,听不出恐惧,只有一种彻底的、令人心头发凉的漠然。
江淮清的指尖微微一紧,刑具冰冷的边缘硌着他的指腹。
他盯着她那双过分平静的眼睛,试图从中找出一丝一毫的动摇或伪装,却只看到一片深不见底的虚无。
这种漠视,比任何反抗都更让他感到失控。
“这和刚刚可不一样。”
他几乎是咬着牙说出这句话,试图让她明白接下来要承受的,远非捏握脚踝那种层级的痛苦。
这是真正的刑讯。
提醒云上槿也提醒他自己,接下来发生的,将是真正摧毁性的,不可逆的伤害。
云上槿闻言,眼底似乎掠过一丝极淡的、近乎怜悯的嘲讽,仿佛在说:有什么不一样?最终不都是痛苦吗?
她再次极其缓慢地、用尽力气般清晰地重复了那三个字,这一次,甚至带上了一点极微弱的、气音般的叹息:
“您随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