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也和诸葛青彻底懵了。
他们呆呆地站在原地，脑中一片空白，只反复回响着方游刚才说的那句话。
“从……更高层次的存在身上，硬生生撕下来的碎片？”
这叫什么话？
什么叫更高层次的存在？
神仙吗？
八奇技是神仙身上的零件？
这听起来也太玄乎了，比街边算命的瞎子说的还离谱！
“小……小师叔……”
王也的喉结滚动了一下，艰难地开口：“您这话……是什么意思？我怎么有点听不明白？”
他自问也是见识过大风大浪的人，可方游的这套理论已经完全超出了他的理解范围。
诸葛青也是一脸呆滞，他虽然把方游奉若神明，但此刻也觉得师尊的话实在是太过惊世骇俗。
“听不明白就对了。”
方游瞥了他们一眼，淡淡地说道，“因为你们的眼界，还停留在‘术’的层面。”
“你们所学的风后奇门、武侯奇门，本质上都只是在利用这个世界既定的规则。”
“就像解一道数学题，你们只是在套用已知的公式。”
“而我说的，是‘道’。”
方游伸出一根手指，指了指天。
“是创造公式，甚至是改变数学这门学科本身的力量。”
“八奇技，就是一些关于‘道’的、残缺不全的公式。”
“而当年那三十六个人，就是一群连初中数学都没学明白，却妄图去推演黎曼猜想的疯子。”
这番比喻让王也和诸葛青听得云里雾里，但他们隐约抓住了一个核心。
那就是：方游认为八奇技的来源，超越了这个世界的认知！
而他，想要去探寻这个来源！
王也的心脏不受控制地剧烈跳动起来。
他想起了罗天大醮上的一幕：方游蛮不讲理地直接用“力”撑爆了他的内景世界。
当时他就觉得，那种力量不属于“术”的范畴。
现在看来，那根本就是更高维度的“道”！
“我明白了……”
王也深吸了一口气，眼神变得前所未有的明亮，“您的意思是，您想通过调查甲申之乱，去追寻那超越‘术’之上的‘道’？”
“可以这么理解。”
方游点了点头，“我对那群疯子当年到底想干什么很感兴趣。”
“弟子愿为师尊效犬马之劳！”
诸葛青此刻也回过神来，再次激动地跪了下去，眼神里充满了狂热。
追寻大道的源头！
这可是连想都不敢想的事情！
而现在，师尊竟然要带着自己一起去！
这是何等的信任！何等的荣幸！
“行了，别跪了，我看着烦。”
方游不耐烦地挥了挥手，“想跟着就站直了。”
“是！师尊！”
诸葛青立马站得笔直，像个标枪一样。
王也看着他这副样子，眼角又是一阵抽搐。
他觉得诸葛青这家伙是真没救了。
不过，他自己又何尝不是呢？对于方游口中的“道”，他同样充满了无与伦比的好奇和向往。
这趟“贼船”，他上定了！
“那我们……具体该怎么做？”王也问道。
“很简单。”
方游从大石头上跳了下来，“甲申之乱虽然过去了快百年，但当年那些人搞出那么大的动静，必然会在一些地方留下无法被时间磨灭的痕迹。”
“那种痕迹不是普通的‘炁’，而是一种更本源的‘场’，或者说是‘道蕴’的残留。”
“我要你们做的，就是用你们的奇门之术，帮我找出这些地方。”
“道蕴的残留？”
王也和诸葛青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一丝凝重。
他们都是术士，自然明白“场”的概念。
但“道蕴”这个词，他们还是第一次听说。
“你们可以把它理解为一种……非常特殊的能量波动。”
方游想了想，换了个他们能听懂的说法，“它很微弱，但本质极高，寻常的手段根本无法察觉。”
“我虽然能感应到，但范围有限，找起来太慢。”
方游伸了个懒腰，“所以就需要你们这两个‘专业雷达’来帮忙了。”
“没问题！”
王也和诸葛青异口同声地说道。
虽然“道蕴”这个概念很模糊，但只要是能量波动，就必然会影响“场”的变化。而他们的奇门之术，正是观测和利用“场”的顶尖法门。
“好。”
方游满意地点了点头，“那事不宜迟，我们现在就出发。”
“现在？”
王也愣了一下，“去哪儿？”
“我怎么知道去哪儿。”
方游理直气壮地说道，“现在轮到你们开工了。赶紧的，起个盘，算算哪个方向的‘道蕴’最浓。”
王也：“……”
诸葛青：“……”
两人面面相觑，都有些哭笑不得。
合着这位小师叔是真把他们当成全自动人形雷达了啊。
不过，腹诽归腹诽，两人还是立刻行动了起来。
王也原地跺了跺脚，眼中瞬间褪去色彩，视野里的一切都化为无数交织的线条和符号。
风后奇门，内景展开！
但这一次，他没有将内景向外扩张，而是将其浓缩于自身，用以感知方圆百里之内所有“场”的细微变化。
另一边，诸葛青也双手掐诀，脚下浮现出一个缩小的奇门局。
武侯奇门，演算天地！
两人都是当世最顶尖的术士，此刻联手施为的场面玄奥无比，让一旁的老天师都看得啧啧称奇。
“咦？”
仅仅过了几分钟，王也和诸葛青几乎同时发出一声轻咦，然后对视了一眼。
“西南方向，三百里外，有个地方很不对劲。”
王也率先开口，脸色有些凝重，“那里的‘场’非常混乱，像是被什么东西强行扭曲过，而且残留着一股……非常古老和偏执的气息。”
“没错。”
诸葛青也点了点头，“我的奇门局显示，那个地方的‘理’是断裂的。就好像有人曾试图在那里用蛮力嫁接不同的法则，但最终失败，留下了无法愈合的‘伤口’。”
西南方向，三百里外。
方游摸了摸下巴，这个位置他有些印象。
根据他前世的记忆，那里似乎是三十六贼中某个并不算太出名的成员的老家。
看来，当年的甲申之乱并非只有那几个核心成员在搞事，而是三十六个人都在各自的地盘上，进行着某种疯狂的实验。
“很好，那就去那里看看。”
方游打了个响指。
“师兄，我们走了。你在家等我好消息吧。”
他回头对老天师摆了摆手。
“去吧，注意安全。”
老天师笑着点了点头，虽然他知道，以方游的实力根本不需要担心什么安全问题。
下一秒，还没等王也和诸葛青反应过来，方游便一手一个，抓住了他们的肩膀。
紧接着，一股玄奥的空间波动扩散开来。
三人的身影瞬间在原地变得模糊，然后“唰”的一声，消失得无影无踪。
只留下老天师一个人站在原地，看着空荡荡的后山，良久，才发出一声轻叹。
“道蕴……法则……举界飞升……”
“这个世界，真的要变天了啊。”
……
当王也和诸葛青再次恢复视觉时，发现自己已经身处一片荒凉的废弃村落之中。
周围是断壁残垣，杂草丛生，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腐朽和死寂的气息。
“这……这里就是……”
诸葛青环顾四周，眼中充满了震撼。
一步之间，横跨三百里！
这就是师尊的手段吗？这就是《虚空经》的力量吗？
太不可思议了！
王也也是心头剧震。
他虽然也掌握着一部分空间之术，但那更多是在自己的“盘”里进行折叠和挪移。像方游这样，直接在现实世界中进行如此远距离的瞬移，他简直闻所未闻！
“别发呆了，干活。”
方游松开他们，拍了拍手。
“就是这里了吧？感觉怎么样？”
王也和诸葛青立刻收敛心神，开始仔细感知周围的“场”。
“没错，就是这里！”
王也的脸色变得更加凝重。
“越靠近村子中心，那股扭曲和偏执的感觉就越强烈。这里……曾经发生过非常可怕的事情。”
“嗯。”
诸葛青也点头附和，“空气中残留的能量波动充满了不详和疯狂。而且，我感觉到，这些能量似乎还在……‘呼唤’着什么。”
“呼唤？”
方游眉毛一挑。
“对，就像是一个失败的祭祀仪式留下的执念。”
诸葛青皱着眉，努力寻找合适的词语来形容。
“它们在渴望着某个东西的降临，或者说，是在渴望着……‘完整’。”
渴望完整？
方游心中一动。
看来，他之前的猜测是对的。
这些所谓的八奇技，真的只是“碎片”。
而当年那三十六贼，就是在试图将这些碎片重新拼凑起来，再现其完整的形态。
“走，去村子中心看看。”
方游说着，便率先朝着村落深处走去。
王也和诸葛青对视一眼，连忙跟了上去。
他们心中都有一种预感：今天，他们或许将要接触到一个被掩埋了近百年的惊天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