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午十一点整,飞鹰小队一行六人,加上尹时熙,共计七人,乘坐着防弹越野车,正式驶入了瓦邦南园区的势力范围。
尽管早已从视频和资料中了解过这里的混乱与危险,但亲眼所见,仍是另一番令人心悸的景象。
这里虽是法外之地,但其私人武装力量的装备和规模,竟丝毫不逊于一些地方的正规军队。
从瓦邦外围到园区核心地带,竟设下了三层关卡,每一层都有荷枪实弹、面色凶悍的武装人员严密把守,需要进行繁琐而紧张的交涉才能放行。
尹时熙紧挨着厉九骁坐在车后座,目光透过深色的车窗,看着窗外那些冰冷的枪口、警惕审视的眼神以及带队头目与对方用当地语进行的、她听不懂的交流。
她能感觉到自己的手心在微微出汗,但努力控制着呼吸,维持着面部表情的平静,甚至刻意往厉九骁身边靠了靠,扮演好一个依赖男人、没见过大世面的女伴角色。
厉九骁的手臂始终揽着她的腰,姿态慵懒而放松,仿佛只是来进行一次寻常的商务考察。只有尹时熙能感觉到,他搭在她腰侧的手指,偶尔会极轻地敲击一下,像是在无声安抚。
车辆深入瓦邦地界后,又颠簸行驶了长达一个多小时,沿途的景象愈发荒凉破败,最终才在一片明显经过规划、建有高墙电网的区域外围停下。
这里似乎是南园区的一个外部接待点或分部,几栋楼房伫立着,同样有重兵把守。
时间已是中午。
迎接他们的,是半个多月前在密支那地下赌城有过一面之缘的那个光头男人——人称狼哥的金三狼。
金三狼依旧是那副笑眯眯的样子,只是在这片他自己的地盘上,笑容里多了几分显而易见的倨傲和打量。
他热情地将厉九骁一行人请进一间装修奢华却透着俗气的宴会厅。
厉九骁深入虎穴,整个人却表现得异常松弛,甚至带着几分目中无人的嚣张。他搂着尹时熙,毫不客气地被金三狼请到了主位上坐下。江文皓立刻上前,熟练地递上一支雪茄。尹时熙则拿起桌上的打火机,微微侧身,乖巧地替他点燃。
厉九骁深吸一口,尚未开口,金三狼的目光便滴溜溜地转到了尹时熙身上,带着毫不掩饰的审视和惊艳,啧啧称奇:
“哎呀呀,刚才在外面就觉得九爷身边的这位美人不同凡响,如今近看更是不得了!”他笑得一脸暧昧,“九爷真是好福气啊!咱们打交道这么久,还是头一回见您身边带女人,难怪以前那些庸脂俗粉入不了您的眼,原来是眼光太高了!”
这话看似恭维,实则带着试探。
厉九骁吐出一口浓白的烟雾,隔着烟雾睨了金三狼一眼,根本没接他的话茬,声音懒洋洋的,却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压力:“怎么?这就是你们老大的诚意?大老远请我过来谈生意,结果正主儿都不露面,就让你来跟我谈?嗯?”
最后一个“嗯”字音调微微上扬,带着明显的不悦和轻蔑。
金三狼脸上的笑容僵了一下,连忙赔笑道:“九爷您这是哪里话!我们老大对这次合作绝对是万分诚心的!只是……只是园区里临时出了点小岔子,有个不懂规矩的叛徒正在处理,场面有点不好看,怕惊扰了贵客,这才特意安排在这里先给各位接风洗尘。等用完饭,我亲自带九爷进去和我们老大见面,保证不会耽误正事!”
厉九骁闻言,脸上没什么表情,只是用下巴朝餐桌上的菜肴示意了一下。
站在他身后的陆沉立刻会意,面无表情地上前一步。
他竟当着金三狼和所有侍从的面,直接从口袋里拿出一个精巧的银质试毒针和一些尹时熙看不懂的小工具,旁若无人地开始逐一检验桌上的酒水和菜肴。
金三狼的脸色瞬间变得有些难看,嘴角抽搐了几下,眼中闪过一丝怒意,但似乎对厉九骁极为忌惮,硬是憋着没敢发作出来,只是干笑着站在一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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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三点,在经过一番看似热情实则暗流涌动的午宴后,厉九骁一行人在金三狼的引领下,终于得以向瓦邦南园区的核心地带进发。
越往里走,守卫越发森严,高墙电网林立,哨塔上的机枪口闪烁着冰冷的金属光泽,空气中仿佛都弥漫着一股无形的压抑和危险气息。
尹时熙紧紧跟在厉九骁身侧,努力维持着表面的镇定,但手心依旧一片冰凉。
最终,他们被带到一片守卫极其严密的别墅式建筑。
在这里,他们见到了这片罪恶王国的实际掌权人——昂万。
昂万四十来岁,个头不算很高,约莫一米七出头,但身材十分结实精悍,穿着一身剪裁考究的深色衬衫,皮肤黝黑,眼神锐利而精明,带着一种长期发号施令形成的倨傲。令人意外的是,他身边还跟着一个看起来只有十八九岁的混血女孩,女孩容貌美艳,穿着却极为暴露大胆,眼神毫不避讳,带着野性和挑逗,一进来目光就直勾勾地在厉九骁戴着面具的脸上打转,兴趣盎然。
据情报显示,昂万祖上是从南越迁居至此。
上一任掌权人是他的父亲昂古,四年前因重病缠身,才逐渐将权力移交给他。但有传言说,最核心的交易权和部分老关系,仍然握在老爷子昂古手里。这父子二人做生意的手腕和理念似乎并不相同,导致内部时有龃龉,近两年甚至因此错失了几笔大单。与相对“保守”的父亲相比,昂万更为年轻气盛,也更加心狠手辣,近年在道上留下了不少“黑吃黑”的恶名,致使许多旧合作伙伴都对其敬而远之。
然而此刻的昂万,表现得却比金三狼还要热情几分。
他笑着上前与厉九骁握手,态度看似十分诚恳:“久仰九爷大名,今日总算有幸见面了!一路辛苦!”
他的目光随后落到厉九骁身边的尹时熙身上,眼中闪过毫不掩饰的惊艳,笑着赞美道:“这位就是最近颇负盛名的七七小姐吧?果然是绝色佳人,难怪能得九爷青眼。九爷好福气啊!”
尹时熙垂下眼睫,做出害羞胆怯的样子,往厉九骁身后缩了缩。
寒暄过后,昂万笑着提议:“九爷远道而来,不如先喝杯茶歇歇脚,我们再慢慢去种植基地看看?”
厉九骁抬手看了眼腕表,眉头几不可察地微微一蹙,语气平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意味:“时间不早了,喝茶就不必了。直接去看货吧,我习惯天黑前处理完正事。”
昂万脸上笑容不变,从善如流地伸手做了一个“请”的手势,方向是西边:“也好,九爷真是爽快人!请这边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