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里的日子一天天过,我和婆婆的关系缓和不少。我不天天做饭,也不顿顿点外卖,想做就做两道家常小菜,不想动就挑家干净的馆子下单。婆婆还是老样子,嘴上不饶人,我点外卖时她会念叨几句油大盐多,可再也不会拍着桌子跟我吵架。王强夹在中间彻底松了口气,每天下班回家,不管桌上是家常菜还是外卖,他都吃得眉开眼笑。
这天是周末,我不用上班,睡到自然醒才起床。洗漱完走到客厅,婆婆正坐在沙发上择菜,篮子里放着一把青菜和几个西红柿。她抬头看了我一眼,没说话,低头继续择菜。我走过去凑了凑,笑着说:“妈,今天想吃西红柿炒蛋啊?”婆婆哼了一声,说:“你不做饭,总不能让我跟着你天天吃外卖吧?”我摸了摸鼻子,没反驳,转身去厨房倒了杯水。
快到中午的时候,我突然想吃炸鸡,拿起手机就点了一份全家桶,又加了两盒薯条和一杯可乐。下单后没一会儿,外卖就送到了。我拎着外卖走进餐厅,拆开包装把炸鸡薯条摆了一桌子,金黄酥脆的炸鸡看着就让人食欲大开。我刚拿起一只炸鸡腿,门铃就响了。
我放下鸡腿,起身去开门。门口站着的是隔壁的张阿姨,手里拎着个空瓶子,笑着说:“晓晓啊,阿姨家的醋用完了,你家有没有?先借我一瓶,下午我就去买。”我赶紧侧身让她进来,说:“有有有,您等一下,我去厨房拿。”
张阿姨走进屋里,眼睛一下子就瞟到了餐厅的桌子,看到满桌的炸鸡薯条,她忍不住笑出了声,扬着嗓门说:“哎哟,林晓啊,你这日子过得可真潇洒,大周末的吃炸鸡,看着就香!”她的声音不小,客厅里的婆婆听得一清二楚。我心里咯噔一下,知道婆婆肯定要不高兴了。
果然,婆婆从沙发上站了起来,板着脸走到餐厅门口,瞪了我一眼,又对着张阿姨挤出一个勉强的笑容,说:“张姐你别笑话,这孩子就是懒,不想做饭,天天就点这些垃圾食品吃。”张阿姨放下手里的瓶子,走到餐桌边看了看,伸手拿起一根薯条放进嘴里,嚼了嚼说:“这哪是垃圾食品啊,现在年轻人都爱吃这个。我家那孙子,每次来都吵着要吃炸鸡呢。”
婆婆皱着眉头,语气带着点抱怨:“爱吃归爱吃,这东西油太大了,吃多了对身体不好。哪有家常菜干净卫生?我这儿媳,就是被惯坏了,结婚三年,以前还天天做饭,现在倒好,连厨房都不进了,我多说她两句,她还跟我顶嘴。”张阿姨听着,脸上的笑容淡了点,她看了看我,又看了看婆婆,笑着打圆场:“哎呀,现在的年轻人上班压力大,周末歇歇也正常。再说了,偶尔吃一次炸鸡,也没啥大不了的。”
我从厨房拎着一瓶醋走出来,递给张阿姨,说:“阿姨,您拿好。”张阿姨接过醋,笑着说:“谢谢你啊晓晓。”她顿了顿,又看着婆婆说:“王大姐,不是我说你,现在的婆媳关系跟以前不一样了。以前讲究儿媳伺候公婆,现在讲究互相体谅。林晓这孩子我看挺好的,懂事又能干,上班挣钱也不少,偶尔懒点怎么了?总比那些好吃懒做的强吧?”
婆婆的脸一下子就红了,她张了张嘴,想反驳,可半天没说出一句话来。张阿姨又说:“我家那儿媳,跟林晓差不多大,周末也是睡到自然醒,我从来不说她。年轻人不容易,咱们做长辈的,多担待点,日子才能过得舒心。”她说完,跟我和婆婆摆了摆手,说:“我先走了啊,下午买了醋就还给你。”
我送张阿姨到门口,看着她走远了才转身回家。一进门,就看到婆婆站在餐厅门口,脸色青一阵白一阵,眼神里带着点委屈,又带着点不服气。她看着餐桌上的炸鸡,嘴动了动,小声嘟囔:“我还不是为了她好?这外卖油多盐多,吃多了真的对身体不好。”
我走到她身边,拿起一只炸鸡腿递到她面前,笑着说:“妈,您尝尝,真的挺好吃的。张阿姨说得对,偶尔吃一次,没事的。”婆婆犹豫了一下,看着我手里的炸鸡腿,喉咙动了动,像是在咽口水。她伸手接过鸡腿,小心翼翼地咬了一小口,嚼了嚼,眼睛亮了亮。
“怎么样?好吃吧?”我笑着问。婆婆点了点头,又赶紧摇了摇头,嘴硬道:“也就那样,没什么特别的。”我忍不住笑了,说:“好吃您就多吃点,别不好意思。”婆婆没说话,又咬了一大口鸡腿,吃得津津有味。
王强从卧室里走出来,看到餐桌上的炸鸡,眼睛一下子就亮了,他快步走过来,拿起一只鸡腿就啃,嘴里嚷嚷着:“哇,炸鸡!老婆你太好了,我早就想吃了!”他啃了两口,看到婆婆也在吃,惊讶地说:“妈,您也吃炸鸡啊?我还以为您不喜欢吃呢!”婆婆瞪了他一眼,说:“我是看扔了浪费,才吃两口的。”
王强嘿嘿一笑,没拆穿她。他啃着鸡腿,看着我和婆婆,笑着说:“这样多好啊,一家人坐在一起吃炸鸡,比天天吵架强多了。妈,以后您就别念叨晓晓了,她上班也累,想吃什么就让她吃什么。”婆婆没说话,只是又咬了一口鸡腿,嘴角却偷偷往上扬了扬。
我看着婆婆和王强吃得开心,心里也暖暖的。我拿起一根薯条,放进嘴里,咸香酥脆的味道在舌尖散开。阳光透过窗户照进餐厅,落在满桌的炸鸡薯条上,也落在我和婆婆的身上,暖洋洋的。
过了一会儿,婆婆放下手里的鸡腿,擦了擦嘴,看着我说:“这炸鸡虽然好吃,但是不能天天吃。以后想吃了,就告诉我,我给你做。”我愣了一下,看着婆婆,心里涌起一股暖流。我笑着说:“好啊,谢谢妈。”
婆婆的脸又红了,她转过身,假装去厨房洗手,嘴里却小声说:“谢什么谢,一家人客气什么。”我看着她的背影,忍不住笑了。原来,这个嘴硬心软的老太太,也有这么可爱的一面。
下午的时候,张阿姨把醋还了回来,还特意给我带了一袋她自己腌的咸菜。她看着我和婆婆在厨房里一起择菜,笑着说:“你看,这样多好,婆媳俩和和睦睦的,比什么都强。”我和婆婆对视一眼,都忍不住笑了。
那天晚上,婆婆做了我爱吃的糖醋排骨,我做了她爱吃的清蒸鱼。一家人坐在餐桌前,吃着热气腾腾的饭菜,说说笑笑,其乐融融。我看着婆婆脸上的笑容,心里突然明白,婆媳之间哪有那么多深仇大恨。不过是互相体谅,互相包容,日子就能过得和和美美。
从那以后,婆婆再也不会因为我点外卖而念叨我了。有时候我点外卖,她还会凑过来问我点的是什么,好不好吃。甚至有一次,她还主动让我点一份螺蛳粉,说想尝尝是什么味道。
我知道,我们之间的隔阂,已经在不知不觉中,慢慢消失了。这个家,因为互相体谅,变得越来越温暖,越来越有烟火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