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姑子王莉走了之后,家里的气氛没有之前那么僵了。但婆婆还是没跟我多说几句话,我点外卖的时候,她依旧会皱着眉头念叨几句,只是不再像以前那样指着鼻子骂我了。
我依旧每天按部就班地上班下班,晚上回家点一份自己爱吃的外卖。有时候是麻辣香锅,有时候是炸鸡汉堡,有时候是螺蛳粉。我吃得自在,也不管婆婆在旁边念叨什么。王强看家里的气氛缓和了,也松了口气,每天下班回家,都会凑过来跟我一起吃两口外卖,还会笑着说,原来外卖这么好吃。
这天下午,公司提前放了假。我看了看手机,才四点多,离平时下班还有一个半小时。我想着回家也没事干,就顺路去了菜市场。我本来没打算买菜,就是随便逛逛。走到卖排骨的摊子前,看到排骨新鲜得很,我突然想起,以前我经常做糖醋排骨,王强和小姑子都爱吃。我犹豫了一下,还是买了一斤排骨。
我提着排骨回了家,打开门的时候,婆婆正坐在沙发上看电视。她听到开门声,转过头看了我一眼,看到我手里提着的排骨,眼神闪了一下,又转过头去看电视,没说话。
我换了鞋,提着排骨走进厨房。我本来没想做饭,就是突然想买点排骨。我把排骨放在水槽里,接了水开始清洗。洗着洗着,我突然想,要不就做一份糖醋排骨吧。不是为了讨好婆婆,就是突然想吃了。
我把排骨焯水,捞出沥干水分,然后倒油下锅,放冰糖炒出糖色,再把排骨倒进去翻炒。排骨裹上糖色之后,色泽红亮,看着就很有食欲。我又加了生抽、老抽、香醋,倒了热水,盖上锅盖小火慢炖。
厨房里很快就飘出了糖醋排骨的香味。我靠在厨房门口,闻着香味,心里突然有点感慨。以前我天天做饭,闻着这些香味,只觉得累。现在偶尔做一次,竟然觉得挺香的。
就在这个时候,我听到客厅里的电视声小了。我偷偷从厨房门口往外看,看到婆婆正伸长脖子往厨房的方向看,鼻子还时不时地抽一下,好像在闻香味。
我忍不住想笑。原来她也不是真的讨厌我做的菜,就是嘴硬而已。
我没出声,继续在厨房里忙活。等排骨炖得差不多了,我打开锅盖,大火收汁。汤汁浓稠地裹在排骨上,香味更浓了。我把排骨盛出来,放在盘子里,端到餐厅的桌子上。
我刚把盘子放下,就听到婆婆的手机响了。她接起电话,是小姑子王莉打来的。王莉在电话里说,她晚上不回家吃饭了,跟朋友出去逛街。婆婆挂了电话,脸上露出了一点失望的表情。
我看着她的样子,心里有点好笑。我走到餐厅,拿起筷子夹了一块排骨,放进嘴里嚼了嚼。味道还是跟以前一样,软烂入味,酸甜适中。
“真香。”我忍不住说了一句。
婆婆听到我的话,转过头看了我一眼,没说话,但是喉咙动了一下,好像咽了口口水。
我没理她,自顾自地吃着排骨。吃了两块,我就不想吃了。我本来就不是很饿,就是突然想做而已。我把筷子放下,站起身说:“妈,我做了点糖醋排骨,您要是想吃就吃点,我先回卧室了。”
说完,我就转身回了卧室。我没关门,留了一条缝。我躺在床上,拿起手机刷视频,耳朵却不由自主地听着外面的动静。
过了大概十几分钟,我听到餐厅里传来了轻微的脚步声。我从门缝里往外看,看到婆婆正轻手轻脚地走到餐桌前,眼睛还往我的卧室方向瞟了瞟,好像怕我发现。
她走到餐桌前,拿起筷子,夹了一块排骨放进嘴里。她嚼了嚼,眼睛一下子就亮了。她好像觉得很好吃,又夹了一块,吃得津津有味。
她吃得很小心,好像怕被我发现。筷子碰到盘子的声音都很轻。我看着她的样子,忍不住想笑。原来这个老太太,也有这么可爱的一面。
我正看着,突然听到楼下传来了王强的声音。他好像跟邻居打招呼呢。我心里一动,故意咳嗽了一声。
婆婆听到我的咳嗽声,吓得手一抖,筷子差点掉在地上。她赶紧放下筷子,擦了擦嘴,慌慌张张地往客厅走。走到客厅的时候,还差点撞到沙发。
我忍不住笑出了声。
婆婆听到我的笑声,脸一下子就红了。她转过头,瞪了我一眼,有点不好意思地说:“笑什么笑!我就是看你做的排骨放着浪费,才吃两口的!”
我从卧室里走出来,笑着说:“妈,您爱吃就多吃点,没事的。我本来就是做给您和王强吃的。”
婆婆的脸更红了,她转过身,背对着我,假装看电视,嘴里还嘟囔着:“谁爱吃了!味道也就那样,比外卖差远了!”
我忍住笑,没拆穿她。
就在这个时候,王强推门进来了。他一进门就闻到了糖醋排骨的香味,眼睛一亮,说:“哇,好香啊!晓晓,你做饭了?”
我点了点头,说:“嗯,刚才顺路买了点排骨,就做了一份。”
王强走到餐桌前,拿起筷子夹了一块排骨放进嘴里,嚼了嚼,说:“太好吃了!晓晓,你好久没做糖醋排骨了,还是这个味道!”
婆婆听到王强的话,忍不住转过头,瞪了他一眼,说:“好吃什么好吃!味道一般般,还没外卖好吃呢!”
王强愣了一下,看了看婆婆,又看了看我,好像明白了什么,忍不住笑了起来。
“妈,您是不是也吃了?”王强笑着说,“我看盘子里的排骨少了好几块呢!”
婆婆的脸更红了,她站起身,走进厨房,嘴里还嘟囔着:“我才没吃呢!我去洗碗了!”
我和王强对视一眼,都忍不住笑了。
我走到王强身边,小声说:“我刚才看到妈偷偷吃排骨了,被我撞见之后,脸都红了。”
王强笑着说:“我就知道,我妈就是嘴硬。她其实早就想吃你做的菜了,就是不好意思说。”
我看着婆婆在厨房里忙碌的背影,心里突然有点暖暖的。原来,这个看似难相处的老太太,也不是那么不讲理。她只是习惯了用挑剔的方式来表达自己的想法,她只是拉不下面子而已。
过了一会儿,婆婆从厨房里走出来,手里拿着洗干净的盘子。她走到沙发前坐下,假装看电视,但是眼神却时不时地瞟向我和王强。
我看着她的样子,心里突然有了一个想法。我走到她身边,坐下,轻声说:“妈,以后我要是有空,就做点您爱吃的菜。您要是想吃什么,也可以告诉我。”
婆婆愣了一下,转过头看着我,眼神里闪过一丝惊讶。她张了张嘴,半天说:“不用了,你上班也累。我随便吃点就行。”
我笑着说:“没事的,反正我偶尔也想做饭。”
婆婆没说话,但是嘴角却微微上扬了一点。
王强走过来,坐在我们旁边,笑着说:“太好了!以后我们家又能吃到晓晓做的菜了!妈,您以后可别再挑晓晓的毛病了啊!”
婆婆瞪了王强一眼,说:“我什么时候挑她毛病了!我就是随口说说而已!”
我和王强都忍不住笑了。
那天晚上,我们三个人坐在沙发上看电视,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家里的气氛,从来没有这么温馨过。
我看着婆婆和王强的样子,心里突然觉得,其实婆媳之间的关系,也没有那么难以相处。有时候,只需要一个台阶,只需要一次主动,就能化解所有的矛盾。
我以前总觉得,婆婆是故意针对我,故意挑我的毛病。现在我才明白,她只是习惯了那样的说话方式,她只是害怕我这个外来的媳妇,会抢走她的儿子。
其实,我们都在这个家里,都想好好过日子。
从那天起,我偶尔会做做饭。不是天天做,就是有空的时候,做一点自己和婆婆都爱吃的菜。婆婆再也没有像以前那样挑我的毛病了。有时候我做的菜咸了或者淡了,她也只是小声说一句,下次注意点就好。
我点外卖的时候,她也不再念叨了。有时候,她甚至会凑过来,问我点的是什么,好不好吃。
有一次,我点了一份螺蛳粉,味道很浓。我本来以为婆婆会嫌弃,没想到她竟然凑过来,闻了闻,说:“这是什么东西?闻着臭臭的,吃着香不香?”
我笑着说:“香啊,您要不要尝尝?”
婆婆犹豫了一下,点了点头。我给她夹了一筷子,她放进嘴里嚼了嚼,眼睛一下子就亮了。
“嗯,还挺好吃的!”她笑着说。
我看着她的样子,心里暖暖的。
我知道,我们之间的坚冰,已经彻底融化了。
这个家,终于有了家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