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医院出来，我没直接去公司，而是坐在路边的长椅上，看着手里的手机发呆。屏幕上是信用卡的账单提醒，刚买的抗癌药八千多已经入账，下个月要还的钱又多了一笔。我揉了揉发疼的太阳穴，心里像压了块巨石，连呼吸都觉得沉重。
到公司的时候，已经迟到了半小时。领导把我叫到办公室，脸色不太好：“最近你总是迟到早退，手上的项目也出了点小差错。要是再这样下去，就算你平时工作再认真，我也没法留你了。”
我低着头，心里满是愧疚：“对不起领导，这段时间家里出了点事，我会尽快调整状态，不会再影响工作了。”
领导叹了口气：“我知道你家里不容易，但工作也要跟上。再给你一次机会，好好干。”
我点点头，走出办公室。坐在工位上，看着电脑屏幕，脑子里却全是家里的事。婆婆的无理取闹、小叔子的威胁、还有越来越多的债务，让我根本没法集中精力工作。好不容易熬到下班，我只想赶紧回家，好好歇一会儿。
回到家，女儿已经放学了，正坐在沙发上跟老公视频。看到我回来，女儿赶紧喊：“妈妈，爸爸在跟我说话呢！”
我走过去，接过手机，看着屏幕里的老公：“今天工地上不忙吗？”
老公笑着说：“不忙，刚把活干完。妈今天怎么样？有没有再闹？”
我想起早上婆婆让我炖鸡汤、买进口葡萄的事，心里的火气又上来了：“她没闹，就是让我明天给她炖鸡汤，还要买进口的葡萄。我没答应，她又说要去我单位闹。”
老公的笑容一下子消失了：“她怎么又这样？你别跟她计较，明天我去给她买葡萄，鸡汤我让我同事的老婆帮忙炖，你别管了。”
“我不是不想管，是管不起了。”我声音有点哑，“那进口葡萄一斤就要几十块，鸡汤得买好的土鸡，又是一笔钱。我们现在每个月要还老板五千，还要还信用卡利息，连女儿的奶粉钱都快不够了，哪还有钱给她买这些？”
“我知道我们压力大，”老公的声音低了下去，“可她毕竟是我妈，生病了想吃点好的也正常。我明天多接点活，多赚点钱，总能撑过去的。”
我看着老公，心里满是失望：“你总是这样，一味地妥协，一味地纵容她。你有没有想过我？有没有想过女儿？再这样下去，我们这个家都要被她拖垮了！”
“我不是纵容她，我是没办法！”老公也有点急了，“她是我妈，我能怎么办？难道真的不管她吗？”
“我没说不管她，我是说让她别那么过分！”我眼泪掉了下来，“她手里有十五万，却不肯拿出一分钱，还每天跟我们要这要那，你觉得这正常吗？你就不能跟她硬气点，让她别再欺负我们了吗？”
老公没说话，沉默了一会儿，才说：“好了，别说了，我明天会跟妈好好说说的。你早点休息，别太累了。”
挂了电话，我坐在沙发上，心里又酸又涩。我知道老公也不容易，可他的妥协，只会让婆婆越来越过分。
第二天早上，我没去给婆婆送饭，而是让老公去送。我想看看，老公能不能跟婆婆好好说说，让她别再那么过分。
中午的时候，老公给我打电话，声音里满是无奈：“老婆，妈说你不给她送饭，是故意跟她赌气。她还说，要是你今天不亲自给她送鸡汤和进口葡萄，她就出院，再也不治病了。”
我气得手都抖了：“她怎么能这么不讲理？我都说了我没时间，你也说了你去买，她为什么还要逼我？”
“我跟她说了，可她不听啊。”老公叹了口气，“她还说，你要是不亲自送过去，就是不孝顺她，她就去你单位闹。”
我看着手里的工作，心里满是委屈和愤怒。我真的想不管了，可又怕婆婆真的去单位闹，影响我的工作。我深吸一口气：“行，我去送。但这是最后一次，以后再也不会了。”
我跟领导请了假，去超市买了进口葡萄和土鸡，然后回家炖鸡汤。炖好鸡汤，已经下午两点多了。我提着鸡汤和葡萄，匆匆忙忙往医院赶。
到了病房，婆婆看到我，脸上露出了得意的笑容：“你终于来了？我还以为你真的不管我了呢。”
我把鸡汤和葡萄放在桌子上，没说话，转身就想走。婆婆却叫住我：“你等等，我还没吃饭呢，你给我盛碗鸡汤。”
我心里的火气又上来了，可还是忍了忍，给她盛了碗鸡汤。婆婆喝了一口，皱着眉说：“这鸡汤怎么这么淡？你是不是没放调料？你就是故意的，不想让我吃好。”
我再也忍不住了：“我没时间跟你耗，你爱吃不吃。以后别再给我打电话，也别再逼我做这做那，我受够了！”
说完，我转身就走。刚走到病房门口，就碰到了老公。他看到我，赶紧问：“妈怎么样？没跟你闹吧？”
“她没闹，就是又跟我挑三拣四。”我声音有点冷，“我跟她说了，以后别再逼我，我受够了。”
老公愣了一下，然后皱起眉：“你怎么能跟妈这么说话？她生病了，你就不能让着她点吗？”
“我让着她？”我看着老公，眼泪掉了下来，“我已经让着她够多了！她让我三天凑齐二十万，我凑了；她把缴费单撕了，我去补了；她让我退药，我退了；她让我买药，我买了；她让我炖鸡汤、买进口葡萄，我也送了。可她呢？她不仅不感激，还一直欺负我，一直逼我。你却一直让我让着她，你有没有想过我的感受？”
“我不是没考虑你的感受，我是怕妈生气，加重病情。”老公也有点急了，“你就不能再忍忍吗？等她病好了，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我忍不了了！”我声音提高了，“我已经忍了很久了，我再也不想忍了。你要是觉得她没错，觉得我应该一直让着她，那我们就分开过吧。”
老公愣住了，看着我，眼里满是不敢相信：“你说啥？你要跟我分开过？”
“是，”我点了点头，眼泪掉得更凶了，“我受够了这样的日子，受够了她的欺负，也受够了你的妥协。我不想再这样下去了，分开过对我们都好。”
老公没说话，低着头，双手抓着头发，看起来很痛苦。过了一会儿，他才抬起头，看着我，声音带着恳求：“老婆，别这样，我们别分开好不好？我知道我错了，我以后会跟妈好好沟通，不会再让你受委屈了。再给我一次机会，好不好？”
我看着老公痛苦的样子，心里也很难受。我跟他结婚五年，感情一直很好，要不是因为婆婆，我们也不会走到这一步。我擦了擦眼泪，沉默了一会儿，才说：“好，我再给你一次机会。但我希望你说到做到，别再让我失望了。”
老公赶紧点点头，拉着我的手：“我会的，我一定会说到做到。我们一起努力，把这个家撑起来，好不好？”
我点了点头，心里却还是有点担心。我不知道老公能不能真的改变，也不知道婆婆能不能真的不再过分。但我还是愿意再相信他一次，为了女儿，为了这个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