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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晨四点的青藤巷还浸在墨色里,百草堂的木门 “吱呀” 一声被推开,林墨背着塞得满满当当的登山包,手里拎着祖父留下的青铜艾灸盒,脚步放得极轻 —— 生怕吵醒巷子里还在熟睡的邻居。巷口路灯下,赵铁山已经推着辆旧自行车等在那里,车后座绑着两个鼓囊囊的帆布包,帆布边缘还沾着去年进山时蹭的泥渍。

巷子里的青石板路还凝着夜露,林墨的登山靴踩上去发出细微的 “沙沙” 声。他回头望了眼百草堂二楼的窗户,那扇雕花木窗里还透着微弱的暖黄灯光 —— 是师母又在熬夜熬药了。自从祖父半年前突然中风倒下,这位寡言的妇人就接手了堂里大小事务,连带着把林墨的衣食用度也照料得妥帖。此刻窗棂上晃动的剪影,大概是她正踮着脚从药柜顶层取黄芪,那排深褐色的樟木药屉,林墨闭着眼都能摸到第三格藏着专治小儿夜啼的蝉蜕。

登山包的背带勒得肩膀生疼,林墨伸手调整时,触到内层口袋里那封泛黄的信笺。这是祖父清醒时攥在手心的最后遗物,皱巴巴的宣纸上,苍劲的瘦金体写着 “终南山太乙峪,千年石艾藏绝壁”。墨迹在某个 “绝” 字的最后一笔洇开,像是老人家颤抖的手力竭时的无奈。林墨记得祖父昏迷前反复呢喃的 “石艾”,那是《黄帝内经》记载的 “三年陈艾,七年悬灸” 里的极品,传说能穿透八层肌理,直达病源。

“吱呀 ——” 木门的呻吟声惊飞了屋檐下的两只麻雀。林墨下意识屏住呼吸,看着两只灰影掠过巷口的老槐树。这棵槐树少说有百年树龄,树干上还嵌着祖父用朱砂画的驱邪符,斑驳的红色在夜色里泛着诡异的光。他记得小时候总爱趴在树下听老人们讲古,说这槐树底下埋着前朝太医的药箱,每逢月圆之夜,能听见捣药的声音。

“小林!” 低沉的嗓音惊得林墨打了个寒颤。赵铁山不知何时已经走到巷中央,旧自行车的链条发出 “咔嗒咔嗒” 的声响。这位四十多岁的汉子裹着件洗得发白的军大衣,脸上的胡茬在路灯下泛着青灰,眼窝深陷得像终南山的山涧。他手里攥着根缠满红布条的登山杖,那是去年在神农架迷路时,用百年杜鹃木削成的救命神器。

“赵叔,您等很久了?” 林墨快步上前,注意到自行车后座的帆布包里露出半截罗盘。那是赵铁山祖传的堪舆罗盘,刻着密密麻麻的二十八宿和六十四卦,边缘包着的铜皮被摩挲得发亮。去年在神农架,正是靠着这罗盘,他们才从瘴气弥漫的迷雾谷逃出生天。

“四点差一刻就到了。” 赵铁山伸手拍了拍自行车后座,“来,把包绑紧。这次进山不比往常,太乙峪的地形邪乎得很,十年前有支科考队进去,就没见着出来。” 他说话时,呼出的白气在路灯下凝成细小的冰晶,落在帆布包上,和去年的泥渍混在一起,像是某种神秘的图腾。

林墨蹲下身,从登山包侧袋摸出麻绳。手指触到防水布袋里的急救包时,祖父的话突然在耳边响起:“野外采药,三分靠运气,七分靠准备。” 急救包里除了常规的绷带、消炎药,还多了几味特殊药材 —— 蛇倒退、七叶一枝花,都是祖父手把手教他辨认的解毒良药。麻绳在指间翻飞,林墨想起十二岁那年,祖父就是这样教他打水手结,说关键时刻,一个结能救命。

“听说你师母昨天找你谈话了?” 赵铁山突然开口,声音压得很低,像是怕惊动巷子里沉睡的魂灵。他弯腰检查自行车的刹车,动作娴熟得像个老机械师。车铃铛上系着的红绸带被夜风吹得猎猎作响,那是进山前必做的仪式,讨个平安吉利。

林墨的手顿了顿,麻绳差点从指间滑落。昨天傍晚,师母确实把他叫到药房,指着墙上的《神农采药图》,说了句意味深长的话:“墨儿,有些路,注定要一个人走。” 当时他没懂,现在看着赵铁山布满老茧的手,突然明白,或许这次终南之行,不只是找石艾,更是祖父对他的最后考验。

“赵叔,您说... 石艾真的存在吗?” 林墨把登山包牢牢绑在自行车后座,起身时膝盖发出轻微的脆响。他记得祖父书房里那本手抄的《终南山志》,泛黄的纸页间夹着半片干枯的艾草标本,标签上写着 “疑似石艾,味苦辛,性温”。但那标本边缘参差不齐,显然是匆忙间采摘的。

赵铁山跨上自行车,脚蹬在青石板上碾出刺耳的摩擦声:“信则有,不信则无。你祖父这辈子,不就信这个?” 他转头看向百草堂的方向,车灯的光晕扫过斑驳的砖墙,照见墙角新长的野薄荷。“当年你祖父带着我进秦岭,在鹰嘴崖上挂了三天三夜,就为采一株百年野山参。那时候,我也问过他同样的问题。”

自行车缓缓驶出青藤巷,轮胎碾过石板缝隙里的落叶,发出细碎的脆响。林墨小跑着跟上,忽然想起祖父常说的 “医者仁心,药者匠心”。此刻他怀里的青铜艾灸盒贴着心口发烫,那上面雕刻的云雷纹,是祖父亲手用刻刀一点一点凿出来的,说这是打开古老医道的钥匙。

街道两旁的梧桐树影在路灯下摇晃,像极了祖父书房里那幅《青囊经》的插图。林墨摸出手机,屏幕亮起的瞬间,锁屏壁纸是他和祖父在药王庙前的合影。照片里,老人家笑得眯起眼睛,手里举着刚采的艾草,背景是漫天云霞。那时他还不懂,祖父为何总说,每株草药都有自己的命数。

“抓紧了!” 赵铁山的声音混着风声传来。自行车拐上通往终南山的公路,远处的山峦在夜色中若隐若现,像一头蛰伏的巨兽。林墨握紧车后座的把手,感觉到风里带着山雨欲来的潮湿气息。背包里的罗盘突然轻轻震动,铜针疯狂地旋转,指向东南方 —— 那正是太乙峪的方向。

路边的里程碑显示,离太乙峪还有 32 公里。林墨数着车轮碾过的白线,想起祖父书房抽屉深处的那本《寻药笔记》,最后一页写着:“世人皆知艾草温经散寒,却不知千年石艾,需以诚心求之,以性命护之。” 此刻他忽然明白,这次进山,要找的不只是一株草药,更是祖父穷尽一生追寻的医者之道。

自行车的链条突然发出 “咔嚓” 一声,赵铁山猛地刹车。林墨差点撞上他的后背,抬头看见前方公路上横卧着一只通体雪白的狐狸。那狐狸的眼睛在车灯下泛着幽蓝的光,像是两盏鬼火。赵铁山低声咒骂了句,伸手去摸腰间的桃木剑 —— 那是进山必备的辟邪之物。

“别动。” 林墨突然抓住赵铁山的手腕。他想起祖父说过,山中精怪,不可轻犯。那狐狸盯着他们看了半晌,突然转身跃入路边的草丛,临走前还回头望了一眼,像是在引路。林墨的目光落在狐狸消失的地方,隐约看见几株艾草在夜风里轻轻摇曳,叶片泛着不同于寻常艾草的银青色。

“这...” 赵铁山的声音里带着几分敬畏,“莫不是山神显灵?” 他弯腰捡起块石头,在路边画了个太极图,嘴里念念有词。林墨知道,这是进山前的又一个仪式,祈求山神庇佑。此刻他忽然想起师母的话,或许,这只白狐就是祖父派来指引他的?

公路上重新响起自行车的轱辘声,林墨望着远处渐亮的天际线,东方泛起鱼肚白。背包里的青铜艾灸盒随着颠簸轻轻撞击,发出清脆的声响,像是古老的呼唤。他知道,前方等待他的,不仅是险峻的山路和神秘的石艾,更是一场关乎传承与信仰的试炼。而青藤巷的百草堂,在晨雾中渐渐模糊,却永远是他心中最温暖的归宿。

当第一缕阳光刺破云层,洒在终南山的峰峦上时,林墨和赵铁山已经站在了太乙峪的入口。这里的空气带着浓重的药香,混合着松针和苔藓的气息。赵铁山展开罗盘,铜针稳定地指向西南 —— 那里,是传说中石艾生长的绝壁。林墨深吸一口气,握紧祖父留下的艾灸盒,踏上了这条注定不平凡的寻艾之路。

“昨晚又翻你爷爷的医案了?” 赵铁山见林墨眼下泛着青黑,伸手把一个温热的麦饼塞进他手里,“老杨说山里这几天有阵雨,我把防水油布和烘干艾绒的炭炉都带上了,你那点年轻人的装备,经不住山里造。” 他指了指帆布包,“左边装的是应急草药,有治跌打损伤的三七粉,还有解蛇毒的半边莲,都用蜡纸包好了,你记得贴身放。”

林墨咬了口麦饼,温热的麦香混着芝麻的咸香在嘴里散开,心里暖得发颤。他这几天为了确认九窍灵艾的生长特征,几乎把祖父医案里相关的记载翻烂了,连页边空白处祖父随手画的艾草草图都反复琢磨,却总觉得还差些实在的经验 —— 就像知道 “清明前采艾” 是古训,却不知道山里的清明比城里要晚半个月,艾草的长势也得按海拔调整。

“苏丫头和小雨呢?” 赵铁山看了眼手表,“约定的五点,该到了。” 话音刚落,就见巷口拐进来两个身影,苏清瑶背着专业的植物标本箱,箱子侧面贴满了她之前采集的艾草样本标签,陈小雨则抱着个相机包,里面装着她特意借的防水相机,还没走近就兴奋地挥着手:“林医生!赵爷爷!我昨晚把马阿姨给的草籽装在密封管里了,苏姐姐说可以在路上观察发芽情况!”

苏清瑶走到近前,把一个笔记本递给林墨:“这是我根据《终南山植物志》整理的艾草分布表,海拔八百米以下多是普通山艾,八百到一千二百米可能有变种,九窍灵艾按你祖父医案里的记载,应该生长在一千五百米左右的向阳坡,那里土壤偏沙质,排水性好,符合‘泉边不涝,坡上不旱’的条件。” 她指着笔记本上画的折线图,“我还查了近十年的气象数据,这个季节山里的晨雾要到上午十点才散,我们得赶在雾散前到达预定海拔,不然 visibility 太低,容易错过生长点。”

四人汇合后,坐上了提前联系好的进山面包车。司机是老杨的侄子小杨,常年在终南山跑运输,对山路熟得像自家后院。车开出城区后,路面渐渐从平整的柏油路变成坑洼的水泥路,再后来连水泥路都没了,只剩下布满碎石的山道。车窗外的景色也慢慢变了,低矮的灌木丛换成了高大的栎树,空气里的湿度越来越大,连呼吸都带着股清冽的草木香。

“前面那段‘鹰嘴弯’得下来走。” 小杨把车停在一处崖边,指着前方蜿蜒的山路,“去年暴雨冲垮了半边路,现在只能容一个人过,你们把背包带子收紧点,别蹭到旁边的碎石。” 林墨下车时,脚刚落地就打了个趔趄 —— 山路比他想象中陡得多,表层的泥土被雨水泡得松软,踩上去能陷进半指深,还得时时提防脚下松动的石块。

陈小雨刚走没几步,相机包就滑到了胳膊肘,她想腾出手调整带子,却差点撞到旁边的树干。苏清瑶赶紧走过去,帮她把背包肩带收紧,还从自己的标本箱里拿出根登山杖:“这是碳纤维的,不重,你拄着能省点力。记住走‘之’字形,别直上直下,膝盖会受不住。” 她一边说,一边给陈小雨演示如何用登山杖探路,“先把杖尖戳进土里,确认稳了再迈脚,山里的路看着平,底下可能有暗坑。”

赵铁山走在最前面,手里拿着把镰刀,时不时砍掉挡路的荆棘。他年轻时跟着林鹤年进过几次山,对山里的路还有些印象,却也不敢大意 —— 终南山的林子密,岔路多,有时候明明看着是熟悉的方向,走几步就会发现周围的树木全都变了样。“你们看这棵漆树,” 他指着一棵树干上泛着光泽的树,“去年我来的时候,它旁边还有棵老槐树,现在槐树没了,说明这边的地形可能因为雨水变了,咱们得更小心。”

林墨跟在赵铁山身后,手里拿着祖父医案里夹着的旧地图。地图是祖父用毛笔手绘的,上面标注的 “双泉” 位置,按现在的路线看,应该在前面的山坳里。他一边走,一边对照着地图和周围的景物,发现祖父标注的 “歪脖子松” 还在,只是树干比地图上画的更粗了些,树底下的石头缝里,果然长着几株艾草 —— 叶片比城里的厚实,叶脉也更清晰,苏清瑶蹲下来,用镊子小心地取下一片叶子,放在随身携带的放大镜下观察:“这是山艾的一种,叶片边缘有锯齿,但背面没有淡金色光泽,不是我们要找的九窍灵艾。” 她从标本箱里拿出马母给的九窍灵艾标本,“你看,真正的九窍灵艾标本,叶片背面的绒毛在阳光下会泛金,而且叶脉比这个更粗,像有股韧劲。”

陈小雨赶紧用相机拍下这几株山艾,还特意对着叶片和标本的对比处拍了特写:“等回去我做个‘艾草鉴别’的短视频,让大家看看普通山艾和九窍灵艾的区别,肯定很多人不知道原来艾草还有这么多讲究。” 她一边拍,一边留意着周围的环境,突然指着不远处的一片灌木丛:“你们看!那里有只松鼠!” 话音刚落,就想追过去拍,却被苏清瑶一把拉住:“山里的动物都怕人,你一跑它就躲了,而且灌木丛里可能有蛇,别乱闯。”

走了将近三个小时,太阳终于爬上了山头,晨雾渐渐散开,远处的山峰露出了青灰色的轮廓。赵铁山停下脚步,从背包里拿出水壶:“前面就是‘双泉’了,老杨说的没错,两股山泉汇在那里,我们先去补水,顺便歇歇脚,吃点东西。” 林墨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果然看到山坳里有两处水流从岩石缝里渗出来,顺着山势往下淌,在山脚下汇成一个不大的水潭,水潭边的土壤果然是偏沙质的,踩上去松松软软,却不积水。

“你们看这里的艾草!” 苏清瑶突然蹲在水潭边,声音里带着抑制不住的兴奋。林墨和陈小雨赶紧凑过去,只见水潭周围长着一片艾草,叶片比之前看到的山艾更大,背面在阳光下泛着淡淡的金色,苏清瑶用手指轻轻摸了摸叶片:“质地比标本更韧,而且你看这里 ——” 她指着叶片中间的位置,“有细微的孔洞,只是还不明显,可能要到子午时辰才会更清晰。”

林墨拿出祖父的医案,翻到记载九窍灵艾的那一页,对比着眼前的艾草:“祖父说‘九窍显于子午’,现在是上午九点,离午时还有三个小时,我们可以先在这里扎营,等午时再仔细观察。” 他环顾四周,发现水潭旁边有块相对平坦的空地,周围没有太多低矮的灌木丛,不容易藏蛇虫,“就这里吧,赵爷爷,我们把防水油布铺起来,苏姐你整理标本,小雨负责记录环境数据,我去捡点干柴,等会儿好烘干可能受潮的艾绒。”

陈小雨立刻拿出笔记本,开始记录:“海拔一千四百八十米,气温十五摄氏度,湿度百分之六十五,风向东南,水潭水质清澈,ph 值约为 7.2……” 她一边念,一边用随身携带的试纸测试水质,“苏姐姐,这里的水质符合你说的‘弱碱性山泉’,很适合艾草生长。” 苏清瑶则拿出标本夹,小心翼翼地采集了几片水潭边的艾草叶子,夹在吸水纸中间:“我们得标记好采集时间和位置,回去和实验室的样本对比,才能确定是不是九窍灵艾。”

赵铁山和林墨一起铺防水油布,油布是赵铁山特意找老裁缝用两层帆布缝的,中间夹了防水胶,铺在地上能隔绝潮气。两人合力把油布拉平,用石头压住四个角,又在旁边挖了个浅坑,用来放炭炉 —— 万一遇到下雨,还能用来烘干淋湿的衣物和艾绒。“你爷爷当年进山,都是用这种油布,” 赵铁山擦了擦额头上的汗,“那时候没有你们现在这么好的装备,他就背着个布包,里面装着竹刀和艾绒,走几天几夜都不觉得累。有一次为了采到好艾,他在山里待了半个月,回来的时候鞋都磨破了,却把采到的艾绒小心地分成小包,送给需要的患者。”

林墨听着赵铁山的话,手里的动作顿了顿。他想起祖父医案里最后一页写的 “艾者,爱也”,以前总觉得是祖父随口写的,现在站在这终南山的水潭边,看着周围长势旺盛的艾草,突然明白了其中的意思 —— 采艾不仅是为了治病,更是一种对生命的珍视,对患者的牵挂。他低头看了看手里的青铜艾灸盒,盒身上的艾草纹样被摩挲得发亮,仿佛还带着祖父的温度。

中午十一点半,太阳升到了头顶,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在艾草上,水潭边的艾草叶片背面的金色光泽越来越明显。苏清瑶突然喊道:“林墨!你快来看!” 林墨赶紧跑过去,只见苏清瑶用放大镜对着一片艾草叶子,叶片上清晰地显现出九个微小的孔洞,排列成类似九宫格的形状,在阳光下还能看到细微的光泽在孔洞间流动。

“是九窍灵艾!” 林墨的声音有些颤抖,他拿出祖父医案里的草图对比,发现叶片上孔洞的位置和草图上画的一模一样。陈小雨兴奋地举起相机,不停地按快门:“找到了!我们真的找到了!” 她特意拍了个慢镜头,记录下阳光照射在孔洞上的样子,“这个片段一定要放在视频的开头,太震撼了!”

苏清瑶从标本箱里拿出准备好的竹刀和竹篮 —— 按祖父医案里的记载,采九窍灵艾不能用铁器,否则会破坏艾草的药性。“采的时候要注意,” 苏清瑶一边给林墨演示,一边说,“只采成熟的叶片,不要伤到根茎,而且每株最多采三片,这样不影响它后续生长。” 她用竹刀轻轻割下一片叶子,动作轻柔得像在呵护易碎的珍宝,“你爷爷的医案里说‘采艾如待人’,要心怀敬畏,不能贪心,不然采到的艾药效也会打折扣。”

林墨接过竹刀,手心有些出汗。他蹲在艾草前,仔细观察每一株艾草的长势,挑选那些叶片厚实、孔洞清晰的植株,然后用竹刀小心翼翼地割下叶片。竹刀的刀刃很薄,割在叶片上几乎听不到声音,他每割下一片,就会轻轻把叶片放进竹篮里,还不忘用手把艾草的茎秆扶正 —— 就像祖父在医案里写的 “采后需护株,来年复可采”。

“林医生,你看这片叶子!” 陈小雨突然指着一株特别高大的艾草,“它的孔洞比其他的更明显,而且叶片边缘的金色更亮!” 林墨走过去一看,果然,这株艾草比周围的都要高,叶片也更宽,背面的金色光泽在阳光下几乎要晃眼。他用竹刀轻轻割下一片,放在鼻尖闻了闻,一股浓郁却不刺鼻的艾香扑面而来,比他之前闻过的任何一种艾草都要醇厚。

“这应该是生长年限最长的一株,” 苏清瑶凑过来看了看,“你爷爷医案里说‘老艾药效胜新艾’,这株的药效肯定最好,我们要好好保存。” 她从标本箱里拿出一个特制的密封袋,里面垫着干燥的艾草叶,“把这片叶子放这里面,能保持它的新鲜度,回去做成分分析的时候数据更准确。”

就在林墨准备继续采艾的时候,天空突然暗了下来,刚才还晴朗的天气,转眼间就乌云密布,风也变得大了起来,吹得树叶 “哗哗” 作响。赵铁山抬头看了看天,脸色变了:“不好,要下大雨了!我们赶紧把东西收拾好,去前面的山洞躲躲!” 他一边说,一边赶紧把竹篮里的艾草倒进防水袋里,又把炭炉和油布往背包里塞。

林墨也赶紧停下采艾,帮忙收拾东西。苏清瑶则迅速把采集好的标本放进标本箱,用防水胶带把箱子口封紧 —— 这些标本是确认九窍灵艾的关键,绝不能淋湿。陈小雨抱着相机包,慌慌张张地跟着赵铁山往山洞的方向跑,刚跑没几步,脚下突然一滑,整个人往前扑去,相机包也掉在了地上。

“小心!” 林墨眼疾手快,一把拉住陈小雨的胳膊,才没让她摔下去。苏清瑶赶紧蹲下来捡相机包,打开一看,相机虽然有点磕碰,但因为有防水壳保护,没什么大碍。“你没事吧?” 林墨看着陈小雨擦破的膝盖,赶紧从背包里拿出赵铁山准备的三七粉,撒在伤口上,又用干净的布条包扎好,“山里的路滑,你跟着我走,别跑太快。”

几人好不容易跑到山洞,刚躲进去,大雨就倾盆而下,雨点砸在山洞外的岩石上,溅起半尺高的水花,山洞里也变得阴冷起来。赵铁山赶紧拿出炭炉,点燃里面的木炭,让大家围着炭炉取暖。“还好我们来得及时,” 赵铁山看着外面的大雨,“这雨要是再大一点,山路就更难走了,说不定还会有泥石流。”

林墨把装着九窍灵艾的防水袋放在炭炉旁边,让炭火的温度慢慢烘干袋子上的潮气 —— 他怕艾草受潮影响药效,就像祖父当年每次采艾回来,都会把艾草挂在通风的屋檐下,每天翻动几次,直到完全烘干。苏清瑶则借着炭火的光,打开标本箱,检查里面的标本:“还好封得严实,没淋湿,等雨停了我们再出去看看,能不能再采点艾草。”

陈小雨坐在炭炉边,看着自己擦破的膝盖,有些自责:“都怪我不小心,差点把相机和标本弄坏了。” 林墨拍了拍她的肩膀:“没事,山里走多了都会摔跤,你赵爷爷年轻时进山,还掉过一次山沟呢,后来靠手里的镰刀才爬上来。” 赵铁山听了,笑着摆摆手:“那都是老黄历了,不过你们年轻人要记住,在山里走,安全永远是第一位的,别为了采艾或者拍东西,把自己置于危险之中。”

雨下了将近两个小时,才渐渐变小,最后变成了淅淅沥沥的小雨。林墨走到山洞门口,探头往外看,发现外面的山路变得更加泥泞,水潭边的艾草被雨水冲刷后,叶片显得更加翠绿,只是有些低矮的植株被雨水压弯了腰。“雨小了,” 林墨回头对众人说,“我们再去采点艾草,然后就准备下山,不然等天黑了,山路更难走。”

苏清瑶拿出雨量计,测量了一下降雨量:“已经下了五十毫米,山路的泥土含水量很高,我们得更小心。” 她从背包里拿出几双防滑鞋套,分给大家,“这是我特意准备的,鞋底有钢钉,能增加摩擦力,不容易打滑。” 陈小雨穿上鞋套,试着走了几步,兴奋地说:“真的不滑了!苏姐姐你太厉害了,连这个都想到了!”

几人再次来到水潭边,发现经过雨水的冲刷,艾草叶片上的孔洞更加清晰了。林墨这次采艾更加小心,不仅避开了被雨水压弯的植株,还特意挑选那些长在地势稍高地方的艾草 —— 这些地方的土壤排水性更好,艾草的根系更发达,药效也更稳定。苏清瑶则在旁边记录每一株艾草的生长位置和特征,还采集了一些土壤样本:“回去可以分析一下这里的土壤成分,看看是不是有什么特殊的矿物质,能让九窍灵艾长出这么独特的孔洞。”

陈小雨这次没有再乱跑,而是乖乖地跟在林墨身边,用相机记录采艾的过程。她特意拍了林墨用竹刀割艾的特写,还有苏清瑶小心翼翼保存标本的样子,嘴里还小声念叨着解说词:“大家看,采九窍灵艾不仅要讲究时机,更要注重方法。这些叶片上的孔洞看似奇特,说不定就是解开它神奇药效的关键……”

就在三人全神贯注于采艾工作时,山间忽然刮起一阵怪风。原本晴朗的天空瞬间被乌云笼罩,豆大的雨点噼里啪啦地砸下来。林墨抬头望向天空,脸色骤变:“不好!这是山雨欲来的征兆,我们得赶紧找地方避雨!”

苏清瑶迅速将采集好的艾草和土壤样本收好,陈小雨也急忙把相机塞进防水袋。三人在林墨的带领下,朝着记忆中一处山岩下的洞穴跑去。然而,山路在雨水的冲刷下变得异常湿滑,每走一步都要小心翼翼。

突然,陈小雨脚下一滑,整个人朝着旁边的悬崖边滑去。林墨眼疾手快,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却因为惯性也差点跟着摔下去。苏清瑶见状,急忙冲过来拉住林墨的腰带,三人这才堪堪稳住身形。

“吓死我了……” 陈小雨心有余悸地拍着胸口,“要不是林墨哥,我今天可就交代在这儿了。”

林墨顾不上喘气,催促道:“先别说话,得赶紧找地方躲雨,这雨只会越下越大。”

终于,三人在暴雨倾盆之际躲进了山洞。山洞不大,却足以容纳三人避雨。林墨从背包里拿出火种,在洞口生起一堆篝火,用来驱赶湿气和野兽。跳动的火苗映照在三人疲惫的脸上,洞外的雨声和呼啸的风声交织在一起,形成一种诡异的氛围。

“你们听,这雨声里好像混着别的声音。” 苏清瑶突然警觉地说道。

众人安静下来,仔细聆听。果然,在雨声和风声的间隙,隐隐传来一种类似低吼的声音,忽远忽近,让人毛骨悚然。

陈小雨脸色苍白,小声问道:“那…… 那是什么声音?不会是野兽吧?”

林墨眉头紧锁,握紧了腰间的竹刀:“不管是什么,我们都得小心应对。在这深山里,遇到什么都不奇怪。”

就在这时,洞外的雨幕中突然闪过一道黑影。虽然只是一瞬间,但林墨还是捕捉到了那个身影。那不是普通的野兽,从身形来看,更像是一个人!

“有人在外面!” 林墨低声说道,“而且看他的动作,似乎在躲避什么。”

苏清瑶和陈小雨对视一眼,眼中都充满了疑惑和不安。在这荒山野岭,怎么会有人出现?而且看那人的样子,显然是遇到了麻烦。

“我们要不要出去看看?” 陈小雨犹豫地问道。

林墨沉思片刻,说道:“不能贸然行动。先观察一下,如果对方真的有危险,我们贸然出去反而会添麻烦。但也不能见死不救,等雨稍微小一点,我出去探查一番。”

然而,还没等雨势减弱,洞外突然传来一声凄厉的惨叫。那声音充满了绝望和恐惧,在山谷间回荡,让人不寒而栗。紧接着,又是一阵激烈的打斗声和重物倒地的声音。

林墨再也坐不住了,他拿起竹刀,对苏清瑶和陈小雨说:“你们留在洞里,千万不要出来。如果我有什么不测……”

“别说这种话!” 苏清瑶打断他,“我们一起去,人多也好有个照应。”

陈小雨虽然害怕,但也坚定地点点头:“对,我们一起去,要死一起死!”

林墨无奈地叹了口气:“那好吧,你们跟紧我,千万不要乱跑。”

三人小心翼翼地走出山洞。雨还在下,视线一片模糊。借着微弱的月光,他们看到不远处的空地上躺着一个人,旁边还有一个巨大的黑影在晃动。那黑影身形庞大,四肢粗壮,散发着一股令人作呕的腥臭味。

“是…… 是山魈!” 林墨倒吸一口冷气。山魈是终南山中极为凶残的野兽,力大无穷,攻击性极强。平时很少现身,没想到今天竟然遇到了。

此时,那山魈正用利爪抓着地上的人,准备往嘴里送。林墨知道,再不出手,那人必死无疑。他握紧竹刀,大喝一声,朝着山魈冲了过去。

山魈被突如其来的声响惊动,放下手中的猎物,转身发出一声怒吼,眼中闪烁着凶光。林墨不敢大意,他绕着山魈游走,寻找攻击的机会。苏清瑶和陈小雨则在一旁大声呼喊,试图分散山魈的注意力。

山魈被激怒了,它挥舞着利爪,朝着林墨扑了过来。林墨灵活地闪身躲避,同时用竹刀刺向山魈的腹部。然而,山魈的皮毛坚硬如铁,竹刀只是在它身上划出一道浅浅的伤口。

山魈吃痛,更加疯狂地攻击。林墨渐渐有些力不从心,身上也多处受伤。就在这危急时刻,苏清瑶突然想起背包里的艾草。据说艾草有驱邪避凶的作用,说不定对山魈也有效果。

她迅速拿出几株艾草,点燃后朝着山魈扔了过去。燃烧的艾草散发出一股特殊的气味,山魈闻到后,竟然露出了恐惧的神色,连连后退。林墨抓住机会,再次挥刀刺向山魈的眼睛。这一次,竹刀准确地刺入了山魈的右眼,山魈发出一声痛苦的嚎叫,转身逃走了。

众人松了一口气,连忙跑到受伤的人身边。那是一个中年男子,身上多处被山魈抓伤,血流不止,已经昏迷不醒。林墨顾不上自己的伤口,立刻开始为他包扎止血。

“他伤得太重了,必须尽快送下山治疗。” 林墨说道,“但看这雨势,一时半会儿停不了,山路又这么危险……”

苏清瑶看着昏迷的男子,若有所思地说:“我总觉得这个人有些眼熟,好像在哪里见过。而且,他为什么会在这深山里遇到山魈?这一切会不会和九窍灵艾有关?”

陈小雨也凑过来看了看,突然惊呼道:“我想起来了!他是之前在山脚下那个神秘药商!我见过他和人偷偷交易,好像在打听九窍灵艾的下落!”

这个发现让众人心中一惊。难道这个药商是为了九窍灵艾才深入终南山,结果遭遇了山魈?那他背后还有什么人?又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

就在众人疑惑不解时,昏迷的药商突然抓住林墨的手腕,嘴里含糊不清地说着:“小心…… 他们…… 九窍灵艾…… 秘密……” 话没说完,又晕了过去。

林墨和苏清瑶对视一眼,眼中都充满了警惕。看来,九窍灵艾背后隐藏着一个巨大的秘密,而这个秘密,似乎已经引来了各方势力的觊觎。他们这次终南寻艾,恐怕才刚刚揭开冰山一角。

雨还在下,山洞里的篝火渐渐微弱。林墨重新添加了一些木柴,看着跳动的火苗,陷入了沉思。接下来等待他们的,会是什么样的危险和挑战?那个神秘的药商又知道多少秘密?九窍灵艾真正的功效,难道真的只是像传说中那样神奇,还是另有隐情?

苏清瑶整理艾草和土壤样本、陈小雨照顾药商的情节,已将九窍灵艾秘密揭开的氛围烘托起来。我会围绕药商的秘密、九窍灵艾的特殊之处,设置悬念,引入神秘元素和危机,为后续情节埋下伏笔。

苏清瑶整理着采集到的艾草和土壤样本,指腹反复摩挲着装在密封袋里的几株九窍灵艾。这些叶片表面泛着奇异的金属光泽,脉络间凝结着琥珀色的胶质,与普通艾草截然不同的形态,在昏黄的烛光下更显诡谲。她将便携式显微镜的镜头对准艾叶断面,目镜里突然跃动起幽蓝的荧光,如同无数细小的萤火虫在细胞壁间游走。

这怎么可能...... 她猛地后退半步,膝盖撞在岩壁上发出闷响。实验室里的检测设备她再熟悉不过,可从未见过植物细胞会产生自发荧光现象。颤抖着翻出记录本,钢笔尖在纸面上洇出墨团,23:17,九窍灵艾样本出现异常生物荧光反应,需立即联系......

话音未落,洞外突然传来枯枝断裂的脆响。陈小雨猛地抬头,手中沾着冷水的帕子啪嗒掉在地上。药商原本昏迷的脸上突然浮现潮红,喉间发出嗬嗬怪响,布满血丝的眼球在眼皮下来回滚动。苏清瑶迅速合上样本箱,从登山包里抽出防狼喷雾,却见药商猛然坐起,干枯的手指闪电般掐住陈小雨的手腕。

别碰她! 苏清瑶抄起地质锤冲上前,金属锤头却在距离药商三寸处骤然停滞 —— 对方脖颈皮肤下,正有青黑色的脉络如蛛网般蔓延,随着呼吸节奏诡异地蠕动。药商裂开渗血的嘴唇,发出混着铁锈味的嘶鸣:你们...... 不该来......

山洞深处突然卷起阴冷的风,吹得蜡烛火苗疯狂摇曳。苏清瑶借着明暗交替的光线,惊恐地发现洞壁上浮现出密密麻麻的暗红色纹路,像是用朱砂绘制的古老图腾。那些纹路随着药商的嘶鸣开始流淌,汇聚成蜿蜒的溪流,顺着地面向三人漫延过来。

陈小雨突然剧烈挣扎,原本清澈的瞳孔染上诡异的灰翳:师姐,你听...... 山在唱歌...... 她挣脱药商的桎梏,赤足踩上潮湿的岩壁,指尖划过图腾纹路的瞬间,整个山洞响起尖锐的蜂鸣。苏清瑶感觉耳膜刺痛,鼻腔涌出温热的鲜血,地质锤脱手坠地的声响被彻底淹没在声波中。

药商发出凄厉的长笑,身体诡异地扭曲变形。他的脊椎节节凸起,皮肤下不断拱动着异物,最终从后背裂开,生出六片布满黏液的肉翼。这怪物张开布满倒刺的口器,喷出腥臭的黑雾:九窍灵艾是山神的心脏,你们这些蝼蚁......

千钧一发之际,洞外传来震耳欲聋的引擎轰鸣。三束强光灯穿透雨幕,越野车的保险杠撞开挡路的灌木。车门猛地推开,下来五个身着迷彩服的男人,他们手持改装过的霰弹枪,枪口加装的紫色晶体在黑暗中泛着冷光。为首的银发男人甩出电磁网,精准罩住正在喷射黑雾的怪物,电流噼啪作响间,肉翼上蒸腾起焦糊的青烟。

苏博士,陈小姐,受惊了。 银发男人摘下战术目镜,露出眼角狰狞的疤痕,我们是

悬壶司

特别行动组,奉命保护你们安全撤离。 他踢了踢抽搐的怪物,不过看起来,你们的发现比我们预想的要危险得多。

苏清瑶擦去鼻血,指着样本箱质问:你们怎么知道我们在这?还有,这怪物到底是什么?

路上解释。 男人示意队员搬运行李,终南山核心区正在发生灵脉暴动,九窍灵艾作为地脉节点,已经引发了三次空间裂隙。 他掀开衣袖,小臂上烙着玄奥的符箓,悬壶司守护华夏玄门秘脉千年,这次的情况...... 话音被突然剧烈晃动的山体打断,头顶碎石簌簌掉落,来不及了,必须在天亮前撤离!

车队在泥泞的山道上疾驰,后视镜里,终南山方向腾起血色光柱,如同天幕被撕开的伤口。苏清瑶抱着密封箱坐在防弹车厢里,看着特别行动组的人用古法封印怪物。其中一人展开泛黄的帛书,上面记载着九窍灵艾的只言片语:艾生九窍,可通幽冥;若触其根,必引灾劫。

陈小雨蜷缩在角落,双眼紧闭却不断流泪。苏清瑶想靠近安抚,却被银发男人拦住:别碰她,她被

山魈寄生

了。 他掏出青铜罗盘,指针疯狂旋转,我们的人在山下发现了古代祭坛遗迹,那些图腾和三十年前昆仑山的

尸仙劫

如出一辙......

车厢突然剧烈颠簸,前方探路的车辆传来刺耳的急刹声。透过防弹玻璃,苏清瑶看见十几个黑影从浓雾中浮现 —— 那是浑身长满青苔的人形生物,空洞的眼窝里燃烧着幽绿火焰,手中握着用人骨打磨的长矛。特别行动组迅速架起重机枪,紫色的子弹穿透黑影却毫无效果,反而激起它们更疯狂的攻击。

是阴尸兵! 银发男人咬破指尖,在车窗上画出血符,这些不是自然形成的,有人在养尸! 他突然转头看向苏清瑶,你们采集的土壤样本里,是不是检测到了朱砂和尸油的成分?

苏清瑶浑身发冷,想起显微镜下那些诡异的荧光。她颤抖着打开笔记本,却发现原本记录异常现象的页面,不知何时变成了空白,只有几滴暗红的血渍,在纸上晕染出模糊的人形轮廓。车外,阴尸兵的嘶吼声越来越近,而更远处,终南山的血色光柱正在缓缓化作巨大的人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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