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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六点半,江城老城区的巷弄还浸在朦胧的晨雾里,“百草堂”的木门却已被轻轻推开。林墨背着帆布包站在门槛上,指尖还沾着巷口早点铺刚买的油条碎屑——这是他接手铺子一个多月来,起得最早的一天。露水打湿了他的帆布鞋面,凉丝丝的触感让他混沌的头脑瞬间清醒,巷子里飘来隔壁包子铺的蒸笼香气,混合着远处菜市场隐约的叫卖声,勾勒出老城区独有的烟火气。

帆布包里装着的不是互联网公司的运营报表,而是赵铁山昨天特意给他的《艾灸技法图谱》,还有一小罐磨得细腻的粗盐。那本图谱的封面已经泛黄,边角被翻得起了毛边,里面夹着几张赵铁山手写的批注,字迹苍劲有力。昨天傍晚赵铁山走时,拍着他的肩膀说“明天会有个小考验”,林墨琢磨了半宿,翻遍了祖父留下的三本医案,也没猜透这“考验”到底是什么,只能提前到馆里再把回旋灸的手法顺一遍。

推开诊室的门,一股淡淡的艾草香扑面而来,那是三年陈艾特有的醇厚香气,混杂着中药柜里当归、黄芪的药香,还有陈旧木头的霉味,构成了百草堂独有的气味记忆。角落里的铜人被擦拭得发亮,阳光透过木格窗照在上面,反射出细碎的光斑。祖父留下的那本线装医案摊在书桌上,书页间夹着的干枯艾草还保持着当年的形状,叶脉纹路清晰可见。林墨走到铜人前,伸出手指沿着“神阙穴”的位置轻轻摩挲——这是昨天赵铁山着重强调的穴位,说回旋灸在腹部施术时,神阙穴周围的手法最见功力,“差一分火候,差一寸距离,效果就天差地别”。

他从柜子里取出艾条,是祖父生前常用的三年陈艾,艾绒紧实,捏在手里能感觉到细微的纤维纹理,凑近闻能闻到淡淡的艾叶清香,没有新艾的辛辣味。点燃艾条时,林墨特意放慢了动作,用火柴梗轻轻挑起火苗,让火苗慢慢舔舐艾条顶端,直到冒出温和的青烟。他记得第一次点艾条时,慌乱间用打火机直接燎烧,艾绒烧得噼啪作响,烟呛得他直咳嗽,艾灰掉在手上烫出了小红点,疼得他直跺脚。而现在,他已经能熟练地控制火苗大小,让艾烟顺着指缝缓缓上升,形成一缕笔直的青烟,不呛人,也不刺眼。

“先练手法,再找感觉。”林墨对着铜人喃喃自语,将艾条举在神阙穴上方约三厘米处,开始按照赵铁山教的要领做回旋灸。手腕放松,手臂带动艾条做顺时针方向的圆形移动,移动范围控制在直径五厘米左右,速度要均匀,不能快也不能慢。刚开始时,他的手腕还有些僵硬,艾条的移动轨迹有些歪斜,像是初学写字的孩子画的圆圈,练了十几分钟后,手臂渐渐找到了发力的感觉,肩膀不再紧绷,手腕自然放松,艾条在铜人腹部划出的圆圈越来越规整,青烟也随着动作形成了淡淡的漩涡,在阳光中清晰可见。

他一边练,一边回忆赵铁山说的要领:“回旋灸讲究‘沉肩坠肘,腕随臂动’,热力要渗透进去,不能浮在表面。神阙穴是人体要穴,连通五脏六腑,灸的时候要用心感受,仿佛能看到热力顺着穴位钻进身体里。”林墨试着闭上眼睛,集中注意力,果然感觉到指尖传来的温热透过艾条传递出去,铜人冰凉的触感似乎也有了一丝暖意。他想起祖父生前施灸时,总是闭着眼睛,神情专注,仿佛整个世界只剩下他和患者,还有那一缕艾烟。

就在林墨沉浸在手法练习中时,门口的风铃突然“叮铃”响了起来,那清脆的响声被急促的脚步声和女人的哭声打断。他连忙熄灭艾条,把艾条插在旁边的瓷制艾条架上,快步走到大厅。只见一个穿着碎花裙的女人抱着一个三岁左右的孩子,头发凌乱,裙摆上还沾着污渍,满脸焦急地站在柜台前,孩子的小脸涨得通红,眉头紧锁,嘴里发出痛苦的呻吟,小拳头紧紧攥着,指甲都嵌进了肉里。

“大夫,您快救救我的孩子!”女人看到林墨,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快步走上前,声音带着哭腔,因为着急,说话都有些结巴,“孩子从昨天晚上开始就又吐又拉,去医院挂了急诊,医生说是急性肠胃炎,开了药吃了也没用,刚才又拉了两次,拉的都是水,现在连哭的力气都快没了……”她一边说,一边把孩子往林墨面前递,孩子身上带着一股淡淡的酸味,是呕吐物和腹泻物混合的味道。

林墨连忙让女人把孩子放在诊疗床上,那是一张老式的木质诊疗床,铺着洗得发白的蓝布床单,边角已经磨破了。孩子躺在床上,小小的身体蜷缩着,像一只受伤的小猫,额头有些发烫,林墨用手背试了试,温度不算太高,但孩子的嘴唇干裂,脸色苍白得吓人,嘴唇周围还有一圈淡淡的青紫色。他伸手摸了摸孩子的肚子,轻轻按压时,孩子发出了更剧烈的呻吟,肚子鼓鼓的,像是有胀气,按压时能感觉到轻微的硬结。

“孩子除了吐和拉,还有别的症状吗?比如发烧、咳嗽?昨天吃了什么东西?”林墨一边问,一边飞快地在脑海里检索祖父医案里的记载。他记得祖父在泛黄的纸页上写过,小儿脏腑娇嫩,脾胃功能薄弱,称为“脾常不足”,一旦饮食不当或感受外邪,很容易引发肠胃炎,单纯用药有时会加重脾胃负担,用隔盐灸灸神阙穴往往能起到温阳散寒、和胃止呕的效果,还能保护孩子娇嫩的脾胃。

“昨天晚上发过一次烧,吃了退烧药退下去了,现在不烧了,就是一直吐和拉,喝口水都吐。”女人抹着眼泪说,泪水滴在诊疗床的床单上,晕开一小片深色的印记,“昨天下午带他去公园玩,他非要吃路边摊的炸薯条和冰可乐,我没拦住,晚上就开始不舒服了。去医院,医生说再不行就要住院输液,可孩子这么小,血管那么细,我实在不忍心……前几天听小区张阿姨说您这儿用艾灸治好了她孙子的消化不良,我就抱着试试看的心态过来了,从家里跑过来,足足跑了二十分钟……”

林墨心里有些犹豫。他跟着赵铁山学了一个多月,大多是理论知识和手法练习,偶尔给赵铁山打打下手,真正独立接诊小儿患者还是第一次。而且孩子现在的情况看起来很严重,脱水症状明显,万一出了差错,不仅砸了祖父的招牌,还可能耽误孩子的病情。他下意识地看向书桌后的祖父照片,照片里的老人穿着灰色长衫,手里拿着一根艾条,眼神温和却带着坚定,仿佛在说“治疾先治心,胆大亦心细”。

“大姐,您别慌。”林墨深吸一口气,定了定神,从抽屉里拿出体温计,“先给孩子量个体温,我再看看舌苔。”他小心翼翼地把体温计放在孩子的腋下,孩子因为不舒服,扭动了一下,林墨放轻声音哄着:“宝宝乖,很快就好,叔叔这里有糖。”他从口袋里摸出一颗水果糖,那是昨天给一个哭闹的小患者准备的,糖纸五颜六色的,果然吸引了孩子的注意力。

趁孩子注意力被糖果吸引,林墨轻轻撬开他的嘴巴,用手电筒照了照舌苔。孩子的舌苔白厚腻,舌尖发红,正是中医里“寒湿困脾”的症状。体温计拿出来,37.2c,属于低热,不算严重。林墨心里有了底,对女人说:“大姐,孩子问题不算太严重,是吃了生冷油腻的东西伤了脾胃,加上外感风寒。我用隔盐灸给孩子试试,这是我祖父传下来的法子,对小儿急性肠胃炎有缓解效果。但咱们得先说好,如果施灸过程中孩子反应太大,或者半小时内没有好转,咱们立刻去医院,行吗?”

女人连连点头,泪水还挂在脸上却用力挤出笑容:“行!我信您!张阿姨说您是个靠谱的孩子,还说您祖父当年救过她的命呢!”她伸手理了理孩子额前的碎发,眼神里满是期盼。

林墨转身走进诊室,从帆布包里取出那罐粗盐,又找了一块干净的细纱布。那粗盐是赵铁山特意给他的,来自海边的天然粗盐,经过晾晒和研磨,颗粒均匀,没有杂质。他按照祖父医案里的记载,将粗盐平铺在纱布上,厚度约半厘米,然后小心翼翼地把纱布敷在孩子的神阙穴上——也就是肚脐的位置。粗盐经过研磨后细腻顺滑,敷在孩子娇嫩的皮肤上不会硌得慌,而且粗盐有温热散寒、消炎止痛的功效,配合艾灸能更好地渗透肌理,还能保护孩子的皮肤不被艾火灼伤。

这次他选了一根细艾条,比平时用的艾条细了一半,孩子皮肤敏感,细艾条的火力更温和,不容易烫伤。点燃后,他没有立刻施灸,而是先把艾条放在自己手背上试了试温度,确定温热不烫后,才举在敷有粗盐的纱布上方约三厘米处。“宝宝别怕,叔叔给你吹吹就不疼了。”他放轻声音,像哄自家亲戚的孩子一样,一边用嘴轻轻吹着艾烟,一边缓慢移动艾条,按照赵铁山教的“回旋灸”手法,在孩子的神阙穴周围画着圆圈。

孩子起初还有些抗拒,扭动着身体想要躲开,但过了一会儿,大概是感觉到腹部传来的温热驱散了些许不适,渐渐安静了下来,眉头也舒展了一些,手里紧紧攥着那颗还没剥开的糖果。林墨一边施灸,一边密切观察孩子的反应,每隔一分钟就调整一下艾条的高度,还不时用手背试一下孩子腹部的温度,确保热力均匀渗透又不会灼伤皮肤。他的手臂渐渐有些发酸,额头上渗出了细密的汗珠,但他不敢有丝毫松懈,眼睛紧紧盯着孩子的脸色变化。

施灸进行到第十五分钟时,孩子突然“哇”地哭了一声,女人吓得立刻站起来:“大夫,怎么了?是不是烫到了?”林墨连忙移开艾条,掀起纱布查看,孩子的腹部只是微微泛红,这是艾灸起效的正常反应,皮肤温度也在正常范围内。他刚想解释,就看到孩子嘴角流了点口水,随即打了个小小的饱嗝,之前鼓胀的肚子也明显瘪了些,小拳头也松开了,不再那么紧绷。

“大姐您看,孩子这是气顺了。”林墨松了口气,笑着说,“哭是因为肚子里的胀气散了,不是烫到了。中医里说‘通则不痛’,胀气散了,孩子就舒服了。再坚持几分钟就好。”他拿出纸巾,轻轻擦去孩子嘴角的口水,孩子眨了眨眼睛,看着林墨,居然伸手把手里的糖果递了过来,嘴里含糊地说:“叔叔,糖……”

女人看到这一幕,眼泪又掉了下来,这次却是喜极而泣:“这孩子,平时谁要都不给,居然肯给您!”她拿出手机,想给孩子拍张照片,又觉得不妥,不好意思地收起了手机。

又过了五分钟,林墨熄灭艾条,轻轻取下纱布和粗盐。孩子已经不再哭闹,睁着圆溜溜的眼睛看着他,还伸手想去抓桌上的艾条盒。女人试探着给孩子喂了几口温水,这次孩子不仅没吐,还咕咚咕咚喝了小半杯,脸上也有了点血色,不再是之前的苍白。他拉着女人的手,小声说:“妈妈,饿……”

“太谢谢您了!林大夫!”女人激动得热泪盈眶,紧紧握住林墨的手,她的手因为刚才的焦急和奔跑,布满了冷汗,还带着些许粗糙,“刚才孩子还蔫得像朵快枯了的花,现在居然说饿了!您真是救了我们家孩子!要不是您,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您别客气,这都是应该做的。”林墨递过一张纸条,上面写着注意事项,是他刚才趁着孩子安静时写的,字迹工整,“回家后给孩子煮点小米粥,熬得稀烂些,少放糖,分多次喂。别吃生冷油腻的,也别让孩子着凉。明天这个时候再带孩子来一趟,巩固一下效果,再开点调理脾胃的中药粉,混在粥里喝。”他顿了顿,又补充道,“今天这趟就不用给钱了,等孩子完全好了再说。”

女人千恩万谢地抱着孩子离开,刚走到门口,就和一个背着药箱的老人撞了个正着。那老人穿着一件灰色的对襟褂子,头发花白,梳得整整齐齐,脸上布满了皱纹,却精神矍铄,手里还提着一个竹篮,竹篮上盖着一块蓝布。“赵叔?”林墨惊讶地看着来人,正是赵铁山。

赵铁山笑着走进来,目光落在诊疗床上残留的盐渍上,又看了看林墨手里的艾条和纱布,点了点头:“怎么样,今天的考验还顺利?”他的声音洪亮,带着老年人特有的沉稳。

林墨愣了一下,随即明白过来:“刚才那孩子……是您安排的?”他想起女人说的张阿姨,张阿姨也是赵铁山的老熟人,平时经常来百草堂聊天。

“那孩子的妈妈是我远房侄女,昨天给我打电话急得直哭,说孩子病了,医院要输液。”赵铁山走到铜人前,指着神阙穴说,“我知道你最近在练隔盐灸,这孩子的症状正好适合,就让她过来了。你小子没让我失望,隔盐灸的手法很到位,火候也掌握得不错,尤其是观察孩子反应那股细心劲儿,有你祖父的影子。”他放下药箱,打开竹篮,里面装着一些新鲜的艾草,还有几味草药,散发着清新的香气。

“我也是照着祖父的医案和您教的方法来的,刚开始还挺紧张的,就怕出岔子。”林墨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刚才施灸时的紧张感还没完全消退,手心还有些出汗,“对了赵叔,您刚才说我手法到位,那有没有什么可以改进的地方?我总觉得在艾条移动的速度上,还把握得不够好。”

赵铁山走到书桌前坐下,拿起桌上的《艾灸技法图谱》,翻到其中一页,指着上面的插图说:“你看这里,回旋灸的速度不是一成不变的,要根据患者的体质和症状调整。像刚才那个孩子,年纪小,体质弱,速度要慢一些,让热力充分渗透;要是成年人,体质好,症状重,速度可以稍快,刺激强一些。还有,你刚才施灸时,手臂有些僵硬,虽然不明显,但时间长了容易累,也会影响手法的稳定性。”他示范了一下,“沉肩坠肘,把力气沉到手腕上,这样才能持久。”

林墨跟着赵铁山的动作比划了一下,果然感觉轻松了不少,手臂也不再像刚才那样发酸。“谢谢您赵叔,我明白了。”他把赵铁山的话记在笔记本上,笔记本上已经写满了他这段时间的学习心得,还有祖父医案里的重点内容。

赵铁山喝了口林墨递过来的茶,茶是普通的绿茶,带着淡淡的清香。他放下茶杯,从药箱里拿出一个布包,递给林墨:“这是我昨天去山上采的新鲜艾草,刚晒干,你试试,比你现在用的艾条效果更好。还有这个,是‘独脚金’,专治小儿疳积、消化不良,刚才那孩子明天来,你可以用这个配点山楂、麦芽,磨成粉给孩子吃,效果很好。”

林墨接过布包,打开一看,里面的艾草颜色翠绿,带着新鲜的艾叶香气,比他平时用的陈艾多了一丝清新。独脚金是一种细长的草药,颜色黄绿,形状独特,他在祖父的医案里见过记载,说是一味治小儿脾胃病的良药,很难采到。“赵叔,这独脚金很难找吧?我听祖父说,现在山上很少见了。”

赵铁山叹了口气,眼神有些悠远:“是啊,现在环境变了,山上的草药越来越少了。这是我上周去城郊的大青山采的,爬了半天山才找到这么一点。你祖父当年最喜欢用独脚金给孩子治病,说这药性子温和,不伤人。”他顿了顿,又说,“对了,你祖父的医案里,有没有提到过‘九叶重楼’?”

林墨愣了一下,九叶重楼这个名字,他在祖父的医案里见过一次,是在最后一页,只写了“九叶重楼,治顽疾,得之不易”几个字,没有具体的用法和病例。“见过一次,但是记载很少,就几个字。怎么了赵叔?”

赵铁山的眼神变得有些复杂,他沉默了片刻,才说:“没什么,就是随口问问。这九叶重楼是一味罕见的良药,能治很多疑难杂症,当年你祖父为了采这味药,差点丢了性命。”他没有再多说,转而拿起桌上的医案,翻了起来,“你最近把你祖父的医案都看完了?有没有什么不懂的地方?”

林墨点了点头,拿出自己的疑问笔记本,上面记满了他看医案时遇到的问题,比如某个病例的穴位选择、艾灸时长的确定、和中药的搭配等等。“赵叔,您看这个病例,祖父用艾灸治好了一个多年的哮喘患者,选的是肺俞、膻中、定喘这几个穴位,但是艾灸的时长不一样,第一天是15分钟,第二天是20分钟,第三天又回到15分钟,这是为什么?”

赵铁山接过笔记本,仔细看了看,又翻到医案里对应的病例,指着上面的记载说:“这就是你祖父的高明之处。哮喘患者刚开始体质弱,火力不能太猛,所以15分钟;第二天患者适应了,就增加到20分钟,加强疗效;第三天患者有了好转,就减少时长,避免过度刺激。中医讲究‘循序渐进,因时制宜’,不能一成不变。”他喝了口茶,又说,“你祖父当年治这个患者,花了整整三个月,不仅用艾灸,还配合了中药调理和食疗,才彻底治好的。治病不是一蹴而就的,得有耐心。”

林墨认真地听着,把赵铁山的话记在笔记本上,他发现自己之前看医案,只关注了穴位和手法,忽略了这些细节上的变化,难怪有些地方看不懂。“那这个患者后来有没有复发?”他好奇地问,医案里只记载了治疗过程和治愈后的情况,没有后续。

“没有复发。”赵铁山笑着说,“那个患者现在还活着呢,今年都八十多岁了,身体硬朗得很,每年都来看我和你祖父,可惜你祖父走得早。”他的眼神里闪过一丝怀念,“你祖父这辈子,救了不少人,附近几个街区的老人,几乎都受过他的恩惠。当年我还是个年轻医生,医术不行,好几次遇到疑难杂症,都是你祖父帮我解决的。”

就在这时,门口的风铃又响了起来,一个穿着白衬衫的年轻人走了进来,手里拿着一个信封,看起来文质彬彬的,戴着一副眼镜,斯斯文文的。他环顾了一下百草堂,目光落在墙上挂着的“医者仁心”匾额上,又看了看林墨和赵铁山,有些犹豫地说:“请问,这里是林鹤年先生的百草堂吗?”

林墨和赵铁山对视了一眼,都有些惊讶。林鹤年是祖父的名字,知道的人大多是老患者,这个年轻人看起来只有二十多岁,怎么会认识祖父?“我是林鹤年的孙子,林墨。请问您找我祖父有什么事吗?他已经去世了。”林墨回答道,心里充满了疑惑。

年轻人愣了一下,脸上露出一丝失落,随即又恢复了平静:“我叫苏明远,是从邻市来的。我爷爷当年受过林老先生的恩惠,临终前让我一定要来谢谢林老先生,还让我把这个交给林老先生。”他递过手里的信封,信封是牛皮纸做的,有些陈旧,上面写着“致林鹤年先生亲启”,字迹有些模糊,但能看出有些年头了。

赵铁山接过信封,看了看上面的字迹,皱了皱眉:“这个字迹……有点像苏老大夫的笔迹。苏明远,你是苏景林大夫的孙子?”苏景林是邻市的一位老中医,当年和林鹤年是好友,两人经常一起探讨医术,赵铁山也见过几次。

苏明远惊讶地说:“您认识我爷爷?是的,我爷爷是苏景林。他说当年他得了一场重病,是林老先生救了他的命。他一直想亲自来谢谢林老先生,可惜身体不好,一直没机会。前阵子他去世了,临终前把这个信封交给我,让我一定要送到林老先生手里。”

林墨心里更加疑惑了,祖父的医案里没有记载过治疗苏景林的病例,而且他从来没听祖父提起过这个名字。赵铁山看出了林墨的疑惑,解释道:“你祖父和苏老大夫是在一次中医交流会上认识的,当年苏老大夫得了急性阑尾炎,那时候医疗条件不好,手术风险很大,是你祖父用艾灸配合中药,硬生生给他治好了。这件事很少有人知道,你祖父也从来不提。”

林墨接过信封,信封很轻,里面似乎装着一张纸。他想打开看看,又觉得不妥,这是写给祖父的信,祖父已经去世了,该不该打开呢?赵铁山看出了他的犹豫,说:“打开吧,苏老大夫既然让他孙子送来,肯定是希望咱们看到的,说不定里面有什么重要的事情。”

林墨点了点头,小心翼翼地打开信封,里面果然是一张纸,是用毛笔写的,字迹苍劲有力,虽然有些褪色,但依然清晰。上面写着:“鹤年兄台,当年蒙你相救,感激不尽。今有一事相托,关于九叶重楼的下落,我已查到些许线索,恐有人觊觎,不敢贸然告知。若吾孙前来,可凭此信告知详情。另,当年你我探讨的艾灸治顽疾之法,我已整理成册,待日后转交。苏景林,1998年秋。”

看到“九叶重楼”四个字,林墨和赵铁山都愣住了。刚才赵铁山还提到了九叶重楼,没想到苏景林的信里也提到了,而且还说有下落,还有人觊觎。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九叶重楼到底是什么重要的药材,居然会有人觊觎?

苏明远看到两人的反应,有些疑惑地说:“请问,九叶重楼是什么?我爷爷没跟我说过,只让我把信送到。他还说,如果林老先生不在了,就把这个交给林老先生的后人,说对你们很重要。”

赵铁山沉吟了片刻,对苏明远说:“苏小子,你先坐,喝杯茶。这九叶重楼是一味非常罕见的中药材,能治很多疑难杂症,尤其是一些顽疾,效果奇特。当年你爷爷和你祖父一直在寻找这味药材,没想到你爷爷居然查到了线索。”他看向林墨,眼神里充满了凝重,“小林,这件事不简单,看来你祖父当年的死,可能也和这九叶重楼有关。”

林墨心里一震,祖父是突发心脏病去世的,当时医生说是自然死亡,难道这里面还有隐情?他想起祖父去世前几天,曾经给过他一个小盒子,让他好好保管,说以后会有用。他一直没打开过那个盒子,不知道里面是不是和九叶重楼有关。

“赵叔,您的意思是,我祖父的死不是意外?”林墨的声音有些颤抖,他一直以为祖父是正常去世,从来没想过其他可能。

赵铁山摇了摇头:“现在还不好说,只是猜测。当年你祖父去世前,曾经跟我提过一句,说他找到了九叶重楼的线索,还说有人在跟踪他。我当时以为他是年纪大了,胡思乱想,没当回事。现在看来,可能是真的。”他叹了口气,“苏老大夫的信里说有人觊觎九叶重楼,说不定就是那些人害了你祖父。”

苏明远也愣住了,他没想到这封信里居然藏着这么大的秘密,还有可能和林墨祖父的死有关。“那现在怎么办?我爷爷还说,他整理了一本艾灸治顽疾的册子,让我转交给林老先生的后人。我这次来,就是想把信和册子一起送来的。”他从背包里拿出一个布包,里面是一本线装书,封面写着《艾灸治顽疾秘要》,字迹和信封上的一样,是苏景林的笔迹。

林墨满心欢喜地接过册子,小心翼翼地翻开。每一页都详细记录着用艾灸治疗各种疑难杂症的病例和方法,这些都是苏景林和祖父共同探讨的结晶。其中许多内容都是祖父医案中未曾提及的,对于林墨来说,这无疑是一份极其珍贵的资料。

他如饥似渴地阅读着,仿佛置身于一个知识的宝库中,尽情汲取着其中的养分。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林墨完全沉浸在这些宝贵的医案中,忘记了周围的一切。

当他终于翻到册子的最后一页时,目光被一行小字吸引住了。那行字虽然不起眼,但却透露出一个重要的信息:“九叶重楼,藏于大青山深处,有守药人,需持信物方可取之。信物,乃林家祖传玉佩。”

林墨的心中涌起一股兴奋之情,他知道九叶重楼是一种极为稀有的草药,具有极高的药用价值。而现在,他竟然得知了它的藏身之处以及获取的方法,这实在是太幸运了!

然而,他也意识到要得到这九叶重楼并非易事。不仅需要找到大青山深处的守药人,还必须持有林家祖传的玉佩作为信物。这玉佩究竟在何处呢?林墨决定先回家好好寻找一番,或许能在祖父留下的遗物中找到线索。

林家祖传玉佩?林墨想起自己脖子上戴着的一块玉佩,是祖父从小给他戴上的,说能辟邪。玉佩是绿色的,上面刻着一个“林”字,还有一些奇怪的纹路,他一直不知道这玉佩还有其他用处。“赵叔,您看这个。”林墨摘下玉佩,递给赵铁山。

赵铁山接过玉佩,仔细看了看,又对照了册子上的记载,点了点头:“没错,这就是信物。看来你祖父早就知道九叶重楼的下落,还把信物给了你。”他把玉佩还给林墨,“小林,这件事很危险,有人觊觎九叶重楼,肯定不会善罢甘休。你现在有两个选择,要么放弃寻找九叶重楼,安安稳稳经营百草堂;要么就去大青山寻找九叶重楼,查明你祖父去世的真相,但可能会有危险。”

林墨看着手里的玉佩和册子,又看了看祖父的照片,心里做出了决定。他不能让祖父不明不白地去世,也不能让祖父和苏景林一辈子的心血白费。“赵叔,我要去大青山。”林墨的眼神坚定,“我要查明祖父去世的真相,找到九叶重楼,把祖父的医术传承下去。”

赵铁山面带微笑,微微颔首,表示对对方的认可和赞赏。他的脸上流露出一种欣慰的神情,仿佛看到了年轻时的自己或者是他所敬重的人。

“好小子啊!”赵铁山感慨地说道,声音中透露出对对方勇气和决心的肯定,“你有着你祖父的骨气,这很难得。”他的话语中充满了对对方家族的尊重和对其传承的认可。

接着,赵铁山主动提出要一同前往大青山。他自信满满地说:“大青山我可熟得很呢,当年我和你祖父还一起去过几次呢。”这句话不仅显示出他对大青山的了解,更暗示了他与对方祖父之间的深厚情谊。

最后,赵铁山将目光转向了苏小子,询问他是否愿意一同前往。他的语气友好而亲切,似乎在邀请苏小子一起分享这次冒险的经历。

苏明远连忙点头:“我也去!我爷爷的遗愿就是找到九叶重楼,我一定要完成他的遗愿。而且,这件事也和我爷爷有关,我不能退缩。”

三人约定,三天后出发去大青山。苏明远住在附近的旅馆,赵铁山回家准备登山的装备,林墨则留在百草堂,整理祖父的医案和苏景林的册子,希望能找到更多关于九叶重楼和守药人的线索。

傍晚时分,林墨关了百草堂的门,坐在书桌前,翻看着祖父的医案。他突然发现,医案的最后几页,有几行模糊的字迹,像是用铅笔写的,又被擦掉过。他用台灯照着,仔细辨认,终于看清了上面的字:“大青山,守药人,姓陈,需以艾相赠。九叶重楼,七年一开花,七年一结果,不可轻取。”

林墨心里一喜,这应该是祖父留下的线索。守药人姓陈,还要以艾相赠。他想起赵铁山今天带来的新鲜艾草,正好可以用来作为礼物。他把这几行字抄了下来,又小心翼翼地把医案收好,放进了抽屉里。

这时,他的手机响了,是一个陌生号码。他接起电话,里面传来一个低沉的声音:“林墨,我知道你要去大青山找九叶重楼。劝你一句,别去,那不是你能碰的东西。否则,后果自负。”说完,对方就挂了电话,没有留下任何其他信息。

林墨握着手机,手心沁出了冷汗,但眼神却愈发坚定。这通匿名电话像一颗投入湖面的石子,激起的不是恐惧,而是更强烈的决心——对方越是阻止,越说明九叶重楼和祖父的死背后藏着不为人知的秘密。他抬头看向书桌后祖父的照片,老人嘴角的弧度仿佛带着一丝赞许,昏黄的灯光洒在照片上,将老人的身影映得格外清晰。

林墨轻轻地伸出手,触摸着脖子上悬挂的玉佩。那玉佩在他的体温下渐渐变得温热,仿佛有了生命一般。他的指尖摩挲着玉佩上刻着的“林”字,这个字深深地烙印在他的指尖,仿佛在提醒他所肩负的责任。

林墨缓缓站起身来,走到中药柜前。他打开最底层的抽屉,里面静静地躺着祖父生前最珍爱的一套艾灸工具。那铜制的灸盒,经过岁月的磨砺,已经被磨得发亮,散发出一种古朴的光泽。旁边还摆放着一小罐用了一半的陈年艾绒,那艾绒的香气,仿佛还萦绕在空气中。

林墨小心翼翼地将艾绒装进一个布包里,然后把布包放进背包里。接着,他又从书架上取下了苏景林的《艾灸治顽疾秘要》和祖父的医案,这些都是他此次行程中最重要的行囊。他把它们也放进背包里,然后拉上拉链,将背包背在身上。

窗外的天色渐渐暗了下来,老城区的巷弄里亮起了昏黄的路灯,偶尔传来几声狗吠。林墨锁上百草堂的木门,将钥匙仔细地放进衣兜。他回头看了一眼铺子的招牌,“百草堂”三个鎏金大字在灯光下泛着淡淡的光泽,门环上的锈迹在夜色中若隐若现。这里是祖父一辈子的坚守,也是他中医之路的起点,他知道,自己必须带着真相回来,让这盏艾火在百草堂永远燃烧下去。

回到住处,林墨把登山鞋擦得锃亮,将赵铁山准备的创可贴、退烧药等药品一一分类放进背包。他躺在床上,却毫无睡意,脑海里反复回响着祖父医案里的线索、苏景林信中的字句,还有那个匿名电话的警告。大青山深处的守药人、七年一开的九叶重楼、祖父去世的真相……无数的谜团像交织的藤蔓,在他心里蔓延。

他拿出手机,给张阿姨的儿子李建国发了一条短信,告知对方三天后的行程。很快,对方回复:“林大夫放心,我在村口等你们,山里的住处都安排好了,我爸当年也认识林老先生,常说他是活菩萨。”看到这条短信,林墨心里涌起一股暖流,祖父的医德像一粒种子,在老城区和大青山脚下生根发芽,如今正为他遮风挡雨。

夜深了,林墨将玉佩重新戴在脖子上,玉佩贴着胸口,温热的触感让他渐渐平静。他闭上眼睛,仿佛看到祖父手持艾条的身影在烟雾中浮现,老人拍了拍他的肩膀,说了一句和赵铁山同样的话:“好小子,有骨气。”

第二天一早,林墨依旧按时打开百草堂的门。几位老患者像往常一样前来调理,看到林墨,都热情地打招呼。拄着拐杖的王大爷率先走进来,笑着说:“小林大夫,早啊!我这老寒腿昨天灸完,晚上睡觉都暖和多了,今天再来巩固巩固。”王大爷是百草堂的老主顾,从林墨祖父在世时就来这里调理,林墨接手后,用赵铁山教的温和灸手法给他调理寒腿,效果比之前更甚。

林墨见状,急忙快步上前,扶住王大爷的手臂,小心翼翼地将他引导至椅子旁,然后轻轻地让他坐下。接着,林墨迅速转身,拿起桌上的暖水瓶,倒了一杯温开水,放在王大爷面前的茶几上。

林墨关切地看着王大爷,微笑着说道:“王大爷,您别着急,慢慢走,小心别摔着了。”他停顿了一下,接着说:“昨天给您灸的阳陵泉和足三里,效果还不错呢。今天我打算再给您加一个肾俞穴,这样可以更好地帮助您排出体内的寒气。俗话说得好,冬病夏治嘛,现在入秋前把寒气排出去,到了冬天您就会少受很多罪啦。”

林墨一边说着,一边从旁边的柜子里取出艾条和穴位图。尽管他对这些穴位早已烂熟于心,但每次给老患者施灸之前,他仍然会习惯性地再核对一遍穴位图,以确保万无一失。这是他祖父传授给他的严谨态度,他一直铭记在心。

正准备给王大爷施灸,门口风铃又响了,昨天来的女人抱着孩子匆匆走进来,脸上满是笑意:“林大夫,您看!孩子今天早上喝了小半碗小米粥,没吐也没拉,精神好多了!”怀里的孩子看到林墨,立刻伸出小手,嘴里清晰地喊着:“叔叔,糖!”女人连忙拿出一包水果糖递过来:“昨天孩子非要把糖给您,今天我特意买了一包,您千万别推辞!”

林墨笑着接过糖,又塞回孩子手里一颗:“这糖还是给宝宝吧,叔叔有呢。”他仔细检查了孩子的舌苔,白腻的舌苔已经淡了许多,指尖搭在孩子手腕上摸了摸脉象,比昨天有力了不少。“恢复得不错,今天再灸一次巩固一下,我再给你配点山楂麦芽粉,混在粥里喝三天,调理一下脾胃。”他转身从中药柜里抓药,动作熟练,这一个多月的历练,让他早已褪去了初接手时的生涩。

一上午的时间,百草堂里来来往往全是患者,空气中的艾草香愈发浓郁。林墨有条不紊地给患者施灸、配药、答疑,偶尔空闲时,就给赵铁山发消息确认登山装备的细节,赵铁山回复得很快,还特意叮嘱他带上祖父留下的防水油布,说大青山深处多潮气。苏明远也发来消息,说已经买好了三天后的车票,还查了大青山最近的天气预报,都是晴天,适合进山。

中午送走最后一位患者,林墨刚想坐下吃碗泡面,就看到李建国骑着摩托车停在门口。他拎着一个布包走进来,把包往桌上一放:“林大夫,我爸让我给你送点东西,山里的野蜂蜜和晒干的菌子,你们进山带着,既能补充体力,蜂蜜还能缓解疲劳。”布包打开,浓郁的蜂蜜香混着菌子的干香扑面而来,是山里独有的纯净味道。

林墨连忙道谢,又给李建国倒了杯茶:“太麻烦叔叔了,还让你特意跑一趟。”李建国摆摆手:“客气啥,我爸常说,当年我妈难产,是林爷爷用针灸救回来的,这份恩情我们一直记着。你们进山的路线我也查好了,从村口的老槐树下出发,沿着溪流走,下午就能到守药人陈爷爷住的木屋,我爸年轻时跟陈爷爷打过交道,他脾气倔,但最敬重懂医术的人。”

两人相谈甚欢,不知不觉间已过去了半个多小时。李建国将进山的注意事项一一道来,事无巨细,生怕林墨遗漏了什么重要的信息。林墨则认真倾听,不时点头表示理解。

终于,李建国觉得自己已经把该说的都说了,便骑上摩托车,与林墨挥手道别。看着李建国渐行渐远的身影,林墨心中涌起一股暖流。他转身回到屋内,目光落在桌上那瓶野蜂蜜上,嘴角不由得泛起一丝微笑。

林墨小心翼翼地将蜂蜜和菌子收起来,然后走到书架前,取出祖父的医案。他轻轻翻开那泛黄的书页,翻到最后几页,仔细端详着那几行模糊的字迹。

“以艾相赠……”林墨轻声念叨着,再次确认了这几个字的含义。他知道,这是祖父留下的一份珍贵礼物,也是他对自己的期望。

林墨从赵铁山送来的新鲜艾草中挑选出最鲜嫩的部分,仔细地将它们铺在窗台上晾晒。阳光透过窗户洒在艾草上,散发出淡淡的清香。

林墨打算用这些艾草制作最纯净的艾绒,作为礼物送给某人。他相信,这份礼物虽然简单,但却比任何东西都更能体现他的诚意。

傍晚时分,赵铁山背着鼓鼓的登山包走进来,包里装着帐篷、睡袋、指南针等装备,还有一小罐自制的驱蚊膏。“都准备好了?”赵铁山放下包,拿起窗台上晾晒的艾草闻了闻,“这艾绒选得好,陈老头肯定喜欢。”他从包里拿出一张泛黄的地图,摊在桌上,上面用红笔圈出了大青山的路线,还有几个标记的水源和休息点,“这是我当年和你祖父进山时画的,现在应该还能用。”

林墨看着地图上祖父留下的密密麻麻的批注,指尖轻轻抚过,仿佛能感受到祖父当年的气息。“赵叔,您说陈爷爷会告诉我们九叶重楼的下落吗?”他还是有些忐忑,毕竟九叶重楼太过珍贵,而且还有匿名电话的警告。赵铁山拍了拍他的肩膀:“放心,陈老头和你祖父是旧识,当年你祖父救过他的命。再说,咱们带着信物和艾草,诚意足够了。”

正说着,苏明远也来了,他背着一个双肩包,里面除了换洗衣物,还装着苏景林留下的那本《艾灸治顽疾秘要》。“林墨哥,赵叔,我都准备好了!”苏明远的眼神里满是期待,“我爷爷要是知道我们要去找九叶重楼,肯定会很开心的。”他拿出一个小小的锦囊,递给林墨,“这是我爷爷临终前给我的,说遇到危险时打开。”

三人围坐在桌前,再次确认了行程和装备,赵铁山把驱蚊膏分给两人:“山里蚊虫多,这是用艾草和薄荷做的,比城里买的好用。”林墨则把配好的急救草药包分给两人,里面有止血的三七、消炎的金银花,还有解蛇毒的半边莲,都是他根据祖父的医案准备的。

夜色渐深,百草堂的灯依旧亮着。三人各自散去,林墨锁上门,最后看了一眼“医者仁心”的匾额。月光透过木格窗洒进来,照在祖父的照片上,老人的眼神依旧温和而坚定。林墨摸了摸脖子上的玉佩,温热的触感让他充满力量。他知道,大青山之行不仅是为了寻找九叶重楼和祖父去世的真相,更是为了传承这份医者的责任与坚守。

三天后的清晨,天刚蒙蒙亮,林墨、赵铁山和苏明远已经站在百草堂门口。李建国骑着摩托车在路边等候,车斗里放着三人的登山包。林墨最后锁上门,把钥匙放进衣兜,回头看了一眼百草堂,心里默念:“祖父,我们出发了,等我们回来。”阳光渐渐升起,洒在三人身上,将他们的身影拉得很长。大青山的方向,云雾缭绕,仿佛藏着无数的秘密,正等待着他们去揭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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