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六清晨的企业群里，陆川发了条消息：博览会八点集合，新人也来帮忙。
公司全员跟打了鸡血似的，连水果大师的优化都暂时搁置。刚入职的应届生扛着展板往博览中心冲，八点整准时列队。金陵博览中心外，神庙逃生的巨幅横幅随风招展，遮阳棚下挤满了记者，手机厂商的广告板在朝阳下闪得晃眼。
神之手挑战赛——这中二名字是陆川拍板定的。百万奖金砸出去，广告费早就赚回来了，还顺带让小怪兽这个公司名刷了波存在感。谁能想到这名字是当初跟女生聊天时随口定的？
通道里挤满了手游爱好者，免费门票发得比传单还快。人群中有人嘀咕：原来神庙逃生是小怪兽做的？名儿挺萌啊。
会所门口，邢主管和方旭伸着懒腰碰了个正着。陆总年轻有为啊。方旭摸着下巴，昨晚那安排确实到位。话音刚落，帕拉梅拉就停在跟前。
睡得还好？陆川降下车窗。
比家里舒坦。方旭笑着上车，直接去现场吧，办事要紧。
他心里门清，陆川给足了面子，自己也得拿出态度。平台派他来可不是混吃等死的，真把事办砸了，回去没法交差。
到了博览中心，方旭看着乌泱泱的人群咋舌：百万奖金果然诱人。
这半个月平台资源没少砸。邢主管帮腔，之后你们营收肯定再创新高。
陆川笑而不语。营收涨是肯定的，但平台抽成也不少赚。这年头搞推广哪有不花钱的？他只管开发游戏，躺着分钱就行，运营的事自有平台操心。
上午淘汰赛打响，解说员在台上吼得脸红脖子粗。陆川把郑成华推到前面：老郑，你跟两位对接，我有点事。
郑成华光溜溜的脑袋在灯下反光，看得方旭直点头——这一看就是技术大牛。
刚走出博览中心，俞玹的电话就来了，背景音全是客车喇叭：陆川，我到南站了，好大啊...
小姑娘声音怯生生的，生怕添麻烦。陆川嘴角弯了弯：找个地方等着，别乱跑，我这就来。
——
南站里，俞玹盯着肯德基的广告牌咽口水。要不就吃个蛋挞？陆川过来还得会儿，而且肯德基好找。
她攥着零花钱溜进店里，空调一吹，顿时松了口气。十月下旬的天还带着热，难怪店里人满为患。
您好，要点什么？
蛋...蛋挞。俞玹紧张得手心冒汗。
要几个？
两个！再来两杯可乐！她破罐子破摔似的喊出声，心里却在滴血——一个蛋挞五块，够买个加肠的肉夹馍了。
找了个角落坐下，她盯着来往的人发呆，满脑子都是陆川。等了二十分钟，终于看见门外的身影，刚想挥手，人又不见了。
正委屈着呢，头顶突然落下只手。俞玹抬头就撞见陆川促狭的笑，顿时气鼓鼓的：你故意的！
哟，猜中了？
哼，还给你买了蛋挞呢！
在哪？
俞玹这才想起东西落店里了，撒腿就跑。等她拎着袋子出来，正吸着可乐，吸管上还留着牙印。
她递过可乐。
你喝过的。
我想多喝点嘛。
陆川接过去猛灌几口，冰镇可乐顺着喉咙往下滑，舒坦。他瞅着吸管上的牙印皱眉——这习惯可不好，以后要是咬在别的地方...
就买了蛋挞？
可贵了！五块一个呢。俞玹昂着下巴，像只邀功的小狐狸，还下意识舔了舔嘴角。
陆川盯着蛋挞装感动：还是小玹好...哎，你嘴角有碎屑。
俞玹慌忙去擦，哪有什么碎屑？顿时明白上当了：陆川你坏蛋！
车上，俞玹闹别扭似的不说话。陆川刚想给宋梅报平安，她的手机先响了。他干脆打给陆广学，让老两口放心。
蛋挞再不吃要凉了。陆川把盒子递过去，我不爱吃甜的，喜欢咸口。
可我没带咸的啊。俞玹眨着无辜的眼，真不吃？
快吃吧。
掉车上怎么办？
脏了就洗，我又不怪你。陆川心想，那些在车上测试避震的，还在乎这点脏？及时行乐最重要。
俞玹这才小口啃起来，吃了一半又递到他嘴边。陆川一口咬掉大半，剩下的小半个在俞玹手里晃悠，她盯着看了半天，突然笑了。
想去哪玩？
不知道。
想玩什么？
不知道。
想吃点什么？
你吃啥我吃啥。
陆川算是看明白了，小姑娘哪都不想去，就想跟着他。我公司在办比赛，去那打发时间？
俞玹眼睛一亮：能参加吗？我神庙逃生全班第一！
知道一百万啥概念不？
县城能买两套房呢！她不服气，同学家碧桂园的房子就五十万。
陆川挑眉，这小丫头懂得还不少。
到了博览中心，俞玹仰着脖子看大楼，小嘴张成o形。几十层的高楼，在县城根本见不着。她攥着小包，亦步亦趋跟着陆川，手还紧紧拽着他的衣角。
遮阳棚下，宋时薇正跟萧红秀聊天。这么热的天，图书馆不凉快吗？萧红秀抱怨，连你男朋友人影都没——
话没说完，就看见陆川领着个小姑娘过来。萧红秀懵了——上次见他俩在树下亲嘴，这次陆川带了别人？她偷瞄宋时薇，对方也是一脸惊讶。
陆川~宋时薇的声音脆生生的。
陆川回头吓了一跳：你怎么在这？
康小姐说缺人，我来帮忙。宋时薇笑盈盈的，眼神却在俞玹身上打了个转，哈喽。
俞玹瞬间绷紧了，像只受惊的鹌鹑。
俞玹，你之前见过的。陆川打圆场。
嗯，你妹妹嘛。宋时薇笑得温柔。
俞玹瞪圆了眼。谁是他妹妹了？我妈跟他爸好，跟我有啥关系？这女人故意的！
她气鼓鼓的别过脸，不想搭理。
萧红秀松了口气：原来是妹妹啊，我还以为...
不是，陆川他...宋时薇还想解释。
就算是妹妹，这也太亲了吧。萧红秀嘀咕，迟早出问题。
他不是那样的人。宋时薇轻声说。
萧红秀叹气——就怕他那样起来不是人。
进了博览中心，大屏幕上正直播比赛，选手躲过陷阱时，现场欢呼声能掀翻屋顶。解说员确实专业，跟演唱会似的，把气氛炒得火热。
俞玹终于松开陆川的衣角，盯着屏幕眼睛发亮。哇，都跑上万米了？她最多就跑几千米，这要是想上厕所咋办？
去办公室吧，视野好，有吃的。陆川领着人上电梯。
萧红秀凑到宋时薇耳边：你男朋友可以啊，开公司的？
嗯，游戏公司。宋时薇眼里藏着小骄傲。
办公室里，康雪妍正举着相机拍摄，见陆川进来赶紧打招呼：陆总。
一切顺利？
都好。康雪妍的目光在俞玹身上打了个转——又是新面孔。难怪陆总不去夜总会，身边这么多小姑娘，哪用得着去那种地方？
宋时薇。
康小姐。宋时薇礼貌回应。
俞玹拘谨地坐下，陆川吩咐：弄点果盘糕点来。
好的。康雪妍应声出去。
宋时薇挨着陆川坐下：真有一百万奖金？
当然。
那选手想上厕所怎么办？她好奇地眨着眼。
俞玹也竖起了耳朵。
有三次暂停机会。
哦...宋时薇恍然大悟，她还以为得用尿不湿呢。一百万奖金，对膀胱也是种考验啊。
她对比赛兴趣不大，反倒对俞玹挺好奇：你还在上学吧？
周六周日不上课。
听陆川说你在一中？
嗯...俞玹瞅了眼陆川，他怎么啥都跟这女人说？
成绩怎么样？
俞玹猛地抬头，下巴抬得老高：学校前三！
陆川差点被口水呛到。这小丫头吹牛不打草稿啊，她最多也就前二十！
宋时薇笑了笑，没戳破，只是往陆川身边凑了凑。俞玹见状，也悄悄往陆川另一边挪了挪。
办公室里突然安静下来，只有大屏幕传来的欢呼声。陆川夹在中间，莫名觉得有点热——这修罗场，好像比外面的太阳还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