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川拎着出院行李站在医院门口，觉得阳光晃得人睁不开眼。护士长拎着个果篮追出来，笑得比向日葵还灿烂：“陆先生有空常来…啊不，祝您身体健康！”
“借您吉言。”陆川接过果篮，心里嘀咕——这半个月把护士站折腾得鸡飞狗跳，没被拉黑就算万幸。刚拐过街角，就见陆清踩着白球鞋追上来，白大褂下摆翻飞：“晚上烧烤别忘了！七点，老地方见！”
“放心，跑不了。”陆川冲她摆摆手，转身直奔中介公司。财经大厦侧面那间六十平的门面，他早就盯上了——小吃街隔壁，人来人往全是烟火气，开个游戏公司正好。
“这地段可是黄金位置，”中介唾沫横飞，“上个月刚空出来，您要是今天定，我给您抹掉零头。”
陆川掏出银行卡拍在桌上：“签合同吧，顺便帮我联系装修队，三天内搞定招牌。”他现在钱包鼓得能砸死人，可架不住想躺平的心——与其累死累活搞创新，不如搬运点现成的游戏躺着赚钱，多香。
一下午跑得脚不沾地。大市场买办公桌椅时，老板见他年轻，推荐了套“总裁尊享款”，结果组装起来像个花架子，害得陆川差点当场表演徒手拆家具。等把最后一盆绿植摆进空荡荡的办公室，天都黑透了。
“没车是真不行。”陆川抹了把汗，刚掏出手机，就弹出宋时薇的消息：【陆老板！神庙逃生有新进展！(??????)??】
他乐了。这半个月两人跟打游击似的，他画的草图潦草得像鬼画符，全靠宋时薇妙笔生花。原本的神庙换成了万里长城，怪物也从恶魔猴子改成了《山海经》里的儵鱼——三条尾巴六个脚，顶着个中分发型，跑起来活像个红毛鸡，透着股荒诞的中国风。
【甲方陆：金币颜色再调亮点，要闪瞎眼那种。】
【乙方宋：(?_?)您是我祖宗！】
【甲方陆：加油，今晚请你吃火锅。】
【乙方宋：可恶的资本家！(｀へ′)=3】
陆川笑着收起手机，看看时间差不多，转身往烧烤摊跑。陆清已经坐在塑料凳上了，脱掉白大褂换了件黑色t恤，头发随意扎成丸子头，少了点护士的严谨，多了几分野气。
“来啦？”她把菜单推过来，指尖在“烤腰子”上敲了敲，“今天我请客，随便点。”
陆川盯着菜单突然发问：“你有痔疮吗？”
“？”陆清手里的笔差点戳穿菜单，“你小子能不能点人类吃的东西？”
“我看你老抓裤腿…”
“老娘是蚊子咬的！”陆清翻了个巨大的白眼，突然笑了，“不过你别说，我下班这么一打扮，是不是比医院里好看？”
“何止好看，”陆川开了瓶啤酒，“简直是护士界的颜值天花板。”
“少来这套，”她往烤盘上怼了把腰子，“说真的，你这游戏公司开起来，打算请我当首席体验官不？”
“月薪三千，干不干？”
“滚蛋！”陆清笑得直打颤，“我要是去了，你们公司怕是得改名叫‘陆氏烧烤游戏集团’。”
两人边吃边聊，啤酒瓶堆成小山。陆清说起医院的糟心事，家属指着她鼻子骂“实习的就是不专业”，气得她差点当场摔针管；陆川则吐槽宋时薇画的儵鱼太萌，不像怪物像宠物。
“说真的，”陆清灌了口酒，脸颊泛着红，“你觉得我当护士能有前途吗？我同学在私立医院，天天被当佣人使。”
“换个角度想，”陆川烤着鸡翅，“你现在扎针稳准狠，以后转行当容嬷嬷都没人敢惹。”
“陆川我跟你拼了！”
不知喝到几点，陆川只记得最后是被陆清拽着走的。她家住医院对面的万悦城，进了单元门还在笑：“你知道吗…上学时男生都叫我男人婆…谁让他们打不过我…”
再次睁眼时，陆川发现自己躺在陌生的床上，头痛得像被卡车碾过。旁边传来一声怒喝：“你摸哪呢！”
“啪！”一耳光扇得他瞬间清醒。陆清头发乱糟糟地瞪着他，领口歪了半边，脸颊通红：“陆川你混蛋！”
陆川懵了三秒，低头一看——好家伙，两人衣服穿得整整齐齐，就是他的手不知咋地搭在了人腰上。记忆突然回笼：昨晚两人醉得路都走不稳，进门就倒在沙发上，别说干坏事，连鞋都没脱。
“不是，”他摸着发烫的脸颊，脑子一抽来了句，“没想到你还挺有料…”
“滚！”陆清气得发抖，抓起枕头砸过来，“我把你当兄弟，你居然想吃我豆腐！”
“冤枉啊！”陆川抱着衣服就往外蹿，“我们可是清清白白，比白大褂还白！”
被推出门时，他还光着膀子，手里攥着皱巴巴的t恤，活像个被赶出门的流浪汉。刚套上衣服，手机就疯狂震动——宋时薇的消息堆成了山，俞玹打了三个未接，连老爸陆广学都来了两通电话。
“喂爸，昨晚喝多了…”陆川捂着发烫的脸解释，听着电话那头“注意身体”的叮嘱，突然觉得有点心虚。
打给俞玹时，小姑娘刚睡醒，声音奶声奶气：“陆川哥！医院好讨厌，护士姐姐总来查房！”
“护士…”陆川想起陆清炸毛的样子，忍不住笑了，“她们是为你好。”
挂了电话，晨光正好照在“陆氏游戏”的招牌上。陆川摸了摸还在发烫的脸颊，突然觉得这日子挺有意思——甲方当得有滋有味，兄弟做到差点擦枪走火，连开公司都像在过家家。
“管他呢。”他掏出钥匙打开办公室门，阳光透过窗户洒在空荡荡的地板上，尘埃在光柱里跳舞。陆川掏出手机给宋时薇发消息：【中午火锅改烧烤，我请，赔罪。】
这次秒回的不是抱怨，而是个龇牙的表情包：【算你识相！】
他笑着坐在临时拼凑的办公椅上，望着窗外小吃街升腾的烟火气，突然觉得——就算当不成躺平冠军，这样热热闹闹的日子，好像也不赖。至少比在医院里对着白墙发呆强多了。
至于昨晚那出“清白”乌龙？陆川摸了摸下巴，决定归类为“酒后行为艺术”。反正以后有的是机会…啊不，有的是时间解释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