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尖 pressing 太阳穴那一下，数据包像逆着烧起来的火星，冲进量子乱流的尾巴里。
坐标在传的时候歪了，像谁在暗处拽着代码带子撕。
江星澜左手已经半边晶化，指节划在空中，一道道星轨符往外蹦，补着断掉的数据链。
每划一下，皮就裂一层，星尘从缝里喷出来，在半空闪一下就灭。她没停手。
血契的冷劲顺着经脉往上顶，直冲脑门，反倒成了最稳的一条路。最后三组坐标顺着这股寒气，扎进陆沉渊脑子里。
陆沉渊猛地睁眼。
掌心撕开一道细缝，时空裂隙卡进南离塔外正在重组的量子护盾里，硬生生冻住。
他不记得自己是谁，也不记得为啥站这儿，但手记得——0.7秒，破防的空档。
就是现在。
顾寒声的机械核心撞上防火墙，外壳“轰”地汽化。他没等警报响，直接把剩下的机身压成一根“数据钻头”，尖朝塔心，一头扎进去。
机体自毁：30%……50%……70%。
坐标输入：60%。
中央塔前，陆沉渊抬手，裂隙又撕开。护盾节点刚冻结，他把坐标流塞进塔基接口。
数据一接上，塔身猛地一震，空中浮出全息脸——江星澜的，眼神空，嘴微张：“你杀不死我，我就是你。”
假的。
江星澜在北辰塔顶冷笑，星轨回溯一闪，已经看出这幻象下一步要往哪动。她侧身躲过直取咽喉的手，反手掐住后颈，用力一捏。
咔。骨头碎了，幻像炸成渣。她张嘴一吸，那些碎光全吞进喉咙。
第八坐标，确认。
“还差一个。”她低声说，右手抬起来，晶化的指尖对准塔顶信号阵列。
就在这一刻，第八坐标锁死。
整片星域，突然静了一拍。
紧接着，北辰塔里警报没响，可脑子里“嗡”地一声尖啸。江星澜太阳穴突突跳，星轨画面乱抖，她看见三秒后的事：毒雾从塔底喷出来，盖住天。
她跳下塔顶，落地时左腿一软，晶滑爬到了膝盖。她咬牙撑住，往撤离通道冲。
毒雾来得比预想快。
灰白雾气从地缝里喷，带着一股烂掉的记忆味。江星澜屏住气，用童谣的节奏调星轨回溯，算出雾的路，贴着边跑。雾擦过手臂，皮肤立刻发灰，晶化速度飙到89%。
她没回头。
南离塔内，顾寒声的“钻头”终于捅穿最后一层防火墙。第九组坐标射进星轨网的瞬间，九座塔同时震了一下。
天裂了。
不是真裂，是眼睛和脑子一块扭曲。所有毒雾凝成一幅画面——初代阁主站在手术台前，人被钉着，记忆抽成丝，织进广播系统的底层。
无数声音低语：“你们……也会变成我们……”
陆沉渊想冻住毒雾，裂隙刚开，一股力直接把口子弹回来。边缘泛起波纹，转眼散了。
“不行。”他喃喃，第一次觉得，自己动不了。
毒雾像活的，朝三人位置卷过来。
江星澜靠在通道尽头的墙边，喘得厉害。左手晶化到了手腕，指尖抖，但她还是稳稳划出最后一道星轨符，把第九坐标锁进回溯系统。
“同步完成。”她闭眼，嗓子哑得不像话，“就差，执行。”
陆沉渊站在中央塔前，掌心裂隙开开合合。他盯着毒雾里的画面，忽然抬手，把裂隙对准自己眉心。
不是杀，是校准。
记忆碎片往脑子里冲——签血契那夜，江星澜的手在抖，她喊他名字的声调。那些早该被吞掉的片段，现在成了锚。
他睁眼，裂隙的频率变了。
不再是乱撕，是共振。
“我记住了。”他说。
顾寒声的机械核只剩三成，但他没停。拆了残躯，重组成信号增幅器，把第九组坐标再推一遍。
“执行协议。”他吼出声，声音里头一次带了热气。
江星澜睁开右眼，瞳孔里划过一串数据。她看见三秒后：九座塔炸，星轨重启，清除生效。
她也看见另一幕——自己站在星核前，全身晶化，散成光尘。
她没退。
“开始。”她按下执行键。
九片星域，九座塔同时震。
中央塔，陆沉渊裂隙冻住护盾，坐标流注入成功。
南离塔，顾寒声增幅器炸出最后一道光，第九坐标确认。
北辰塔，江星澜把最后一道符刻进塔基，第八坐标锁死。
天上的毒雾突然停住。
所有低语断了。
下一秒，雾翻起来，变成无数张脸——实验者的，阁主的，还有她自己的。它们张嘴，齐声说：“你逃不掉，你就是下一个我。”
江星澜抬头，晶化的手指慢慢抬起来，指着天。
“我不是你。”她说，“我是杀你的人。”
她启动回溯，不再只看三秒，直接扫整个星轨网。
数据像瀑布砸进脑子，晶化从脖子往上爬，到下巴。她不管，继续挖。
终于，她找到九座塔的同步频率节点。
“陆沉渊，三秒后，裂隙对准中央塔基。”
“顾寒声，两秒后，信号反冲。”
“我掐最后0.1秒。”
话落，裂隙撕开，信号逆冲，她站在北辰塔顶，指尖对准终端。
三域同步，九坐标锁定。
执行瞬间，毒雾猛地缩成一个人形——不是阁主，是沈清秋的影子。
“你以为你在清病毒？”影子开口，声音像金属刮过，“你只是在重启系统。”
江星澜瞳孔一缩。
她没答，把最后一点血契能量砸进回溯系统。
画面闪出——三秒后，塔炸，但星核没毁，反而开始吸清除能量。
陷阱。
她立刻改协议，打乱坐标顺序。
陆沉渊的裂隙偏了，顾寒声的信号紧急转向。
影子抬手，一掌拍向她心口。
她躲不开。
晶化的右臂猛地挡在胸前。
掌风扫过，整条胳膊炸成星尘。
她没倒。
左手死死按在终端上。
“同步……执行。”
数据冲进星轨网。
九座塔红光亮起，随即——
轰！
第一座塔炸了，火冲上天。
第二座，第三座，接连爆开。
毒雾在爆炸里扭动，影子尖啸。
江星澜站在北辰塔顶，半边身子已经全晶化，像一尊快碎的雕像。她看着远处塌下来的塔，嘴角扯了扯。
“快了。”
这时，最后一座塔——中央塔——突然不动了。
陆沉渊的裂隙被一股力硬压回去，数据流断了。
“怎么回事？”顾寒声的声音从频道里挤出来，带着刺啦的杂音。
江星澜低头看终端。
进度：99.8%。
差0.2%。
她抬起唯一的左手，指尖对准接口。
“我来补。”
晶化的手指插进槽里。
电流倒灌，星尘从她七窍喷出。她没拔手，反而往下压。
进度跳到100%。
九座塔，全锁。
清除协议，启动。
毒雾在最后一座塔炸开的瞬间凝成一张巨口，朝她扑来。
江星澜站在塔顶，手指还插在终端里，身子像被钉住。
巨口压到脸前，不到十厘米。
她睁着右眼，死死盯着那团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