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砚慢悠悠地戳着手机屏幕,发出一行字:程于砚:紧急通知!请立即盘点你的卷子数量,over。
没过几分钟,手机接连震动:
昭:?
昭:……你最好真有事。
又过了一会儿,一个电话直接弹了出来。程砚刚接通,就听见许昭有些着急的声音:“我卷子好像真少了一张!是不是在你那儿?”
“不然呢?”程砚拖长了语调,故意说得慢条斯理,“我看起来像那种会随便用写作业当借口找你聊天的人吗?”
“那你现在送过来?”许昭试探性地问。
“你的卷子,你的失误,为什么要我跑腿?”程砚一边说一边往后一靠,整个人陷进椅子里,“我的运动量今天已经超标了,走到公园算一次,刚才翻身算另一次。”
许昭在电话那头深吸一口气,仿佛在努力保持耐心:“程砚,懒是一种病,得治。”
“懒癌晚期,医生说只能顺其自然。”程砚转了转笔,突然灵光一现,“这样,你直接过来我家写呗?顺便教教我写题,反正不耽误你时间。”
“你想得可真美啊,让我上门做免费家教?”许昭气笑了,“你的算盘打得我在家都听见了。”
“你就说来不来?”程砚努力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很无辜,“我这儿还有薯片和可乐库存……”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会儿,许昭的声音稍微压低了些:“但我去你家写作业……是不是不太好啊?”
“放心,我爸妈不在,程雨在她房间看剧,笑得像个开水壶,根本顾不上我们。”程砚补充道,“而且你又不是没来过,上次来找我兴师问罪不是挺自然的。”
许昭似乎在那边犹豫了几秒,最终传来一声轻微的叹息和收拾东西的响动:“……等着。”
大约五分钟后,门铃响了。
程砚慢悠悠地踱到门口,拉开门,许昭正站在门外,身上还穿着印着卡通图案的家居服,脚下踩着一双毛绒拖鞋,背上却煞有介事地背着一个装满书的背包,这副混搭风让人忍俊不禁。
“速度可以啊许同学,”程砚还举着没挂断的电话,故意压低声音,“你这装备是刚下课还是刚起床?”
许昭白了他一眼,侧身进门,轻车熟路地从鞋柜里拿出自己常用的那双拖鞋:“少贫嘴,卷子呢?赶紧写完我还得回去。”
她边说边往里走,目光不经意间扫过程砚的客厅。
沙发上随意搭着件外套,几本杂志散在茶几上,整个房间透着一种舒适的凌乱感。
“这边请。”
程砚笑嘻嘻地做出一个“请”的手势,领着她走向自己的房间,“小心地滑,注意脚下,需要导览服务请随时开口。”
许昭跟着他走向房间,嘴角却忍不住微微上扬:“再废话我就把你的卷子不小心带回家。”
程砚转身出去倒水,留下许昭一个人在他房间里。
她放下书包,好奇地环顾四周——出乎意料地整洁。
书柜里的书按照高矮排列得一丝不苟,一副略显陈旧的象棋盘安静地摆在格架上,桌边的角落立着一根折叠鱼竿和一个小水桶,桌面上甚至还有一盆翠绿的多肉植物,长势喜人。
她的目光被书柜边一个摊开的笔记本吸引,走过去一看,竟然是个账本。
里面密密麻麻记录着程砚各种生意往来:代写作业五块、帮人值日三块、甚至还有“情感咨询”……
正看得哭笑不得,一条记录突然吸引了她的注意:
x月x日:收外校某男20元。提供追女生建议(织围巾送校花),后续不详。
许昭心里咯噔一下。
这时程砚端着可乐推门进来,见她对着本子发呆,随口问道:“看什么呢这么入神?”
许昭缓缓转过身,晃了晃手中的账本,眼神危险地眯起:“程砚,你初中是不是还对我们学校开展过业务啊?”
程砚一头雾水:“好像是有过?你翻我账本干嘛?”他努力回想,确信自己从没坑过这位大小姐。
“初三那年,有个男生送了条丑得人神共愤的围巾给我,非说那是爱情的见证——”许昭一字一顿,“是、不、是、你、出、的、主、意?”
程砚一愣:“送围巾?我没让人送过你啊?”
他接过账本扫了一眼,顿时恍然大悟:“哦,这事啊!我想起来了!是有个外校的跑来问我送女朋友什么礼物好,据说还是个校花级别的,我说亲手织围巾更有心意,他就高兴地付了二十块咨询费,但这跟你有什么关系?又没人送你。”
“那人叫什么名字?”许昭咬着后槽牙问。
“我哪知道?他就说他女朋友特别漂亮,脾气有点暴……”程砚说着突然顿住,瞪大眼睛,“等等,他说的那个校花……该不会就是你吧?可你不是没谈过恋爱吗!”
“你给我滚!谈什么谈!”许昭气得脸颊发红,“那是我妈朋友的儿子,小学同过班而已!他居然到处说我是他女朋友?!敢造我许昭的谣!我要杀了他!”
她说着就掏出手机要打电话,程砚赶紧拦住:“冷静冷静!法治社会!法治社会啊我的大小姐!这都多少年前的事了没必要啊!”
“冷静什么!什么没必要!”许昭简直哭笑不得,“就因为你一句织围巾,我初三整整一年都被林安嘲笑收到了抹布!你还赚了二十块!”
程砚看着账本上那笔巨额收入,忍不住笑出声:“那……要不我现在分你1块?”
许昭直接抓起一旁的抱枕砸向他:“程砚!你今晚睡觉最好睁一只眼!我保证留你的全尸。”
“不是,没必要吧……这事错不在我啊,属于你们的内部纠纷。”程砚也不好意思看许昭,只是低着头。
许昭听这话也是气笑了,“错不在你?你再给我说一遍!”
“话不能这么说啊,那冤有头债有主的,怎么着轮不到我啊。”程砚小声蛐蛐道,根本不敢抬头。
家人们,谁懂啊!程砚也想找到那个人喷他一顿,谁能想到啊,都过去那么长时间了还能有水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