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课铃如同天籁,宣告着“物理酷刑”的暂时结束。
张哲一边有气无力地收拾着被老阎“精神洗礼”过的书包,一边用幽怨的小眼神瞅着程砚,仿佛即将被主人遗弃的大型犬:“砚哥……要不……你还是别去文科了吧?不然以后老阎的‘关爱’,就剩我一个人独享了……多孤单啊!” 语气里充满了“有难同当”的“真挚”请求。
“想都别想!”程砚像被踩了尾巴的猫,抓起书包一个箭步就窜到了教室门口,动作敏捷得完全看不出脚趾昨天刚经历过“酷刑”,仿佛逃离老阎的物理结界才是当务之急,“这福气,还是留给你一个人慢慢享用吧!”
许昭的身影准时出现在后门。起初几次,她的出现还能引起七班内部几声小小的骚动和口哨,但如今……大家眼皮都懒得抬一下了。
习惯,真是个可怕的东西。
程砚看着许昭走近,促狭地眨眨眼:“诶,许大小姐,看您这‘七班编外人员’当得如此敬业,要不要我给您申请个专属工牌?镶金边的那种,上书‘七班荣誉顾问,物理免修’?”
许昭眉毛都没动一下,淡定接招:“行啊,你弄来我就挂上。保证天天戴着来‘视察’你们班。”
程砚瞬间脑补了一下许昭挂着闪瞎眼的工牌、在她自己班主任死亡凝视下招摇过市的情景,脖子后面一凉,立刻认怂:“……算了算了!当我没说!我怕你老班直接给我灭了!惹不起惹不起!” 他飞快地掐灭了这个作死的念头。
“话说,”许昭想起刚才路过办公室瞥见的一幕,“我看你们班主任老阎同志,下课时那背影……啧啧,整个一郁郁葱葱,散发着生人勿近的怨念光波。咋了这是?被你们气出内伤了?”
“嗐!”程砚两手一摊,一脸“你懂的”表情,“还不是昨天那物理卷子,考得那叫一个山丹丹花开红艳艳!及格率惨不忍睹!直接导致他老人家‘物理信仰’崩塌,原地表演了一个大动肝火!我们也很无奈啊!” 他模仿着老阎痛心疾首的样子,惟妙惟肖。
“嗯……”许昭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嘴角勾起一丝玩味的笑,“老阎的教学热情……确实挺另类的。”
回了家后,程砚吃过饭一把扎进房间数钱去了,这是每天的必备流程,丝毫没注意自己老妈在打电话。
“诶我觉得海边也不错,我还没去过,哎呀……”
“爬山啊,咱俩这把年纪了……嗯……也行。”
“那边太热了吧,这个天气……。”
“其实我觉得…………”
“这不太好吧……不过你说的也是。”
“这么长时间啊,能行吗……嗯好吧,听你的。”
……
“诶嘿嘿嘿,还不够还不够,还要接着攒,得接着开拓业务,这点钱够干什么。”程砚一边数钱一边发出莫名其妙的笑声,极为瘆人……
……
晚自习,程砚盯着课表,灵魂开始神游。明天!只要再熬过明天!就是名为“放假”的圣域!然而,看着那密密麻麻如同“天书密码”的课程安排——语文、数学、英语、物理、化学……程砚感觉眼前一黑,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啧……嘶……”
这动静立刻吸引了旁边正与周公下棋的张哲。他迷迷糊糊抬起头,带着刚睡醒的懵懂和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八卦精神,压低声音神秘兮兮地问:“砚哥?咋了?发出这种‘痛失所爱’的声音?难道是……嫂子跟人跑了?” 他甚至还配合地做了个“绿云罩顶”的手势。
“滚滚滚!”程砚没好气地一把推开他凑过来的脑袋,“什么嫂子不嫂子!哪来的嫂子!革命尚未结束,我哪来的时间搞对象。” 他嫌弃地白了张哲一眼,这脑回路也是清奇。
被张哲这么一打岔,程砚反而灵光乍现!他抽出草稿纸,眼神专注,手指翻飞,如同一位正在进行伟大发明的科学家!
只见他三下五除二,一顿操作猛如虎——一个简易却充满智慧的“抽拉式放假倒计时日历”横空出世!
日历上清晰地标注着明天的课程。程砚小心翼翼地捏住那小小的拉条,脸上露出了人类智慧之光般的笑容。
只要上完一节课,就庄严地“唰啦”拉下一格!看着那代表着“苦难”的课程数量一点点减少,最终归零……这过程本身,就是支撑他熬过明天的精神支柱啊!这哪里是日历?这分明是通往自由彼岸的手动进度条!
张哲伸着懒腰,瞥了一眼程砚那如同捧着“传国玉玺”般郑重的“抽拉式放假倒计时日历”,忍不住打了个哈欠,慢悠悠地泼了盆冷水:
“砚哥……恕我直言。” 他指了指日历上那刺眼的课程安排,“但是吧,臣总觉得,这玩意儿摆在这儿,每时每刻提醒咱还有多少‘劫难’没渡……那不是更煎熬了嘛?简直是‘望梅止渴’的反义词——‘望课生畏’啊!” 他一脸“我是为你好”的诚恳表情,提出了这个“宝贵”的反对意见。
程砚正沉浸在“掌控放假进度”的帝王幻想中,一听这话,立刻戏精附体!他缓缓抬起头,用眼角余光斜睨着张哲,手指轻轻敲击着“龙案”,拖长了调子,模仿着古装剧里皇帝的口吻:
“哦——?张爱卿……此言差矣啊!爱卿有何高见,速速道来,让朕……参详参详?” 那架势,仿佛张哲是在朝堂上公然质疑他的英明决策。
张哲看着砚哥这“龙袍”加身、入戏太深的样子,嘴角抽搐了一下,无奈地摆摆手:“得,微臣愚钝,参不透圣意。您这‘智慧之光’太耀眼,闪瞎微臣的狗眼了。您老开心就好,开心就好……” 他果断选择放弃治疗,准备继续拥抱他的课桌。
“哼!大胆!”程砚立刻进入“护犊子”模式,伸出一根手指,模仿着指点江山的架势,在张哲面前充满威胁性地摇摇晃晃,“竟敢质疑朕的智慧结晶!此乃‘望课生志’!是激励!是动力!懂不懂?!再敢妄议‘国策’。”
看着程砚那一脸“你不懂朕的宏图伟业”的傲娇表情,以及那根在眼前晃得让人眼晕的手指,张哲识趣地闭上了嘴。
内心oS:“行行行,您是大聪明,您说的都对!您就是把日历供起来当祖宗拜都行!”他果断把脑袋埋回臂弯,用实际行动表示:“臣告退!臣选择做梦!”
程砚满意地看着“臣服”的张哲,小心翼翼地调整了一下他那“神圣进度条”的角度,确保它处于最佳观赏位置,然后也趴了下去,开始盘算着明天拉下第一格时的仪式感该有多爽。
煎熬?不存在的!这叫战略性苦中作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