臭小子！还不起床，看看这都几点了！来自老妈的怒吼响彻程砚的房间。
程砚迷迷糊糊摸到手机，眯着眼睛一看：妈，这才十点......
十点？！孙梅一把掀开窗帘，刺眼的阳光瞬间灌满整个房间，今天开学报到，你是打算踩着晚饭点去吗？
程砚把脸埋进枕头里，闷声说：又不是上赶着上坟......
话音未落，身上突然一凉——被子被整个掀飞了。
起不起？孙梅手里攥着被子，另一只手已经抄起了鸡毛掸子。
程砚一个鲤鱼打挺坐起来：起起起！这就起！这下是彻底没了睡意。
餐桌上，程爸正悠闲地喝着豆浆，看见儿子顶着鸡窝头出来，幸灾乐祸地笑了：在你妈手下还想睡懒觉？
“哥你就受着吧。”妹妹程雨也在偷笑。
老程同志，程砚叼着面包含混不清地说，这个家不是你当家吗？
没错啊，程爸一本正经，小事听她的，大事听我的。
程砚翻了个白眼：那请问咱家发生过吗？
有啊，程爸掰着手指头，比如你和你妹出生的时候......
停停停！程砚三口两口解决早餐，我自己骑车去学校，给我配辆车就行。
“我也要！”程雨举起手来，表示也想要一辆专属座驾。
“你要个锤子，到岁数了嘛你。”程砚直接给了妹妹一个脑瓜崩。
孙梅一把拽住要溜的儿子：看看你这邋遢样！她利落地扯平程砚卷到脚踝的裤腿，又去扒拉他乱糟糟的头发。
程砚灵活地躲开，再摸我头真长不高了！
程爸突然举起手机：儿子，你初中同学群里在传......
传什么？
说你在毕业典礼上把校长假发吹跑了？
程砚系鞋带的手一顿：那是电风扇干的。
可视频里是你调的风扇角度。
......爸，您到底是哪边的？
最终程砚被爹妈联手推出家门时，外套领子已经被扯成了深V领。他对着电梯镜子整理仪容，突然摸到裤兜里多了一张崭新的五十元。
......真是亲妈。
便利店里，程砚径直走向冰柜，却发现最后一瓶矿泉水正被一只白皙的手拿走。
这位同学。他下意识拦住对方，能不能...
不能。
声音清凌凌的，像冰柜里刚拿出来的玻璃瓶。程砚抬眼，对上一双微微下垂的杏眼——眼尾却倔强地上挑，在那估计一米七的身高加持下，看人时自带居高临下的气势。
扎着高马尾的女生把矿泉水往怀里带了带，录取通知书在她另一只手里哗啦作响：我赶时间。
程砚瞥见通知书上湖州一中的烫金字，突然笑了：巧了，我也...
购物篮毫无预兆地撞上他的膝盖。
插队的人闭嘴。
程砚眼睁睁看着她旋风般冲向收银台，马尾辫在空中划出一道凌厉的弧线。
程砚立刻举起双手做投降状，却见她故意晃了晃矿泉水瓶，嘴唇无声开合：抱、歉、哦。圆润的唇珠随着口型微微嘟起，眼里却盛满恶作剧得逞的得意。
......
程砚从货架拿了瓶冰红茶，听见自动门叮咚再次响起，他鬼使神差地提高音量：
阿姨！前面那个女生是不是没付水钱？
玻璃门外的身影猛地僵住。
三秒后，门被地撞开，女生杀气腾腾冲回来，马尾辫都炸起了几根碎发。她地把小票拍在程砚胸口，力道大得让他倒退半步。
看清楚了！一块五！
小票打着旋儿落地，程砚弯腰时闻到她袖口飘来的青柠香。等再抬头，那道蓝白身影已经消失在街道转角，只有自动门还在无辜地开合。
程砚扯了扯嘴角：“此子有说法……”
忽然看见地上躺着一枚发卡。
估计是力道太大掉出来了。
……
湖州一中的校园大得离谱。程砚晃过三栋教学楼后，彻底迷失在错综复杂的指示牌迷宫里。
周围都是学生和家长，围的水泄不通。
“这学校怎么这么大，纯坑爹啊。”
这学校是照着诸葛亮的八卦阵建的？他正嘀咕着，突然注意到前面走着的女生——马尾辫随着步伐轻轻摇晃，书包拉链大敞着，一本《五年高考三年模拟》正以慢动作缓缓滑出。
程砚鬼使神差地加快脚步。就在他伸手准备把书塞回去的瞬间——
你干什么？！
女生猛地转身，程砚的手尴尬地悬在半空，那本五三地砸在他脚上。
你拉链......
变态！女生后退三步，突然瞪大眼睛，又是你？！便利店那个造谣精！
程砚弯腰捡起五三：我看起来像会偷五三的人？
女生斩钉截铁，特别是你这种把衣服穿成睡袍的！
程砚低头看了眼皱巴巴的衣服，突然从兜里掏出那枚发夹：你掉的。
女生一把抢过发夹，表情活像生吞了只苍蝇：......谢谢。
不客气，程砚眨眨眼，作为回报，能不能告诉我礼堂在哪？
不能！女生把书包转到胸前，再跟着我就喊非礼了！
望着马尾辫怒气冲冲远去的背影，程砚突然发现地上有张校园卡。捡起来一看，照片上的女生板着脸，名字栏印着：高一（1）班 许昭。
许...昭？他轻笑出声，远处突然传来广播：各位同学，请立即到礼堂参加开学典礼！重复……
“坏辣！”
程砚把校园卡塞进口袋，阳光透过树叶在他肩上投下斑驳的光影，五十块钱和校园卡在裤兜里安然无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