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后的瓦岗寨,晨光将校场的青石地染成淡金色,玄铁黑甲反射的冷光与唐刀的锐芒交织,空气中满是兵器碰撞的脆响。程啸天赤着上身,古铜色肌肤上虬结的肌肉随着动作绷紧,玄火盘龙锤在他手中轻若鸿毛,暗红色内力顺着锤柄蔓延,将“披风乱魔锤法”的“狂风卷叶”一式演绎到极致——巨锤带起的劲风卷起碎石,在身前划出一道弧形气浪,震得周围观摩的士兵纷纷后退。
“喝!”程啸天一声沉喝,锤身猛地砸向地面,青石板裂开蛛网般的细纹,他正欲接下一招“乾坤一锤”,却见斥候捧着密报快步跑来,脚步急切得险些绊倒。
“统领!紧急情报!”斥候单膝跪地,将密报高举过头顶,“杨义臣已攻破金堤关,张称金战死!”
程啸天抬手接住密报,指尖刚触到纸页,眉头便骤然拧紧——密报末尾那句“李密不知所踪”,像根刺扎进他心里。他将玄火盘龙锤往地上一拄,三千斤的重量让地面再次震颤,语气里满是不耐:“这李密还真是打不死的小强,这样都能让他跑了!”
周围的士兵闻声都停下动作,目光齐刷刷望过来。程啸天深吸一口气,将密报递给身旁的徐茂公,语气很快平复:“罢了,他不过是个跳梁小丑,迟早栽在我手里。继续演练,别因为这点事乱了阵脚!”
话音落,他抬眼望向校场各处,眼底渐渐泛起满意——罗成、伍云召、伍天锡三人正率骑兵演练冲刺阵型,闪电白龙驹与乌骓马的蹄声整齐划一,长枪斜指前方,如一片银色森林;秦琼、单雄信、熊阔海则在步兵阵前示范合击之术,金装锏、金钉枣阳槊与熟铜棍配合默契,三招之内便将模拟敌兵的草人拆得粉碎;
另一边的铁锤重甲军更显气势,裴元庆、秦用、罗士信三人各持武器,玄铁黑甲在阳光下泛着冷光,士兵们双手握锤的动作标准划一,“喝哈”的呐喊声震得空气发颤;王伯当与谢映登则站在神箭营的箭靶旁,每射出一箭便上前纠正士兵姿势,百步外的靶心已插满箭矢,密集得几乎看不见木靶底色。
“走,去看看陌刀营。”程啸天提起玄火盘龙锤,大步往校场东侧走去。徐茂公摇着羽扇跟上,笑着道:“你倒是放心,有王君可和尤俊达盯着,陌刀营的进展比预想中快。”
刚靠近陌刀营区域,便听见一阵整齐的劈砍声。只见三千名士兵身着轻便玄铁甲,手中唐刀在晨光下划出冷冽弧线,刀刃劈过草人时,“咔嚓”声此起彼伏。王君可正站在高台上示范招式,青龙偃月刀与唐刀的劈砍轨迹如出一辙,尤俊达则在阵中穿梭,时不时抬手扶正士兵握刀的姿势。
“统领!”王君可见程啸天到来,当即收刀翻身跳下高台,“如今陌刀营已扩至三千人,唐刀人手一柄,玄铁甲也配齐了,兄弟们已练熟劈、砍、刺三式,配合锤兵破阵的演练也没出过差错!”
程啸天接过一名士兵递来的唐刀,指尖拂过刀刃上的寒光,手腕轻抖,刀身发出清脆嗡鸣:“好刀!有你们俩盯着,我放心。继续加练,日后对阵隋军,陌刀营就是咱们的破阵利器!”
两人齐声应下,转身又投入训练。程啸天望着士兵们挥刀的身影,正欲开口,却见单忠勇扛着账本走来,脸上带着笑意:“统领,粮草营的训练也按规矩来,入库、盘点、运输的流程都过了三遍,兄弟们闭着眼都能做,你要不要去看看?”
“不必了,单大哥办事,我信得过。”程啸天拍了拍他的肩膀,目光扫过整个校场——从骑兵到步兵,从锤兵到箭手,再到后勤粮草,瓦岗的战力已今非昔比,这让他对即将到来的反隋大战,多了几分底气。
与此同时的长安皇宫,紫宸殿内的朝会正显得有些敷衍。太子杨侑穿着皱巴巴的龙袍,斜倚在御座上,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扶手,目光时不时飘向殿外的宫苑,显然没把朝堂诸事放在心上。
“本太子监国这么久,也没见什么大事。”杨侑打了个哈欠,声音懒洋洋的,“对了,杨义臣去打张称金,有消息了吗?”
宇文化及站在百官之首,青紫色官袍衬得他面色愈发阴沉,却依旧躬身露出谄媚笑容:“启禀太子殿下,大捷!杨将军已攻破金堤关,张称金战死,反贼余孽尽数投降,如今正班师回朝!”
“哦?这么快?”杨侑眼中闪过一丝意外,随即露出得意笑容,“不错不错,父王不在,咱们也能稳住局面。等父王南巡回来,定要给你们加官进爵!”
他全然没注意到宇文化及眼底一闪而过的不屑,更没察觉百官中有人悄悄交换担忧的眼神——自杨广南巡后,杨侑只上过三朝,凡事都推给宇文化及,如今连朝堂大权都快被宇文家把持,他却还以为宇文化及是忠心耿耿的臣子。
朝会草草结束,杨侑率先起身离去,临走前还叮嘱宇文化及:“朝中琐事你多费心,本太子还有宴饮要去,就不陪你们了。”宇文化及躬身应下,看着杨侑远去的背影,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回到宇文府,宇文化及刚踏入书房,宇文成都便迎了上来。他身披亮银甲,手中提着凤翅镏金镋,眉头紧锁:“父亲,杨义臣虽灭了张称金,可瓦岗寨和李渊的势力还在,尤其是程啸天,据密探说这次罗艺能歼灭契丹铁骑全是因为程啸天和李渊派出的骑兵左右夹击才把契丹铁骑给灭了,咱们不能看着他们把实力继续扩大下去,需尽快派兵剿灭他们!”
宇文化及坐在太师椅上,端起侍女递来的茶,轻轻吹了吹浮沫,语气带着几分嘲讽:“你傻啊?眼下最重要的不是灭反贼,是攒够兵力,等杨广回来,咱们好取而代之!”
宇文成都愣了愣,随即眼中闪过兴奋:“父亲是想……”
“嘘——”宇文化及抬手打断他,目光扫过窗外,确认无人后才压低声音,“杨广南巡带走了不少精锐,长安现在兵力空虚,咱们正好趁机拉拢禁军将领,扩充私兵。至于瓦岗和李渊,先不管他们,等咱们掌控了长安,再回头收拾他们也不迟。”
他顿了顿,手指在桌上轻轻敲击,语气变得凝重:“还有个麻烦——靠山王杨林。他手握兵权,又对杨家忠心耿耿,不除了他,咱们的事难成。得想个办法把他给除掉,最好让他跟瓦岗拼个两败俱伤。”
宇文成都握紧凤翅镏金镋,眼中闪过狠厉:“儿子明白!回头我就去联络禁军的赵将军,再想办法给杨林递消息,让他去打瓦岗!”
宇文化及满意点头,端起茶杯一饮而尽。窗外的夕阳透过窗棂,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落在墙上挂着的“百官朝贺图”上,像是要将整个朝堂都笼罩在阴影之中。而远在瓦岗的程啸天还不知道,长安城内的暗流,已悄然朝着他的方向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