葬魂谷核心广场,已化为一片毁灭的炼狱。逆鳞碎片彻底暴走,暗红色的逆乱能量如同失控的洪荒巨兽,疯狂冲击着一切!青铜巨柱倾倒,符文崩碎,血池蒸发,地面裂开深不见底的沟壑。幽冥殿修士在能量风暴中惨叫连连,修为稍弱者瞬间被撕碎湮灭!
“镇压!快给我镇压住它!”幽魇长老目眦欲裂,咆哮连连,周身死气滔天,联合数名金丹后期的心腹,结成阵法,拼命压制暴走的逆鳞碎片。但碎片蕴含的逆乱法则何其恐怖,岂是轻易能够压制?双方僵持,能量对撞爆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整个山谷都在崩塌!
混乱,是唯一的生机!
沈意棠强忍着魂体几乎再次碎裂的剧痛,嘴角挂着魂血,一把拉起气息奄奄的玄清道士,将残存的虚丹之力催动到极致,化作一道黯淡的金紫流光,朝着广场边缘一处因能量冲击而变得极不稳定的空间涟漪处猛冲而去!那里,是她之前感应到的另一处可能的出口!
“哪里走!”一名金丹中期的幽冥卫小头目发现了他们的动向,不顾肆虐的能量风暴,狞笑着掷出一柄淬毒的骨矛,撕裂空气,直取沈意棠后心!
沈意棠头也不回,反手一挥,一道凝练的九阳剑罡劈出,与骨矛撞在一起!
“铛!”火星四溅!骨矛被击偏,但沈意棠也被反震之力震得气血翻涌,速度一滞。就这么一耽搁,又有两名幽冥卫围了上来!
“沈道友……放下贫道……你快走!”玄清气息微弱,艰难开口,眼中满是决绝。他知道自己已是累赘。
“闭嘴!”沈意棠厉喝一声,眼中闪过一丝狠色。她猛地咬破舌尖(魂体显化),喷出一口本命魂血,洒在身前虚空!魂血燃烧,化作一道血色的空间符文——这是她强行催动冥妃印中蕴含的一丝空间契约之力,结合自身对空间节点的感悟,施展的禁忌遁术!
“血影破空遁!”
嗡!血色符文光芒大盛,瞬间撕开一道短暂的空间通道!沈意棠拉着玄清,毫不犹豫地撞入其中!
“休想!”那金丹中期头目怒吼,一道死气巨掌拍向通道入口!
“轰!”通道在巨掌拍落前瞬间闭合!空间涟漪荡漾,沈意棠与玄清的身影消失无踪!
“可恶!”头目一掌拍空,气得暴跳如雷,却不敢深追入不稳定的空间乱流。
而此刻,广场中央的逆鳞碎片在幽魇长老等人的压制下,暴虐的气息似乎稍有平息,但那股毁灭性的逆乱波动依旧令人心悸。幽魇长老脸色铁青,看着一片狼藉的广场和死伤惨重的手下,又望向沈意棠消失的方向,眼中杀意几乎凝成实质。
“冥妃……沈意棠!坏我大事!本座誓要将你抽魂炼魄,永世不得超生!”他咬牙切齿,声音如同九幽寒风,“传令!封锁葬魂谷方圆千里!搜!就算挖地三尺,也要把她给我找出来!她身受重伤,带着个累赘,跑不远!”
“是!”残余的幽冥卫齐声应命,杀气腾腾地散开。
……
葬魂谷外,百里处,一片荒芜的黑色沼泽上空。
“噗嗤!”
空间如同水波般荡漾,一道裂痕凭空出现,沈意棠拉着玄清从中跌出,重重摔在沼泽边缘的硬地上。
“噗——!”沈意棠再次喷出一大口魂血,魂体黯淡得几乎透明,虚丹旋转缓慢,布满了裂痕,气息萎靡到了极点。强行施展血影遁术,几乎耗尽了她的本源。玄清更是直接昏死过去,气若游丝。
“不能……停在这里……”沈意棠强撑起身体,神识艰难扫过四周。沼泽死气弥漫,毒瘴横行,并非善地,但暂时没有追兵的气息。她必须尽快找到一个相对安全的地方疗伤。
她辨认了一下方向,记得来时似乎在这片沼泽的另一侧,有一片相对干燥、死气较弱的乱石丘陵。她背起玄清,踉跄着,深一脚浅一脚地朝着那个方向挪去。每走一步,魂体都传来撕裂般的痛楚。
数个时辰后,在天色(冥界昏暗的天光)彻底暗淡下来前,她终于抵达了那片乱石丘陵。寻了一处背风的石缝,将玄清放下,布下几道简陋的隐匿禁制,她再也支撑不住,瘫倒在地,意识渐渐模糊。
这一次,伤势比在石林时更重!虚丹濒临破碎,魂核本源受损,冥妃印再次沉寂。若非她魂体根基特殊,又有冥妃印和客卿令护住最后一丝本源,恐怕早已消散。
昏迷中,她仿佛又回到了那片血色的广场,看到了逆鳞碎片暴走的毁灭场景,听到了幽魇长老怨毒的诅咒……无尽的黑暗与冰冷包裹着她,仿佛要将她拖入永恒的沉沦。
……
不知过了多久,一丝微弱的暖意将沈意棠从昏迷中唤醒。她艰难地睁开眼,发现是玄清道士挣扎着坐起,正以残存的道家真元,渡入一丝微弱的纯阳之气,护住她的心脉。
“沈……道友……你醒了……”玄清脸色惨白如纸,声音虚弱得几乎听不见,显然也是强弩之末。
沈意棠心中一暖,挣扎着坐起,查看两人伤势。皆已是油尽灯枯之境。丹药早已耗尽,此地灵气稀薄且充满死气,难以吸收。绝境……真正的绝境。
“道长……连累你了……”沈意棠苦笑。
玄清摇头,目光却异常坚定:“道友何出此言……若非你舍命相救,贫道早已魂飞魄散。此番……虽陷绝境,但能阻幽冥殿恶行,救下部分遗民,亦无愧于心。”他顿了顿,看向沈意棠,眼中带着复杂与探究,“只是……道友身负冥妃印,又与那逆鳞碎片似有渊源……你……究竟是何人?”
面对玄清直指核心的疑问,看着对方清澈而坦诚的目光,沈意棠沉默良久。一路生死与共,玄清舍身护道,已值得信任。
她深吸一口气,决定不再完全隐瞒。
“我名沈意棠,确曾是冥帝墨源强掳的冥妃。”她声音低沉,将自身遭遇(隐去九阳灵种核心秘密和青云子细节)简要说了一遍,包括破契逃亡、流落冥界、与幽冥殿的恩怨。
玄清听罢,久久不语,最终长叹一声:“原来如此……冥帝无道,幽冥为祸……道友际遇,令人扼腕。难怪……你对那逆鳞碎片……”
“那碎片,关乎一场巨大阴谋。”沈意棠沉声道,“幽冥殿搜集碎片,恐非简单为了力量,或许与墨源颠覆三界的‘归墟计划’有关。我们必须阻止他们。”
玄清点头,神色凝重:“此事关乎苍生,贫道虽力薄,亦愿尽绵力。只是眼下……”他看向两人惨状,无奈摇头。
绝境求生,需要奇迹。
沈意棠目光扫过石缝外昏沉的天空,最终落在自己近乎破碎的虚丹上,一个极其冒险的念头再次浮现——借助此地死气与体内残存的逆乱之力,强行平衡阴阳,破而后立?但成功率,微乎其微。
就在她犹豫之际,怀中那枚一直沉寂的昆仑客卿令,突然毫无征兆地微微发热,并传来一丝极其微弱、却异常清晰的指引波动,指向沼泽深处的某个方向!
同时,她魂核深处那沉寂的冥妃印,也传来一丝微弱的悸动,似乎……与客卿令的指引产生了某种共鸣?
沈意棠心中剧震!客卿令的指引?冥妃印的共鸣?这沼泽深处,有什么东西在同时吸引着它们?
是福?是祸?
她与玄清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惊疑与决然。
已经没有退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