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有一点不好。”
“这里的外部空气中含氨量比较大,一旦脱下宇航服,要不了几分钟就受不了。”
“真可惜,只能穿着宇航服玩雪了,但打雪仗和堆雪人这些活动还是能展开的。Leon和一些指挥官还在避难所里开会,所以大家都趁着现在在外面玩雪。”
“我都可以想象得到开完会后的Leon表情了。”
一脸严肃的Leon会板着脸说:“现在还是战备状态,不能这么松懈。”
“话说回来,一千年前的雪和我们现在的雪肯定大不一样吧,据说你们那个时候的雪味道是甜的呢。”
白景:“雪的味道?我这里是南方,待这里的话一辈子都见不到雪。”
Aliya:“啊,会这样…,我试试看。”
听到白景没看见过雪,于是Aliya就马上想照这里的照片发给他看,但手上拿不稳的平板最终她还是无奈地放弃了这个想法。
“好吧,这里的天气不太好拍照,小时候的我对于雪的印象已经不太深了,而且那个时候也因为公司的扩张,导致时不时会下酸雨。”
“就算我小时候真的看到了下雪,那些雪花的颜色也是淡黄色的样子。”
“唉,要是真的有冰激凌一样的雪就好了。”她轻叹一声。
——“听起来是一个很好的想法,不过Aliya,你还真喜欢冰激凌啊。”
Aliya嘿嘿一笑,“不止有冰激凌,还有甜食。”
“有人说公司的高级管理层都有属于自己的香槟塔和甜食仓库,理论上来说,以现在的科技水平,他们想要如同雪一般丰富的冰激凌几乎是招手就来。”
“而在公司的巨型建筑之外生活的人没这种情况。”她的声音略微低沉了一些。
“世界走是那么多不公平,有的人就可以一辈子尝甜食到最后,但有些人只能就着咸味和苦味过人生。”
少女说这话时的无奈和失落语气让白景不知道怎么搭话。
这种社会现实,很难让人轻易反驳。
“啊,太可恶了,我要堆个泰瑞公司总裁的雪人。”Aliya愤愤地喊道,Aliya放弃自己原本的雪人计划,“堆完就一脚把他踹飞。”
“再加上一个Leon的雪人,这样说不定能让penny和我一起来堆了。”
“反正他们都在开会,也不会发现我们在这里玩雪。”
“就是碱性水所结成的雪可塑性太差了,只能做个传统的头窄肚子大雪人。”
——“在雪上写下他们的名字怎么样?”
“对啊,嘿嘿,这个是泰瑞公司的总裁,这个是米弗雷公司的总裁,当然,还有我们的Leon。”
…
哎嘿!
哈!
铁拳制裁。
看着三个雪人的“惨样”,Aliya感觉这样做好解压,心里的压力一下子减轻了许多。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了penny的声音:“Aliya,别待在这里了,暴风雪马上就要来了!”
Aliya抬起头,看到penny正站在不远处向她招手。
“好的,我知道了!”Aliya回应道,“我这就去避难所里面躲一下,之后再联系你!”
…
没有期待就没有失望,没有羁绊就不会受伤。
“在我的高中,我认识了一个女孩,她对人很温柔,无论是谁。那时的我不管是遇到什么难题,她都会帮我,久而久之,我却误以为她对我的特别关注和照顾,是只属于我一个人的。
真相是她本身就是一个温柔的人。”
“我那时候不知道,还沾沾自喜得意忘形,我对她的感情也在不知不觉中发生了变化,从最初的感激变成了一种难以言喻的依赖和占有欲。最后闹得不欢而散,连朋友都做不成了。”
已经工作很多年的男子在谈到这里时,依旧没有走出来的迹象,白景默默的听着,其实,心理咨询师的日常工作,更多的是接待那些被某些事情困住、无法自拔的人。
他们来到这里,只是希望能有一个人倾听他们的心声,理解他们的痛苦。
“后面我工作,进入职场,也许是老天想继续不让我好过,我和她再次碰面,她还是那么温柔,但只有我认出她来,有很多的人想结识她,可是这些我都经历过了。”
“家里人给我安排的几次相亲都黄了,不是我不想开始新生活,只是我不明白自己怎么会一直走不出来。”
“医生,你说人能和神、仙、鬼、魔、妖、甚至是僵尸都可以很好谈,可唯独人和人谈不好一场恋爱。”
男子在问白景,可又是在像问他自己,这么些年困在原地的滋味很不好受。
白景为男子续了一杯温水,声音温和而沉稳:“我这有一个制瓷师傅的故事,或许能给你一些启发。”
“有位老陶匠,年轻时在窑厂偶遇一位姑娘。她总会在所有人劳作后,默默为大家的茶杯添满茶水。唯独老陶匠,每次都能喝到温度刚好的茶——不烫不凉,是他喜欢的温度。”
“他坚信这是命运的信号,是只为他存在的温柔。直到多年后他才明白,姑娘只是心思细腻,观察到他总是第一个喝完水、又最怕烫口。”
白景停顿片刻,让男子消化这个故事的开头。
“老陶匠陷入情网,开始每天期待那杯茶。有一天姑娘因病没来,他对着空茶杯坐了一整天。当期待落空变成愤怒,他在众人面前质问姑娘为何唯独今天忘记了他。”
“姑娘被他的激烈反应吓到,坦言她对每个人都一视同仁。老陶匠在羞愤下离开窑厂,辗转各地,却再也没能烧出满意的瓷器——他的心乱了,手也不稳了。”
“二十年后,老陶匠在一家博物馆担任修复师。
命运让他重逢了已成为陶瓷学者的她。她依然周到地为每位同事泡茶,而这次,老陶匠终于看清——她的温柔是天性,不是偏爱。”
“但最重要的发现是:他这些年的痛苦,并非源于失去‘特别的爱’,而是无法原谅自己当初的误读和失控。”
白景向前倾身,声音更加柔和:“你知道吗?真正困住老陶匠的,不是那位姑娘,而是他不允许自己‘犯过错’。”
“我们常常像初学者面对一团陶土,误以为它能变成我们想象中的完美器物。当它因材质所限而开裂时,我们责怪陶土,却忘了是我们的期待不切实际。”
“那个女孩的温柔就像阳光,她平等地温暖每个人。问题不在于阳光太普照,而在于我们非要把公用的太阳,想象成私有的烛火。”
白景看着男子的眼睛,温和地说:“你说没有羁绊就不会受伤,这就像说只要不碰陶土,就不会做出残次品。可是,不碰陶土的人,也永远无法创造出任何东西。”
“老陶匠后来成了真正的大师,不是因为他找到了只为他一人泡茶的伴侣,而是他学会了欣赏每一份温柔的本来面目,不再强求它们必须属于自己。”
“你走不出来,不是因为你多么爱那个记忆中的她,而是你还在用当年的误判来惩罚今天的自己。是时候原谅那个年轻的自己了——他并不是愚蠢,只是太渴望被特别地爱着。”
“而真正温柔的人,首先要温柔对待的,是自己那颗曾经迷路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