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
少翊珩沐浴回到寝殿后,明显感觉殿内有陌生人的气息,他眸子微微眯起,“深夜来访,何不现身一叙?”
屏风后走出一道红袍身影,那张妖冶的面容映入眼帘。
赫然是不知秋。
“殿下,见到咱家不高兴么?”
少翊珩坐到榻上,用干布巾擦拭着湿漉漉的头发,“又带来什么消息?”
不知秋也走到榻前,大咧咧地坐在少翊珩身旁,自然地取过少翊珩手中的干布巾替他擦拭。
“殿下,咱家带来了王德全身死的真相。”
“殿下想要知道么?”不知秋倾身凑近。
少翊珩侧过身子,审视的目光打量着这位不着调的九千岁,他抬手挑起不知秋的下巴,“九千岁深夜来本宫的寝殿,究竟想要做什么?”
不知秋勾起唇角,逼近,两人的发丝缠绕在一块儿,“咱家能说馋殿下的身子么?”
少翊珩内心暗骂了句,面上却笑眯眯的,“不能,有事说事,没事就滚。”
“咱家说,咱家说还不成嘛。”不知秋妥协道。
“王德全是太后身边的老太监杀的。”不知秋红唇轻启。
少翊珩闻言眉头微蹙,“太后的人?莫不是太后当年参与了……”
不知秋轻笑一声,食指贴上少翊珩的唇瓣打断他的话,指腹在他唇瓣上轻轻摩挲,“殿下这般质疑太后,是不打算顾及祖孙之情了么?还是说殿下……”
他故意拖长语调,眼神意味深长,“知晓了些什么?”
少翊珩眸光一沉,扒拉下不知秋的手,“你说呢?”
“那咱家来告诉殿下。”不知秋凑得更近,呼吸几乎拂过少翊珩的耳畔,“先帝逝世后,咱家便为太后办事,但那日松大人中药远远瞧见过殿下。咱家便只想为殿下办事了……”
“咱家只求殿下疼疼臣~”
少翊珩的手有些粗暴地在不知秋的脸侧摩挲,想要看看究竟是不是什么熟悉的人在整蛊他。
尤其是万俟野,天天尽想着勾他。
不知秋懒洋洋地任由他摸索,还胆大地用指尖绕着少翊珩落下的发丝把玩,“殿下要收了咱家么?”他眯起眼,声音里带着蛊惑,“咱家虽是无势之人,但会的手段多,定能伺候好殿下~”
少翊珩猛地起身,他咬咬牙,“你究竟想要什么?”
不知秋站起身,一步步逼近少翊珩,直到将他抵在桌边。他抬手抚上少翊珩的胸膛,感受着掌心下对方那沉稳的心跳,笑得妖冶,“咱家说了……”他贴着少翊珩的耳垂,呵气如兰,“馋殿下的身子。”
少翊珩一把攥住他的手腕,声音冷冽,“不知秋,别胡闹。”
“胡闹?可殿下不就吃这套么?殿下如今兴奋得紧呢,男子有的劣根性殿下也有的~”不知秋不退反进,另一只手勾住少翊珩中衣上的的系带,“殿下若答应咱家一个条件,咱家替您把朝廷的北疆奸细……都除了。”
夜风卷入殿内,吹灭了几盏烛火。黑暗中,少翊珩听见自己略微沙哑的声音——
“说。”
不知秋低笑一声,指尖轻轻划过少翊珩的喉结,“咱家要殿下……”他故意停顿,感受到掌下紧绷的肌肉,“三日后陪咱家去趟石榴巷。”
少翊珩眉头一挑,“就这?”
“就这。”不知秋退后半步。
“石榴巷?”少翊珩嗤笑一声,“九千岁倒是会挑地方。”
不知秋慢条斯理地整理着袖口,“殿下莫不是害怕了?”
少翊珩眯起眼睛。
石榴巷是京都最鱼龙混杂的地方,三教九流汇聚,也是先帝在世时‘血衣’暗桩最密集的所在。
“九千岁是想要让本宫看到什么么?”
不知秋苍白的面容在烛光下显得格外阴柔。他唇角微扬,露出一个满是深意的笑容,“殿下去了便知。”
“殿下夜安,咱家告退了。”不知秋转身离去。
人一走,白光藤就化作能量体出现在少翊珩面前,围着他走了一圈啧啧感叹。
“阿珩,你这是艳福不浅啊,一个万俟野,一个太傅还不够,现在又来一个。厉害厉害……”
“闭嘴,你该去睡觉了,别忘了,你明天要去学宫上学。”少翊珩揪着它的衣领把它提溜到榻上。
“我就说你不是直男~”白光藤还在沾沾自喜自己的判断没错,丝毫没注意到少翊珩那黑得和锅底灰有的一拼的脸色。
少翊珩轻轻一点白光藤的肩膀,啪嗒一声,它化作一小节藤蔓落在床榻上。
白光藤:“……”啧啧……小气,实话都不让说了。
次日学宫
“太子殿下,您便放心吧,小皇孙殿下我们会照顾好的。”祭酒笑呵呵地保证道。
少翊珩瞥了一眼装乖巧的白光藤,“祭酒不必因为他是本宫的孩儿便过多照顾,与学宫的学子一视同仁就好。”
祭酒闻言微微一怔,随即躬身应道:“老臣定当谨记。”
白光藤站在一旁,小手紧紧攥着少翊珩的衣角,眼睛却滴溜溜地转着。
他偷偷瞄了一眼少翊珩冷峻的侧脸,又迅速低下头去。
少翊珩察觉到白光藤的视线,眉头微挑,却终究没有多说什么。
“时辰不早了,本宫还要去面见父皇,劳烦祭酒了。”少翊珩微微一笑,整了整衣袖,转身欲走。
白光藤突然扑上去抱住他的腿,仰着小脸道:“父王,您什么时候来接我下学?”
少翊珩身形一顿,低头看着白光藤期待的眼神。
他伸手轻轻揉了揉白光藤的发顶,声音难得柔和了几分:“好好听祭酒的话,到了下学的时间自会来接你。”
白光藤得了承诺,立刻松开手,规规矩矩地行了个礼:“孩儿谨遵父王之命。”
少翊珩点点头,转身上了马车。马车刚消失在学宫门外,白光藤就一改方才的乖巧模样,蹦蹦跳跳地跑到祭酒身边:“祭酒爷爷,学宫里可以玩秋千么?”
祭酒哭笑不得地看着这个变脸比翻书还快的小皇孙,心想太子殿下说得对,确实不能太过纵容。他轻咳一声,板起脸道:“小殿下请随老臣来,先认认学堂的规矩。”
白光藤撇撇嘴,却也不敢违逆,只得乖乖跟在祭酒身后,要是少翊珩知道他调皮,又要断了他的烤红薯和炸薯条,这不划算,他不干。
阳光透过雕花窗棂洒在青石板上,映出一大一小两个拉长的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