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医与朕的太傅竟是好友,这些年朕倒是极少听太傅提及。”少翊珩状若随意地说道。
“草民也是机缘巧合之下才与松大人结识并成为交心好友。”
少翊珩闻言微微颔首,目光若有所思地投向手中的茶水之中,实则在脑海里疯狂回忆剧情。
原着里太傅松觉声平日里总是独来独往,极少与人深交,但凭着家世,样貌,才学,京都极少人不识得他。
但原着里这俩不是死对头么?!
怎么可能是好友关系?!!
“太傅向来独来独往,倒是与神医成为好友,着实令人意外。”少翊珩收回爆炸的思绪,嘴角噙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不知神医是如何与太傅相识的?”
京墨眸子里染上几分怀念之色,“回陛下,那是十年前的事了。草民随师父游历至江南时,恰逢松大人回乡探亲,路经一片野林遇到了山匪,松大人救了我等一命。”
少翊珩眼中闪过一丝了然:“原来如此。太傅向来是极心善的人。”
“是啊,这些年为了草民这身上的怪病,费了他不少心力。若不是遇到陛下,草民也只能再残喘几年——”
“呕……”少翊珩突然感到一阵反胃。
“陛下!”京墨连忙起身来到他的身后轻拍着他的背,手已自然而然地替他把脉。
然……
京墨的神情由疑惑逐渐转为诧异。
这脉象分明是……喜脉!?
还是已怀胎三月了!
男子有孕,这当真是稀奇事……
少翊珩缓过神来,脸色苍白地靠在京墨身上。
他感受到京墨的手指在自己腕间停留了许久,不由得皱眉问道:“怎么了?朕的身子可是有什么不妥?”
京墨收回手,神色复杂地看着他。他斟酌着词句,轻声道:“陛下近日可有其他异常?”他顿了顿,“又或是晨起不适?”
少翊珩摇摇头。
这段时间揣着这个所谓的宝宝,他照样该吃吃,该喝喝,就是刚才反胃了会儿。
“陛下……”京墨有些欲言又止,他不知该如何委婉地说出少翊珩有孕一事。
少翊珩恍然大悟,笑了,“你是不是想说朕有孕了?”
“朕早已知晓了。”
京墨闻言一怔,随即目光在少翊珩平坦的腹部停留片刻,又迅速移开。
少翊珩见他这副模样,反倒笑得更欢了。
他随手拿起案几上的茶盏抿了一口,悠然道:“京墨神医,这是怎的了?”
“陛下,草民恳请成为您的幕僚医,以报陛下救命之恩。”京墨毫不犹豫双膝跪地,俯身跪拜,可见其诚意。
少翊珩扶起京墨,他一言不发地替京墨整理微乱的衣裳,而后一脸严肃地询问道:“朕乃皇家人,凡事稍一行差踏错就是粉身碎骨,这样你也要待在朕身边么?”
京墨抬起头神情坚定,声音虽轻却无比清晰:“陛下,自您救草民那日起,草民的命就是您的。”
少翊珩凝视着他,唇角微扬,“不后悔么?”
京墨嘴角扬起一抹浅笑:“无悔,草民只求能为您分忧,至于粉身碎骨,那些人还不够格。”
“好,日后我就唤你京墨了。”少翊珩点头。
表面淡定,内心狂喜。
然而还不等他高兴多久,珩一急匆匆地赶来,凑到他耳边禀报。
少翊珩面色突然变得难看起来,千防万防,居然没有防住,安和这丫头当真和那个柳砚……私奔了?!
“珩一,派人去拦截他们——不,暗中跟着,这回反倒不用使计了,将计就计让安和这丫头看清那柳砚的真面目!”
珩一领命而去。
城外十里亭,安和裹着粗布斗篷,不时回头张望。
柳砚牵着她的手,温声安慰:“别怕,等出了城门便无人可拆散我们了。
安和紧紧攥着柳砚的衣袖,害怕得指节都泛了白。
她总觉得身后有无数双眼睛在盯着自己,可每次回头都只看见空荡荡的。
柳砚察觉到她的不安,将她的手握得更紧了些。
“砚哥哥,我们真的能逃出去吗?”安和的声音带着颤抖。
柳砚温柔地替她拢了拢斗篷,“傻丫头,我答应过要带你离开那个牢笼。你不是想要去看江南的景色么?
等到了江南,我们便开间小茶馆,你我夫妻二人永结同心,白头偕老。”
“好了,我们要出城门了,安和你真的决定好了为我放弃公主这尊贵的身份么?若是两人相爱,我暗地里默默地——”
安和最是看不得柳砚这委屈的模样,当即捂住他的嘴,说道:“砚哥哥,安和心悦你,安和不后悔!”
“好!”柳砚与安和十指相扣,两人顺利出了城门。
天色渐暗,两人在一处破庙落脚。
柳砚生起火堆,安和靠在他肩头,望着跳动的火苗出神。
“在想什么?”柳砚递给她半块干粮。
安和摇摇头,有些庆幸,“我在想我们竟然这么轻易便出城了,我还以为会被严防死守呢~”
柳砚眼中闪过一丝异样,但很快又恢复温柔神色,“是啊,这老天都在帮我们呢。”
夜深时,安和被一阵窸窣声惊醒。
她看见柳砚正往庙外走。好奇心驱使下,她便悄悄跟了上去。
月光下,柳砚正与一个黑衣人低声交谈。
“银子都准备好了?明日午时在渡口交货。”黑衣人冷笑道:“柳公子倒是演得一手好戏,那傻丫头估计到死都以为你深爱着她。”
柳砚冷哼一声:“少废话,等拿到赎金,随你们处置她。”
安和死死捂住嘴,泪水模糊了视线。
她跌跌撞撞往回跑,却不慎踢到了石块。柳砚警觉地回头,正对上她绝望的眼神。
“安和!”柳砚脸色大变,心中自觉不妙。
安和转身就跑,却被追上来的柳砚一把抓住,“听我解释……”
他话音未落,一支羽箭破空而来,擦着他的脸颊钉在树上。
黑暗中冲出十余个影卫,为首的珩一持剑而立:“柳公子,这场戏该收场了。”
柳砚猛地将安和推向珩一,自己趁机翻身上马逃跑。
安和瘫坐在地,看着那个曾温柔地说要带她远走高飞的人头也不回地消失在夜色中。
珩一扶起泣不成声的安和,“公主,莫怕。”
安和望着地上那截被扯断的红绳玉佩——那是柳砚去佛寺替她求来的,如今只剩下一地的碎片。
珩一叹了口气,挥手示意手下退开些距离,给安和留出喘息的空间。
“他……从一开始就是骗我的?”安和的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
珩一沉默片刻,从怀中取出一叠信笺,“这是殿下命人查到的,柳砚与那些人往来的证据。他专挑富家小姐下手,已经有三家遭了殃。”
安和颤抖着接过那些信纸,借着月光看清上面记载的种种罪证。
每读一行,她的心便刺痛一分。
原来那些温柔体贴,那些海誓山盟,都只是为了拿她威胁父皇和太子皇兄获取钱财。
“珩一,回宫!”安和将手中的信笺揉成一团,眸中掠过一丝厉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