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沅宁往常温婉的眉眼现在锐利如刀直插进徐明瑞的心脏。
他愣了愣，张张口想说什么，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
正好徐沅宁根本不想听他说什么。
“还杵在这儿干什么？滚回西厢院去，好生静养，想清楚之前，不许出府半步！”
徐明瑞有点恍惚，愣愣的回了句是，就这么魂不守舍的往西厢院去了。
明若清看到徐明瑞走后，赶忙拉住媳妇的手，果然刚刚拍书桌拍得通红。
“你说你，教训孩子就教训孩子，对自己的手也是下得去手。”
徐明瑞如果这会掉过头来，会发现他小姨的怒气消失的简直像流水一样，不见丝毫踪影。
徐沅宁也觉得手疼，但明若清抱着她手心疼的样子，她更想笑。
“哎呀，我这不是想着得带点什么动作，才能让徐明瑞这个兔崽子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吗？”
徐沅宁的语气里不自觉带出一点撒娇的意味。
奈何明若清现在更关注她的手，根本没听出来。
回她的语气还带出一点抱怨。
“明瑞又不是小孩子了，你让他自己去试试不就好了吗？事教人，一次就会啊。”
徐沅宁的旖旎心思，消失的干干净净。
抬手就揪住了明若清的耳朵。
“你以为徐明瑞是你那胖儿子吗？知知摔了跤会绕道，淋了雨会记得带伞。可，明瑞呢？多智近妖，走一步看十步，你指望事去教他，他根本不会给那‘事’发生的机会！”
徐沅宁越说越生气，手上的劲加大了几分。
“明瑞那兔崽子只会权衡利弊，会选择对他最有利，代价最小的路，哪怕那条路要牺牲一些常人的情感、世俗的评判，甚至是他个人的一部分。他这样的人，一旦行差踏错，就不是摔一跤疼一下这么简单了。那会是万劫不复。”
“疼疼疼！” 明若清感觉耳朵不是自己的了。
徐沅宁才没注意听他说话，语气里充满了无力和担忧。
“明瑞这样的性子，和知知是不一样的，必须时时刻刻盯着他，敲打他，在他每一次走错路的时候拉他一把，要让他明白，这世界上，除了算计和利益，还有规矩，有情感，有不能触碰的底线！”
徐沅宁说完，去看明若清，明若清还在试图抢救回她的耳朵。
气的徐沅宁凑近明若清的耳朵，大声道：“王爷，你听懂了吗？”
明若清脑瓜子嗡嗡的，感觉耳膜有一点被震破呢！
听到了，两只耳朵都听到了。
他觉得他受了内伤，明天上值能不能告假啊。
那当然是不可以的，事实告诉我们，明若清第二天不止老老实实上值，还接受到了更深沉的打击。
昨天系统说的十万两，由于后面发生的一系列事情，系统也下线不理他，他还没搞清楚什么事情呢。
今天上值没多久，他就收到了东宫的欠条外加胖知知象征身份的玉佩。
明若清将手里的账单被揉成一团，好呀，明言知，年纪轻轻，五岁稚龄都学会玩拍卖会啦！
十万两啊，一天十万两啊，我算什么纨绔，你才是真正的败家子啊。
世子身份的蟠龙玉佩你都敢抵押出去啊，你是真不怕被你皇爷爷收拾啊。
常平看着王爷手里被四分五裂的账单，铁青的脸色，感觉下一秒就能晕过去了。
还是不好意思的开口，“那个，王爷，殿下的意思是，这份账单他有很多备份，殿下也顺便给成王妃了一份，你们俩口子谁去结账都可以，还有就是，全京城都知道王爷您的大方，十万两一块石头简直不在话下。”
明若清算是听懂他哥的意思了，十万两，成王花的，和成王世子没有一毛钱关系。
合着现在，胖知知拍卖会人前显圣，十万两他是喊爽了，这个名场面他也装了，他不止要出钱，这个当老子的还要给儿子背锅。
这边的明若清是服气了，徐沅宁是觉得自己可以请御医了。
刚起来，就听说太子内侍常安来了。
她正纳闷，来干嘛，常安笑而不语，只一味递上账单。
十万两啊，重点倒不是钱。
重点是她的好夫君以身替外甥，主动将外甥从京城热搜榜拉了下来。
以后哪里还是什么，真假千金同争一男，此男究竟赢在何处？
应该是京城最大纨绔卷土重来，豪掷十万为石头，细数成王殿下纨绔一二事。
徐沅宁把自己逗笑了，她当然知道这十万不是王爷花的，毕竟那天王爷还在宫中当值。
能让太子出面让王爷背锅的，除了家里面那只胖崽简直不做他想。
算了算了，是王爷也比是他好，不然京城头条岂不是变成了第一纨绔的更迭，继任者竟是？细数最新纨绔的关系网。
那还是算了吧，但是，嗯，他们成王府为京城百姓单一的娱乐生活做出了有力贡献呢。
胖知知根本不知道他爹娘有点疯癫的精神状态。
在他心里十万两早就是过去式了。
他正睁着大大的眼睛紧盯着进来发成绩的程渐鸿。
程渐鸿一进门，外舍的学子刷的一片转过头来，几十双眼睛紧紧的盯着他手里的卷轴，似乎要盯出个洞来。
程文简早就告诉他们，内外舍的成绩不只选择张贴在外，不知道哪位夫子的提议，还要在课上唱名。
此言一出，所有人大惊失色，倒数第一名岂不是太丢人了吗？
于是程渐鸿一进门，就引来了所有人灼灼的目光。
程渐鸿有点欣慰，往常这些学生虽然已经不至于上课直接睡过去了，但还是精神萎靡。
今天倒是精神振奋的很，看来小顾说的公开唱名，模拟科举在课上宣布名次这个事情大有可为啊。
嗯，不错不错，看来大家还是很关心成绩的嘛。
程渐鸿捋了捋自己不存在的胡须。
也没有跟学生们寒暄，直入正题。
“崇文馆外舍第一次月试最后一名……”
……
“崇文馆第一次月试第十八名钱尚。”
钱尚其实在开始宣布的时候就有点紧张了，自己几斤几两他还是很清楚的。
在第一次没念到他名字的时候就松了一口气，很好，不是倒数第一，回去应该能给爷爷一个交代了。
最后名次到十八，他还是挺满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