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辰把笔捡起来，放进文件夹，拉上拉链。他看了眼手机，时间刚过六点半。办公楼里已经没什么人了，走廊的灯一盏接一盏熄灭。他没急着走，打开电脑，重新调出那份申报材料。
他知道，等不是办法。
第二天早上七点四十五分，办公室门刚开，林辰就拨通了民政局周副局长的电话。声音平稳：“周局，打扰您了。关于我们那个智慧民生协作项目，想跟您汇报个新想法——我们准备联合申报省级创新试点，想请您牵头。”
电话那头沉默两秒。“试点？材料都齐了？”
“基础数据、运行情况、合作框架都在。只要您这边点头，我们马上配合提交。”林辰顿了下，“这个项目算在您分管条线，年底考核是加分项。”
对方语气松动：“你说的是哪个层级的试点？”
“省级。我们整理了一份简要说明，十分钟后发您邮箱。”
挂了电话，他又给区大数据局和卫健信息中心负责人分别发了消息，抄送了陈雪起草的《协作建议》。标题改成了《关于共同推进河东区智慧康养平台建设的协作建议》，落款用了科室公章。
上午九点整，会议室坐满了人。
民政局派来了业务科长，大数据局来的是技术主管，卫健信息中心也到了一名副科长。张涛坐在角落，穿着旧夹克，手里捏着笔记本。
林辰站在投影前，没讲困难，先放了一组数据册。封面写着《和平街道智慧养老项目阶段性成果汇编》。
“五万老年人口实采样本，服务响应平均时间缩短至三分钟，投诉率下降百分之六十二。”他翻到一页图表，“这是我们过去三个月的真实运行数据。”
台下有人低头翻材料，有人开始小声交流。
林辰继续说：“这次申报省级试点，我们提议由民政局牵头，大数据局负责技术标准对接，卫健提供健康档案支持。三家联合署名，成果共享。”
会议室安静了几秒。
大数据局的人开口：“数据接入可以，但权限怎么定？我们不能承担安全责任。”
“所有数据脱敏处理。”林辰拿出一份清单，“原始数据不外传，只提供统计结果和接口调用记录。每次调用留痕，责任可追溯。”
卫健那边又问：“这事儿归谁统筹？别最后活是我们干，功劳别人拿。”
“不会。”林辰说，“宣传口径按贡献排序，材料里写清楚各单位职责。比如数据支持归你们，系统整合归大数据局，申报主体是民政局。一分不多，一分不少。”
没人再说话。
林辰看向张涛：“老张，街道这边能配合吗？”
张涛清了清嗓子：“人员、场地、基层联络员，随时到位。我们街道已经开了会，这事列为重点。”
一句话打消了执行层面的顾虑。
林辰翻开本子：“接下来定三件事。第一，各单位派一名联络员，入驻我们这边的临时专班，现场办公；第二，建立每日进度通报群，问题当天反馈；第三，双周开一次联席会，解决卡点。”
他停顿了一下：“今天就能建群，下午就把会议纪要下发。”
民政局代表看了看同行的人：“如果真能做到权责分明，我们这边没问题。”
大数据局的技术主管点头：“只要数据安全有保障，我们支持。”
卫健副科长也说：“那我们也参加。”
林辰合上本子：“好。刘伟，现在就开始整理纪要。”
散会后，刘伟立刻回到工位，打开文档。标题是《跨部门协调会议纪要》，下面列出三项决议：一是成立联合专班，二是明确联络机制，三是设定双周例会制度。每一条后面都标注了责任单位和完成时限。
他盖上民生办公章，打印出来，逐一扫描发送。
陈雪在电脑上创建微信群，名字叫“智慧民生协作推进群”。她把四个部门的联络员拉进来，发了第一条消息：“各位好，这是今天的会议纪要，请查收。明日九点前请确认联络员名单。”
群里很快跳出几个回复。
“收到。”
“名单稍后发。”
“需要提供什么格式？”
林辰坐在自己位置上，看着手机屏幕一条条弹出的消息。他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水还有点烫。
中午前，陈雪把更新后的申报材料重新打包，发给了民政局周副局长。附件里多了一页《协作单位分工明细表》，三家单位并列署名，职责清晰。
下午两点，区大数据局技术主管打来电话：“你们给的数据样例我们看了，确实有代表性。接口标准我们可以按你们的来适配。”
林辰回：“感谢支持。我们这边明天就把测试环境开放。”
挂了电话，他转头对刘伟说：“通知其他街道，数据接入恢复，下周一开始第二批调试。”
刘伟应了一声，马上开始拟通知。
陈雪走过来，低声说：“刚才卫健那边问，能不能把他们的logo加进宣传册。”
林辰笑了下：“当然可以。告诉他们，初稿出来先给他们审。”
傍晚五点五十分，林辰还在改一份汇报简报。标题是《关于构建跨部门民生协作长效机制的初步探索》，准备报给区长办公室。他删掉最后一句总结性文字，只留下三条具体建议。
电脑右下角弹出微信提示。
“智慧民生协作推进群”里，卫健联络员发了一张截图：市卫健委官网刚发布通知，《关于开展2024年度智慧医疗优秀案例评选工作的通知》。
下面跟着一行字：“咱们这个项目，能不能报？”
林辰盯着那条消息看了两秒，敲下回复：“能。材料我们今晚就启动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