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太阳已经升高,灼热的阳光将整个广场染成一片刺目的金黄。许三多瘦削却挺拔的身影立在这片光影里,像极了草原上那棵棵不屈的白杨。
他背上那支磨得发亮的步枪,枪带勒紧,枪托紧密地贴合着他的后背,仿佛不是一件武器,而是他身体自然延伸出的一部分。
没有多余的口令,许三多在最前方,身体猛地下沉,双腿爆发出惊人的力量,整个人如同被压到极致的弹簧骤然释放,带着一股劲风向前跃出!
落地时,膝盖精准地弯曲缓冲,卸掉巨大的冲击力,动作衔接流畅,没有丝毫拖沓,紧接着便是第二次、第三次跃起……他就这样扛着枪,沉默而坚定地向着前方跳去。
高城看着许三多那迅捷如豹、稳定如松的蛙跳动作,对着指导员一扬下巴,带着点“你看我说什么来着”的意味。
指导员叹了口气,认命地摆摆手:“别瞅了,赶紧跟上吧!咱俩这把老骨头,今天算是交代在这儿了。”
一班、二班、三班……各班组不敢怠慢,纷纷扛起自己的步枪,咬着牙,跟在那个仿佛不知疲倦的身影后面,在广袤的草原上,拉开了一条艰难蠕动的蛙跳长龙。
汗水很快便浸透了许三多的迷彩服,在后背勾勒出紧实而充满爆发力的肌肉轮廓。他每一次有力的蹬地、跃起、落地,都伴随着均匀而深沉的呼吸,背上的步枪随着他的节奏轻微起伏,却始终稳如磐石。
因为许三多在前面领跳,速度不慢,后面的战士们为了跟上,也拼尽了全力,队伍整体在痛苦中保持着一种奇异的紧凑感。
三班的队伍里,白铁军感觉自己的大腿肌肉在疯狂抗议,颤抖得像风中落叶,他一边蹦一边哀嚎:“班……班长……三多这……这是要跳到啥时候是个头啊?不过……我是真服了……他是真抗造啊……”
甘小宁的情况也没好多少,喘着粗气提醒:“少……少废话……赶紧跳……小心伍班副回头……收拾你……”
白铁军委屈:“我……我又没拉后腿……为啥……收拾我……”
王宇脸色发白,感觉视线都有些模糊了,对史今说:“班长……你……你先往前吧……我……我真不行了……”
史今自己也跳得十分艰难,但还是鼓励道:“王宇……再坚持一下!应该……应该很快就结束了!加油!”
伍六一看了眼手表,声音沉闷:“已经……半个小时了!”
七班这边,郭班长感觉肺都要炸了,每一次呼吸都带着灼痛感,他看着前方那个依旧生龙活虎的身影,由衷感叹:“许……许尖兵……真他娘的是……这个!”他比了个大拇指。
成才此刻已经跳得有些机械麻木,大脑几乎停止思考,茫然地问:“班长……你……你说啥?”
郭班长没力气重复,只是催促:“没……没啥……你继续……往前跳!”他扭头对班里几个眼看要掉队的兵吼道,“你们几个……快点!”
王鹏双腿抖得像筛糠:“班长……能……能不能……歇会……就一分钟……”
李响直接一屁股坐倒在地,大口喘气:“班长……我……我真的……到极限了,不行了……”
刘川见状,赶紧伸手去拉王鹏:“起来!别停下!”
李军也去拽李响:“响子!起来!钢七连的兵……不能说不行!”
郭班长看着两人,淡淡地,却极具威力地补了一句:“你们两个……都忘了昨天的‘加三分钟’了是吧?”
这话比什么都管用,王鹏和李响像是被电击了一样,猛地一个激灵,脑海中瞬间闪过被全连兄弟“重点关照”的恐怖画面。
两人几乎是凭借本能,手脚并用地从地上挣扎起来,重新加入了蛙跳的队伍,哪怕动作变形,也绝不敢停下。
刘川喘着气,对郭班长投去佩服的眼神:“班长……还是……还是你有办法……”
郭班长没力气回应,只是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别……扯皮了……赶紧……跟上……”
炊事班的队伍落在最后,炊事班长王石头汗如雨下,每一次跳跃都感觉像是背负着一座山。
跟在他身后的小战士李海亮带着哭腔问:“班长……还要……跳多久啊……为啥……咱们炊事班……也要受这个罪啊……”
高爽双手撑在膝盖上,喘得说不出完整句子,断断续续地教育他:“小亮……这话……不对……炊事班……怎么了?就……就不是……钢七连的兵了?”
李海亮欲哭无泪:“班长……真的好累啊……那为啥……蛙跳……还要背着枪啊?”
钱程经验丰富些,一边跳一边解释:“小亮……等你……过了这阶段……你就知道……为什么了……”
五班的马班长跟在自家队伍最后面,目光始终盯着前面。李梦又开始动歪心思,喘着粗气说:“班长……您……您到前面……带头呗……”
马班长头也不回:“李梦……跟上薛林……别想……偷懒……”
李梦嘴硬:“班长……我……没有……”
薛林的声音带着冷意传来:“李梦……五班……和以前不一样了……我希望……你能……和我们一起……”
魏宗万跳得满脸通红,劝道:“李梦……赶紧的……别废话了……三多的性格……没那么早结束……这才……跳了一个小时……”
李梦闻言,抬头看了看仿佛没有尽头的草原,发出绝望的哀嚎:“我的许爷啊……苍天啊……饶了我吧……”
仿佛是为了回应他的“祈祷”,李梦话音刚落,一直在队伍最前方领跳的许三多,突然在一个位置停了下来。
他轻松地站直身体,简单活动了一下手脚,然后弯腰从地上捡起一根不知谁遗落的、手腕粗细的硬木棍。
只见他单手持棍,手臂肌肉瞬间绷紧,猛地向下一插!“噗”的一声轻响,那木棍竟被他硬生生插进了坚硬的草地里,立得稳稳当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