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五章：街头拦截
苏黎世的夜色被霓虹灯染成一片模糊的瑰丽，但在这片瑰丽之下，冰冷的杀机如同暗流般涌动。
临时观察点内，“墓碑”马库斯·霍夫曼庞大的身躯依旧如同一块磐石，牢牢固定在望远镜后，那双经历过无数次生死考验的眼睛，此刻正以毫米为单位的精度，扫描着峰会主会场周边每一个可疑的角落。
他的呼吸平稳得近乎停滞，只有偶尔因肌肉过度紧绷而微微抽动的脸颊疤痕，泄露着他内心的风暴。
“指挥中心，这里是‘先遣-1’，主会场外围未发现目标车辆。重复，未发现。”
“墓碑”的声音通过骨传导耳机传出，低沉而稳定，但紧握着望远镜金属外壳的手指关节却因用力而发白。
时间仿佛被拉长，每一秒都像砂轮一样磨砺着众人的神经。
脏弹可能以任何形式出现——一辆普通的厢式货车，一辆看起来无害的快递车，甚至是一辆经过伪装的市政工程车。
突然，卡特的声音打破了令人窒息的寂静，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不是恐惧，而是高度紧张下的亢奋：“检测到异常射频信号！非民用频段，强度在快速移动！来源……利马特河东岸，正沿Uto-quai大道向会场方向移动！信号特征……与维克托提供的脏弹简易起爆装置可能使用的部件吻合！”
“描述车辆！”
凌风的声音从遥远的指挥中心传来，冷静得像西伯利亚的寒风，瞬间吹散了观察点内弥漫的焦灼。
“无法直接锁定具体车辆！该路段车流密集！”
卡特的手指在光谱分析仪上飞快操作，试图从复杂的背景噪音中剥离出那个致命的信号源，“信号源在移动，速度约六十公里每小时……等等！信号突然减弱，疑似进入屏蔽状态……对方很警惕！”
“他就在那里。”
“墓碑”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这句话，他的望远镜死死锁定了Uto-quai大道上那川流不息的车龙。
目标就在其中，像一条毒蛇隐藏在水草里。
“‘墓碑’，你小队是唯一能在物理上阻止它的人。”
凌风的声音似乎带着千钧重担，“授权你临机决断，不惜一切代价，在目标进入核心警戒区前，拦截它！”
“明白。”
“墓碑”的回答简短有力。他猛地转身，眼中燃烧着决然的火焰。
“汉森，约翰逊，准备行动！卡特，持续提供信号引导，哪怕只有一瞬间的暴露，也要抓住！”
没有多余的废话。
汉森一把抓起靠在墙边的mGL-140榴弹发射器，粗壮的手臂肌肉虬结，脸上横肉紧绷，眼中闪烁着毁灭的光芒。
约翰逊如同幽灵般滑到门边，手中的mp7冲锋枪枪口微垂，身体微微前倾，做好了随时突入街头的准备。
卡特则将自己牢牢钉在通讯设备前，额角渗出细密的汗珠，全力追踪着那个若隐若现的死亡信号。
“信号再次出现！强度飙升！目标车辆确认——一辆深灰色，梅赛德斯-奔驰Sprinter厢式货车，苏黎世本地牌照，尾号……7K4！它刚刚穿过Stauffacher桥，正在加速！”
“找到你了！”
“墓碑”低吼一声，如同出击前的猛虎。
“行动！”
仓库卷帘门猛地向上拉起，发出刺耳的金属摩擦声。苏黎世夜晚微凉的空气混杂着汽车尾气和远处餐厅飘来的食物香气涌入，与室内紧张的战术氛围形成诡异对比。
“幽影”先遣组如同三支离弦之箭，冲入了灯火通明的街道。
“墓碑”一马当先，壮硕的身躯爆发出与其体型不符的速度，冲向停在路边的一辆事先准备好的、发动机未曾熄灭的黑色宝马x5。
汉森和约翰逊紧随其后，三人动作流畅而迅捷，如同一场演练过无数次的战术舞蹈。
轮胎与地面发出刺耳的摩擦声，黑色的宝马x5如同挣脱束缚的野兽，咆哮着汇入车流，朝着目标车辆可能经过的前方路口疾驰。
“目标车辆即将到达下一个十字路口！注意，它可能强行冲卡！”
卡特的声音在耳机里急促响起。
“汉森！制造障碍！”
“墓碑”一边操控着车辆在车流中危险地穿梭，一边吼道。
“看我的！” 汉森探出车窗，mGL榴弹发射器粗短的炮管在路灯下闪着幽光。
他几乎没有瞄准，凭借无数次实战积累的肌肉记忆，扣动了扳机。
“嗵！”
一声沉闷的巨响。
并非高爆弹头。一枚特殊的非致命性破障榴弹划破夜空，精准地落在前方十字路口一辆废弃的报亭旁。
“轰！”
剧烈的爆炸声响起，并非毁灭性的火球，而是瞬间释放出大量浓密、刺鼻的灰色烟雾和无数细小的、带着倒钩的金属纤维！
烟雾弹混合着战术绊网！
浓烟瞬间遮蔽了路口大半视野，飞舞的金属纤维如同拥有生命的毒蛇，缠绕向经过车辆的轮胎和底盘。
几乎是同时，那辆深灰色的奔驰Sprinter货车如同预想般冲出了烟雾边缘，它的前挡风玻璃被烟尘模糊，轮胎上已经挂上了几缕闪亮的金属丝，但速度丝毫不减，司机显然接到了不顾一切冲过去的命令！
“拦截它！”
“墓碑”猛踩油门，宝马x5引擎发出不甘的咆哮，从侧后方狠狠撞向货车的右后侧！
“砰！！！”
金属扭曲的巨响震耳欲聋。
火星四溅。宝马x5的车头瞬间变形，安全气囊猛地炸开，又被“墓碑”粗暴地用手臂格开。
货车被撞得猛地向左侧滑，轮胎与地面摩擦发出尖啸，刺鼻的橡胶燃烧味瞬间弥漫开来。
货车尚未停稳，它的侧滑门“哗啦”一声被从内部拉开！
两名手持AKS-74U短突击步枪的恐怖分子探出身，脸上带着疯狂与决绝，枪口瞬间喷吐出炽烈的火舌！
“哒哒哒哒——！”
灼热的弹头如同暴风雨般泼洒而来！击打在宝马x5的车身上，留下密密麻麻的弹孔，车窗玻璃应声而碎，化作无数晶莹的碎片，如同冰雹般砸落在车内三人身上。
“压制射击！”
“墓碑”在方向盘后怒吼，手中的hK416已经架起，透过破碎的前挡风玻璃，精准的三连发点射瞬间将一名探出身的恐怖分子打得向后仰倒，血花在其胸口爆开。
约翰逊如同狸猫般从另一侧车门翻滚而出，利用车体作为掩护，mp7冲锋枪发出紧凑而高效的“噗噗”声，密集的子弹如同手术刀般切割着货车车厢，压制着另一名枪手的火力。
汉森则低吼着从后座跃出，他没有使用笨重的榴弹发射器，而是掏出了一枚m84震撼弹，拇指弹开保险销，手臂肌肉贲张，朝着货车敞开的侧门内猛地投掷进去！
“哐——嗡！！！”
剧烈的爆响和足以致盲的强光在密闭的车厢内炸开！
即使隔着一段距离，“幽影”三人也能感受到那瞬间的冲击波。
车厢内的射击戛然而止。
“清理车厢！快！”
“墓碑”一脚踹开变形的车门，率先冲了出去。
他的战术靴踩在满是玻璃渣和弹壳的地面上，发出咯吱的声响。
硝烟味、血腥味、橡胶燃烧的臭味混合在一起，构成战场独有的、令人作呕的气息。
约翰逊紧随其后，两人一左一右，枪口始终指向车厢内部，步伐稳健而迅速，如同扑向猎物的豹子。
汉森则在外围持枪警戒，布满横肉的脸上杀气腾腾，警惕地扫视着周围因突发战斗而陷入混乱和尖叫的街道。
车厢内，一片狼藉。两名恐怖分子瘫倒在地，一人被“墓碑”击毙，另一人则被震撼弹震得口鼻出血，眼神涣散，暂时失去了战斗力。
而在车厢最深处，一个约有洗衣机大小的铅封金属箱被牢牢固定在底板上，箱体上连接着复杂的线缆和一个闪烁着不规则红光的简易计时器！
脏弹！
它就在那里，冰冷的金属外壳在昏暗的车厢灯光下反射着微光，那闪烁的红灯如同恶魔的眼睛，嘲弄着人类的脆弱。
“发现目标！重复，发现脏弹！已确认！”
“墓碑”的声音带着一丝成功拦截后的如释重负，但更多的依旧是凝重。
任务只完成了一半，如何安全处置这玩意儿，才是更大的挑战。
然而，就在他话音刚落的瞬间，那个被震撼弹波及、看似失去意识的恐怖分子，手指却微不可察地动了一下，艰难地摸向腰间一个不起眼的黑色按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