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雪薇闺房藏秘信，揭露其勾结外敌
脚步声由远及近，清晰、急促，带着不加掩饰的怒气。
顾盼的心跳漏了一拍，但她的动作没有丝毫慌乱。电光石火间，她将那只紫金香炉放回原位，指尖却在收回的瞬间，感到香炉底部有一丝极细微的、不属于整体的接缝。
来不及深究。
她的目光如电，飞速扫过这间奢华的闺房。床底？太易被察。梁上？动静太大。她的视线最终定格在墙角那座一人多高的紫檀雕花衣柜上。
没有半分犹豫，她身形一晃，如鬼魅般滑到柜前，拉开沉重的柜门，闪身而入。随着她收回的手指，厚重的柜门缓缓合拢，只留下一道几乎看不见的缝隙，恰好能窥见梳妆台的方向。柜内，名贵熏香与上等木料的气息混杂在一起，浓郁得令人发闷。顾盼收敛全部气息，整个人仿佛与衣柜的阴影融为一体。
“砰！”
房门被一股巨力粗暴地推开，撞在墙上发出一声闷响。
顾雪薇冲了进来，那张曾经娇艳如花的脸此刻因愤怒而扭曲，显得有几分狰狞。她径直走到桌边，一把挥掉上面摆放的一套白玉茶具。
瓷器碎裂的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格外刺耳。
“废物！都是一群废物！”她尖声咒骂，声音因竭力压抑而微微发颤，“全京城的眼线都派出去了，连一个废灵根的贱人都找不到！养你们有什么用！”
她剧烈地喘息着，胸口起伏，显然气得不轻。在书院丢了脸，被长老禁足，连派出去对付假学童的清虚宗弟子都人间蒸发，一连串的打击，早已让她引以为傲的从容荡然无存。
顾盼在暗处冷眼看着，心中毫无波澜。疯狗乱吠，不值得动容。
发泄一通后，顾雪薇似乎耗尽了力气。她烦躁地在房中踱步，最终，脚步停在了那架紫檀梳妆台前。她的神情在烛光下变幻不定，从狂怒，到不甘，最后化为一丝阴狠的、孤注一掷的希冀。
她的目光落在台面的紫金香炉上，眉头忽然一蹙。
“咦？”
她伸出手指，碰了碰香炉，似乎察觉到位置与她记忆中有些微的偏差。
衣柜内的顾盼，心脏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她放回去时太过匆忙，终究是留下了破绽。
顾雪薇眼中疑窦顿生，警惕地环顾四周。她走到窗边，仔细检查了那被顾盼动过手脚的窗栓，又走到门口，侧耳倾听外面的动静。一时间，闺房内只剩下她紧张的呼吸声。
半晌，外面依旧静悄悄的，没有任何异常。
“大概是记错了……”她低声自语，似乎想说服自己。毕竟，这里是国公府内院的核心，守卫森严，谁又能无声无息地潜入她的闺房？
她摇了摇头，将那一闪而逝的警惕压了下去，重新走回梳妆台。
这一次，她没有再犹豫。她熟练地撬开那个没有拉环的暗格抽屉，取出香炉。但她没有点香，而是用指甲在香炉底部的某处轻轻一扣。
只听“咔哒”一声轻响，香炉的底座竟弹开了一个小小的暗仓。
顾盼透过门缝，瞳孔微微一缩。原来如此，这香炉本身，就是个机关盒。
顾雪薇从暗仓里捻出的，不是什么丹药或珠宝，而是一卷用金丝线捆扎的、小指粗细的丝绸信笺。
她迫不及待地解开金线，展开信笺。
借着烛光，顾盼从缝隙中看得分明。那信笺并非寻常纸张，而是上好的“流光锦”，水火不侵。信上的字迹龙飞凤舞，透着一股张扬的邪气。她看不清全部内容，但信笺末尾那个用朱砂烙印的徽记，却让她浑身一震。
那是一团燃烧的黑色火焰。
——邻国，大燕王朝皇室的“黑炎”徽记！
镇国公府的嫡小姐，竟与敌国皇室有私下往来！
顾雪薇捧着信，逐字逐句地看着，脸上的焦躁与怨毒渐渐被一种病态的狂喜所取代。她的嘴角越咧越大，最后竟发出一阵压抑不住的低笑。
“呵呵……呵呵呵……顾盼，你这个贱人，我看你还能躲到几时！”
她将信笺凑到唇边，仿佛在亲吻什么绝世珍宝，眼中闪烁着疯狂的光芒。
“‘玄冰魄’……大燕的七皇子果然没有骗我。只要我帮他拿到京城布防图的副本，他便会送来这上古奇珍。有了它，我这天品灵根不仅能彻底稳固，更能突破桎梏，更上一层楼！”
她得意地低语，声音里满是憧憬与恶毒：“到那时，区区一个筑基三层的贱婢，又算得了什么？我要把你抓回来，让你亲眼看着，我是如何将你那张狐媚脸蛋，一刀一刀划烂的！我要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京城布防图！
衣柜内的顾盼，眼中最后一丝温度也消失殆尽。
为了稳固自己偷来的灵根，为了报复，这个女人竟不惜出卖国家，勾结外敌。这已经不是单纯的姐妹恩怨，而是叛国！
好，好得很。
顾盼心中非但没有愤怒，反而涌起一股冰冷的、近乎愉悦的杀意。她原本只是想来找些顾雪薇的把柄，没想到，竟撞上了这么一份“大礼”。
这份礼，足以让顾雪薇，乃至整个支持她的镇国公府，万劫不复。
顾雪薇欣赏够了信，又小心翼翼地将其卷好，放回香炉暗仓，将一切复原。做完这一切，她整个人仿佛都轻松了下来，脸上重新挂上了那种高高在上的、自以为掌控一切的笑容。
她哼着小曲，转身走向内室的浴池，似乎准备沐浴安寝。
机会来了。
顾盼没有立刻出去。她像一头蛰伏的豹子，静静地等待着，直到内室传来哗哗的水声，并且持续了相当长一段时间后，她才缓缓推开柜门。
她没有发出一点声音，赤着脚，踩在柔软的雪狐绒地毯上，来到梳妆台前。
她的目标很明确——那封信。
她伸出手，正欲去拿那个香炉。
就在这时，内室的水声，毫无征兆地停了。
紧接着，一个慵懒中带着一丝疑惑的声音传来：“春桃？是你吗？我忘了拿浴后的香膏，给我递进来。”
顾盼的动作瞬间凝固。
外面没有传来任何回应。丫鬟显然不在附近。
闺房内，陷入了一片死寂。
一息，两息……
内室的顾雪薇似乎也察觉到了不对劲。
“谁在外面？”她的声音陡然变得尖利，充满了警惕。
顾盼心中暗道一声可惜，知道今夜已无法将信带走。但来都来了，空手而归可不是她的风格。
她没有再隐藏，而是大大方方地拿起那只紫金香炉，在手中掂了掂。
“吱呀——”
内室的门被猛地拉开，顾雪薇裹着一件单薄的丝质浴袍冲了出来，湿漉漉的头发还在滴水。当她看清站在梳妆台前，正把玩着她秘密的那个身影时，整个人如遭雷击，僵在了原地。
那张脸，瘦削却轮廓分明，一双眼睛在烛光下亮得惊人，嘴角还噙着一抹若有若无的嘲弄。
是顾盼！
是那个她以为早就逃出京城，或者死在某个角落里的贱人！
“你……你……”顾雪薇的嘴唇哆嗦着，漂亮的脸蛋因极致的震惊和恐惧而血色尽失，一双眼睛瞪得几乎要裂开，“你怎么会在这里？！”
“姐姐的闺房，真是金碧辉煌。”顾盼答非所问，她晃了晃手中的香炉，轻笑一声，“藏东西的品味，也一如既往的……别致。”
这句话，如同一道惊雷，在顾雪薇脑中炸开。
她看见了！她什么都知道了！
这个念头让顾雪薇瞬间从震惊中惊醒，取而代之的是滔天的杀意和恐慌。秘密一旦泄露，她就全完了！
“贱人！你找死！”
一声凄厉的尖叫，顾雪薇再也顾不得其他，体内的灵力轰然爆发。她五指成爪，一道道由冰灵力凝聚而成的、森白色的利刃凭空出现，带着撕裂空气的尖啸，铺天盖地地朝着顾盼射去。
她含怒出手，没有半分留情，只想将顾盼当场格杀，让她把秘密永远带进坟墓。
面对这凌厉的攻击，顾盼却连眼皮都没抬一下。
她甚至没有躲闪。
就在那些冰刃即将及体的瞬间，一层淡黄色的光晕在她身周一闪而逝，凝如实质。
叮叮当当——
一连串清脆的撞击声响起，那些足以洞穿钢板的冰刃，撞在那层薄薄的土黄色光晕上，竟如冰雹砸在顽石上一般，尽数碎裂，化作漫天晶莹的冰屑，簌簌落下。
顾雪薇的攻击，甚至没能让顾盼的衣角动弹分毫。
“怎么……可能？”顾雪薇的瞳孔猛地收缩，脸上写满了不可置信。
她看得分明，那不是冰系法术，而是一种她从未在顾盼身上见过的、厚重凝实的土系灵力！
而顾盼，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任由冰屑落在她的肩头，然后抬起眼，看向惊骇欲绝的顾雪薇，嘴角缓缓勾起一个冰冷的、带着一丝残忍的弧度。
“姐姐，你就这点本事吗？”
话音未落，一股比顾雪薇的冰灵力更加精纯、更加霸道的寒气，混杂着另一股锋锐无匹的金色气息，从顾盼体内轰然席卷而出。
冰、土、金！
三种截然不同，却又完美交融的筑基期灵力威压，如同一座无形的大山，瞬间笼罩了整个闺房！
顾雪薇脸上的血色“唰”地一下褪得干干净净，她在这股恐怖的复合威压下，只觉得呼吸一窒，体内的灵力都变得滞涩起来，那颗高傲的天品冰灵根，竟在不受控制地发出恐惧的嗡鸣。
她像一只被扼住喉咙的鸡，死死地盯着顾盼，喉咙里发出嗬嗬的、不成调的声音。
“你……你的灵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