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初探国公府外院，吞噬护卫低阶灵
从相府出来，顾盼没有立刻前往镇国公府。她像一只幽灵，在京城错综复杂的小巷中穿行，最终寻了一处无人居住的废弃院落，暂时藏身。
夜风从破败的窗棂灌入，吹得蛛网轻轻晃动。她没有点灯，只是借着窗外渗透进来的稀薄月光，缓缓展开了苏清给她的那幅卷轴。
卷轴的材质是上好的兽皮，触手冰凉柔韧。上面用极细的笔触，密密麻麻地绘制着镇国公府的平面图。从外院的马厩、柴房，到内院的演武场、主母居住的“听雪堂”，再到顾雪薇的“冰玉阁”，每一处建筑的布局，每一条巡逻路线，都标注得清清楚楚。
甚至在某些关键位置，还有用朱砂红笔写下的小字注解。
“西角门，每日卯时、酉时换防，守卫两人，炼气二层。”
“演武场东侧暗哨，三人一组，擅长合击阵法。”
“秘库入口位于后山假山群，有土系阵法守护，疑有炼气后期修士常年镇守。”
顾盼的手指，在那“秘库”二字上轻轻划过。苏清的情报，比她预想的还要详尽。这幅图，不啻于一把直接插向国公府心脏的钥匙。
她没有急于行动。她将整幅地图的每一个细节都牢牢刻印在脑海中，反复推演着潜入与撤退的路线，直到每一个转角、每一处阴影都烂熟于心。
清虚宗的长老……
苏清最后那句话，像一根刺，扎在顾盼的心头。柳氏的师门来人，绝非善茬。这让原本就凶险的计划，又添了数倍的变数。
但她没有选择。母亲留下的线索，她身世的谜团，都指向了那里。国公府，她必须闯。
子时三刻，夜色最浓，也是人最困倦的时候。
顾盼的身影再次动了。她避开了所有灯火通明的大街，专挑阴暗的角落穿行。镇国公府那森然的轮廓，很快便出现在眼前。
与相府的儒雅不同，国公府就像一头蛰伏在黑暗中的钢铁巨兽。高大的墙体由黑色的巨石砌成，墙头布满了尖锐的铁刺，在月光下泛着冷硬的光。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挥之不去的肃杀之气，那是常年征战、铁血杀伐才能浸染出的味道。
这里，曾是她的家。
如今，却是一座要吞噬她的牢笼。
顾盼在一处墙根下停住脚步。这里是地图上标注的一处防御薄弱点，靠近外院的杂役房，巡逻的间隔最长。她闭上眼，将神识散开，仔细感知着周围的灵力波动。
一队巡逻护卫刚刚走过，脚步声渐行渐远。下一个巡逻队过来，还有一炷香的时间。
足够了。
她深吸一口气，丹田内的木灵根之力悄然运转。她的身体变得异常轻盈，脚尖在粗糙的墙面上轻轻一点，整个人便如一片没有重量的叶子，悄无声息地攀了上去。翻过墙头，落地时，没有发出一丝声响。
熟悉又陌生的气息扑面而来。是泥土的味道，混着马厩里传来的草料味，还有远处花园里名贵花卉的淡香。
这片外院，她小时候曾在这里追逐过蝴蝶。那个时候，父亲还会抱着她，让她骑在脖子上，看护卫们演武。可自从三岁那年，她被断定为废灵根后，这里便成了她不可踏足的禁地。
一丝冰冷的恨意从心底掠过，却又被她迅速压下。现在不是回忆的时候。
她按照地图的指引，贴着墙根的阴影，朝着外院一处偏僻的库房摸去。那里是巡逻的必经之路，也是一处绝佳的伏击点。
她藏身于一堆废弃的木料之后，将全身气息收敛到极致，整个人仿佛与黑暗融为一体。
时间一点一滴地流逝。
远处传来了两个人的脚步声，由远及近，伴随着压低了的交谈声。
“他娘的，这大半夜的，折腾个什么劲。大小姐灵根受损，跟我们这些外院看门的有什么关系，害得老子们连安稳觉都睡不了。”一个声音粗哑的护卫抱怨道。
“小声点，你想死啊！”另一个声音较为尖细的护卫立刻制止他，“我可听说了，主母这次是动了真火，下了死命令，说是一只苍蝇都不能放进来。好像是怕那个二小姐回来报复。”
“报复？就那个废灵根？她敢回来，老子一根手指头就能碾死她。真是笑话！”粗哑护卫嗤之以F鼻。
“谁知道呢，兴许是做了亏心事怕鬼敲门呗。行了，别废话了，赶紧巡完这圈，回去还能眯一会儿。我总觉得今晚这风，冷得瘆人。”
脚步声越来越近。
顾盼从木料的缝隙中，冷冷地看着那两个提着灯笼的身影。他们的修为不高，都只是炼气二层，身上散发着微弱的土属性灵力波动。
在他们看来，她是能被一根手指碾死的蝼蚁。
在她的眼中，他们却是即将被收割的……养料。
就在两人走到木料堆旁，灯笼的光晕扫过她藏身之处的前一刻，顾盼动了。
她没有现身，甚至连一丝杀气都未曾泄露。
丹田深处，那张布满獠牙的“噬灵口”，在她的意念催动下，无声地张开。一股无形的、只有她能感知到的吸力，瞬间笼罩了那两名护卫。
“哎？”那名粗哑护卫的脚步猛地一顿，脸上露出困惑的表情，“怎么回事？突然感觉浑身没劲。”
“我也是……”尖细护卫的声音里带上了一丝慌乱，“灵力……我的灵力在流失！”
两人惊恐地对视一眼，还没来得及呼救，那股无形的吸力骤然增强了十倍！
他们感觉自己丹田内的灵根，像是被一只看不见的大手死死攥住，然后猛地向外撕扯！那种源自生命根基的剧痛，让他们连惨叫都发不出来，只能瞪大了眼睛，身体剧烈地抽搐起来。
两道精纯的、带着厚土气息的灵力，如同两条土黄色的溪流，被强行从他们体内抽出，穿过空气，源源不断地涌入顾盼的身体。
顾盼的身体微微一颤。
冰、木、火之后，第四种属性的灵力涌入了她的经脉。那是一种厚重、沉稳、博大的力量。
如果说冰灵力是刺骨的寒，火灵力是灼人的热，木灵力是绵长的生机，那这土灵力，便如同承载万物的大地，给了她一种前所未有的踏实感。
几个呼吸之间，那两名护卫便像被抽干了水分的禾苗，软软地瘫倒在地，生机断绝。他们脸上的表情，永远地定格在了那极致的惊恐与茫然之中。
从始至终，他们都不知道敌人是谁，更不知道自己是如何死的。
顾盼缓缓从木料堆后走出，看了一眼地上两具尚有余温的尸体，眼中没有半分波澜。
她能感觉到，丹田内的灵力正在飞速暴涨。新来的土灵力在噬灵口的调和下，迅速被碾碎、吸收，与其他三种属性的灵力交融在一起。
炼气四层巅峰的瓶颈，在这股新力量的冲击下，瞬间被冲破！
一股更强的气势从她体内散发开来，随即又被她强行收敛。
炼气五层！
仅仅是吞噬了两个炼气二层的低阶修士，就让她突破了一个小境界。这种掠夺式的成长，让她感到一种战栗般的快感。
她没有时间耽搁。拖着两具尸体，将他们扔进了旁边一口早已干涸的废井里，又用井边的石板盖好。做完这一切，她拍了拍手上的灰尘，仿佛只是随手扔掉了两袋垃圾。
实力再次提升，让她潜行的底气更足了。
她拿出地图，重新确认了方位。她的下一个目标，是探查清楚秘库周围的防御情况，尤其是那所谓的“土系阵法”。如今她也融合了土灵根，或许能从中找到什么破绽。
她避开了几处明哨暗哨，身形如鬼魅般，在亭台楼阁的阴影中穿梭。国公府外院极大，她越往深处走，防卫就越森严，巡逻的护卫修为也越来越高。
当她潜行至一处偏厅附近时，正准备绕行而过，一阵压抑着的、带着怒意的说话声，却隐隐从偏厅内传了出来。
这声音，她无比熟悉。
是主母，柳氏。
这么晚了，她竟还没睡？还在偏厅与人议事？
顾盼的心猛地一跳，立刻闪身躲进了一旁的假山石后，将气息收敛到了极致。她小心翼翼地探出头，朝着那扇窗纸透出微光的偏厅望去。
她看到，柳氏正背对着窗户，身形紧绷，似乎在极力克制着什么。而在柳氏的对面，还坐着一个身穿藏青色道袍、须发半白的老者。
那老者神情倨傲，端着茶杯，慢条斯理地吹着茶沫，对柳氏的怒火视若无睹。
清虚宗的长老！
顾盼的瞳孔骤然收缩。
只听那老者放下茶杯，发出一声轻响，用一种不容置喙的语气，缓缓开口。
“柳娴，为师再说一遍。雪薇的灵根事小，我要找的东西事大。你最好别因小失大，误了宗门的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