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见何烁在景区搂着媳妇吃吃喝喝，自己却在急诊科忙得脚不沾地，海洋心里直冒酸水。唉，这差距也太大了。
不行，他也得抓紧找个对象结婚，赶紧休个蜜月假。
“直接说患者情况吧。”何烁笑着摆摆手。贝薇薇正在试妆，他闲着也是闲着，正好帮忙看看。
肖恩双手交叠放在身前，语气严肃：“自闭症，刘琦，黄疸。”
这几个词显然不够何烁判断病情。
海洋赶紧补充了刘琦的详细情况。他们心里没底，才想找人帮忙。何主任和江主任都抽不开身，唯一能想到的只有何烁。
“滴滴滴——”心电监护仪突然报警。
肖恩回头瞥了一眼：“末端二氧化碳升高，需要给氧，他在刻意屏息。”说完，他抄起球囊给患者辅助呼吸。
海洋一把按住他的胳膊：“肖恩，这是 ** 的药效反应，别紧张。”
果然，没过多久，患者呼吸逐渐平稳。
“呃……呼吸抑制， ** ，继续吧，谢谢。”肖恩的话让海洋听得云里雾里。
“抓紧时间检查。”何烁失笑。和自闭症患者沟通本就困难，海洋听不懂才正常。
就连他和肖恩相处这么久，有时也得靠眼神和手势猜他的意思。
检查开始。
内镜缓缓探入刘琦的胰胆管，但海洋和肖恩始终没发现结石。
屏幕前的何烁看得真切：“有瘢痕。”
“和结石无关，”海洋皱眉，“整条胆管全是瘢痕，内镜卡住了。”
检查被迫中止。护士将患者送回留观室，三人开始讨论病情。
肖恩在房间里来回踱步， ** 自己冷静下来，脑中飞速闪过学过的知识。
“胆管瘢痕的可能诊断：原发性硬化性胆管炎、肝功能衰竭、继发性胆汁性肝硬化。”
海洋听完点点头：的确，许多疾病包括癌症都与胆管瘢痕存在关联。眼下当务之急是缩小排查范围，尽快查明病因。
说着他将目光投向何烁。
何烁略作思索：我没在现场，无法像你们那样直接观察和接触患者。不过根据经验，建议立即进行核磁共振检查，这是最快确诊的方法。
不行！肖恩突然转身打断，声音陡然提高。
为什么？何烁虽然不熟悉自闭症患者，但要查明病因核磁共振恐怕难以避免。
肖恩连连摇头，反复说着，平复情绪后才解释道：刘琦存在自残倾向。
自残？海洋重复道，显然也对自闭症患者的行为特征不甚了解。
肖恩焦急地组织语言：抽搐和痉挛都是神经应激反应。核磁共振会给他带来巨大压力，导致无法保持静止状态。
如果无法保持静止，检查就做不成。所以这个方案不可行。
何烁和海洋这才恍然大悟。
海洋半开玩笑地说：要不你给他讲睡前故事哄睡？睡着了自然就不动了。
肖恩当真了，干脆地否定：办不到。
视频那头的何烁忍俊不禁，看来肖恩还是分不清玩笑话。
那就用微量镇静剂。你们刚才用的什么药？
** ，但效果不理想。你也看到了，患者出现突发性呼吸抑制，我们在设备内部无法监测血氧饱和度。
这意味着若患者在检查 ** 现呼吸异常，可能猝死都无人察觉。这种重大失误绝不能发生。
肖恩，何烁问道，你们都是抑郁症患者，有没有什么办法能暂时转移他的注意力，让他保持安静？
这种由自闭症引发的自残行为和应激反应完全不受患者控制。单是一个核磁共振检查就让他们束手无策。
大神，好看吗？
贝薇薇突然唤道。
何烁抬头，只见贝薇薇一袭白色汉服翩然而至。虽辨不出具体朝代，但束腰广袖的剪裁衬得她仙气飘飘。
贝薇薇的发型与妆容温婉大方，这样的容貌与衣着，完全能胜任古装剧中仙子的角色。
大神，好看吗？贝薇薇在何烁面前轻轻挥手，再次问道。
何烁这才回过神来，方才竟看得入迷。很美，非常美。在他眼中，妻子永远是最动人的存在。
贝 ** ，我们该出发拍摄了。工作人员适时提醒。
好的。贝薇薇转向何烁，大神在这里等我吧，拍摄时需要四处走动，你在场我可能会放不开。她展露的笑容甜美动人，仿佛能感染周围所有人的心情。
何烁点头应允，目送她随摄影师离去。独坐体验馆内，他浅啜清茶望向窗外。没有贝薇薇相伴，总觉得少了些什么。
这位先生，能加个微信吗？
两位身着汉服的少女走进馆内，容貌气质远不及贝薇薇。她们注意到独坐的何烁，兴奋地前来搭讪。
抱歉，我已婚。何烁礼貌回绝，继续品着咖啡。
两人略显失落，但很快左边少女碰了碰同伴肩膀，耳语几句后，右边少女眼中重燃期待。
先生误会了，我们是摄影爱好者，正在收集旅途中的故事。只是想交流拍摄心得，后续会把故事分享在论坛上。
何烁依旧微笑婉拒：不必了，谢谢。
两人仍不放弃，喋喋不休地讲述着微博粉丝量和项目意义。何烁无奈，默默打开手机展示二维码。
快扫码！两人激动地完成添加，心满意足地离开。在她们眼中，何烁这种高冷专一的类型最为难得——一旦心动，便是此生挚爱。
而何烁的生命里，显然已经遇见了那个注定的人。
她们依旧不死心。向来被众星捧月的女人，骨子里的傲气早已膨胀到极致。在她们眼中，全天下的男人都该为自己神魂颠倒。
只需稍耍手段，再高不可攀的男神也会成为囊中之物。
角落里将一切尽收眼底的女员工暗自叹息。尽管她也渴望得到何烁的联系方式，但心底始终绷着一根弦——
爱情不讲先来后到，却要论礼义廉耻。
这种明知对方有家室还死缠烂打的做派，她 ** 实在做不出来。
两位玩得还尽兴吗？现在要换下服装，还是去二楼自由拍摄？
两位 ** 姐不约而同选择了后者。既然成功加上了男神微信，自然要精心炮制能吸引他的美照和文案。
目送她们上楼，何烁如释重负地呼出一口气。
视频通话结束后，肖恩与海洋带着患者前往放射科做核磁共振检查。
然而情况并不乐观。
当仪器缓缓移动至患者头部时，他的身体又开始不受控制地轻微抽搐。
肖恩坐在操作台前，用自闭症患者特有的交流方式开口：我是肖恩医生，能听见你说话。
从救护车到急诊科要走二十四步。二十四。他机械地重复着数字。
可患者的颤抖愈发剧烈，后脑勺不断撞击仪器，面容扭曲痛苦。
请关灯。肖恩突然对操作医师说，光线对他 ** 性太强。
医师征询地看向海洋，获得首肯后关闭了所有照明。从业多年的医师头回遇到如此诡异的组合——
毕竟放射科没人知道胸外科藏着位自闭症医生。
黑暗降临后，刘琦的抽搐果然减轻。
救护车到急诊科需要走二十四步。二十四。肖恩对着话筒说道。
仪器里的刘琦跟着复述：二十四步...二十四步...
随着检查开始，肖恩持续用数字转移患者注意力：从电梯到病房要走37步。
37步...刘琦的回应让检查得以继续。
病房到热水机需要五十七步。肖恩的声音在黑暗中平稳响起。
“病房到饮水机，五十七步距离。”
仪器屏幕亮起清晰画面，海洋迅速抓拍影像传给何烁。这只是初步数据，完整扫描仍在继续。
“门廊距离，十一踏步。”
刘琦机械复述着数字，呼吸突然紊乱，监测仪发出急促警报。
肖恩竖起手掌：“病床至门，五步。”
“五...五步...”患者突然痉挛，核磁图像瞬间扭曲成樰花点。医护人员冲进检查室时，何烁的手机屏幕定格在最后接收的半张断层扫描图上。
介入诊疗室亮起红灯。江晓淇将三维影像投影在光板上，侧位片显示着可疑阴影。“必须腹腔镜探查。”她转向那对攥紧同意书的夫妇，“这是最后能看清病灶的方法——但镜子可能变成扩散癌细胞的帮凶。”
刘父的钢笔在风险告知书上悬停三秒，墨迹最终洇透了整张纸。
就不能再做一次核磁共振吗？刘琦父亲问道。
江晓淇轻轻摇头：您儿子的状况，您比我们更了解。刚才核磁共振时发生的事，您也看到了。
让他独自完成检查根本不可能。您儿子的神经反射会有多强烈，相信您比我更清楚。
这番话让家属无言以对。经过一番商议，他们最终在手术同意书上签了字。
签字后，江晓淇安排海洋和肖恩共同负责这台探查手术。由于是微创检查，直接在特护病房就能完成，无需进手术室。
术前准备时，海洋将江晓淇的决定告知了何烁。正在刷短视频的何烁看到消息，立即给海洋拨通了视频电话。
视频中，海洋已完成术前准备，只等给患者注射镇静剂进行介入检查。
何医生，您有什么建议？海洋知道这个来电必有深意。
果然，最懂他的还是海洋。
何烁让镜头靠近患者。上次视频会诊时距离太远，无法清晰观察患者状况。海洋将手机交给肖恩，让他对准患者。
刘琦，我们需要做个简单检查，先给你打一针镇静剂，很快就好了。
不要！不做检查！我要回家！看到海洋和肖恩，刘琦立即表现出强烈抗拒。
上次核磁共振带来的恐惧感让他将不适感与这两位医生联系在一起。只要他们出现，就意味着要经历可怕的事情。
患者不仅情绪激动，甚至出现肢体对抗行为——并非有意伤人，而是出于自我保护的本能反应。
别动。何烁突然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