娄晓娥攥着口袋里的工业券，指尖都掐出了红痕。刚甩开许大茂，身后又传来脚步声，她猛地回头，却见傻柱扛着自行车链条，喘着气追上来。
“晓娥妹子，等等！”傻柱把链条往肩上挪了挪，“我刚听三大爷说你要去换自行车？正好我今天轮休，陪你去！许大茂那德性，指不定在半路使坏。”
娄晓娥心里一动——傻柱看着粗线条，倒比院里那些精于算计的人靠谱。她点点头：“那就麻烦傻柱哥了。”
两人刚走到胡同口，就见二大爷背着手站在那，见他们过来，慢悠悠开口：“晓娥要去换自行车？多大的事，让你爸跟厂里说一声，直接领一辆不就完了？还用得着自己跑？”
娄晓娥知道二大爷是想找机会攀关系，笑着应道：“二大爷说笑了，厂里的规矩不能破。再说这工业券是我爸拿奖状换来的，得自己去换才踏实。”
二大爷眼里的光暗了暗，又改口：“也是，年轻人该历练历练。对了，换车的时候帮我问问，永久牌的要多少工业券？我也想给柱子攒一辆。”
娄晓娥心里冷笑——二大爷哪是想给傻柱攒车，分明是打听行情。她含糊应着：“到了供销社我问问，不过听说永久牌紧俏得很，不一定有货。”
刚绕过影壁墙，就见秦淮茹挎着菜篮子站在老槐树下，见他们过来，笑着迎上来：“晓娥妹子这是要出门？傻柱你咋也在？”
“秦姐。”娄晓娥点头打招呼，注意到秦淮茹的目光在她口袋处停了一瞬，“去供销社换辆自行车。”
“哟，那可真是好事！”秦淮茹眼睛一亮，凑近了些，“我家棒梗总说要学骑车，可惜家里没票。晓娥妹子，你这工业券是厂里发的？真羡慕你爸是劳动模范。”她说着，手指无意识地蹭了蹭娄晓娥的胳膊，像是无意，却带着试探。
娄晓娥不动声色地后退半步，避开她的触碰：“是厂里奖励的，来之不易，得省着用。”她特意加重“省着用”三个字，瞥了眼傻柱——刚才秦淮茹找傻柱借粮的事，她可没忘。
傻柱在一旁听着，突然挠头：“秦姐你要是想给棒梗买车，我往后少去你家蹭饭，攒攒票说不定也能换一辆。”
秦淮茹脸一红，嗔怪地看了傻柱一眼：“跟你说着玩呢，哪能让你饿着。”转头又对娄晓娥笑，“那你们快去吧，早去早回，别让许大茂又钻空子。”
娄晓娥应着，和傻柱快步离开。走了老远，傻柱才嘟囔：“秦姐今天咋怪怪的？”
娄晓娥没接话，心里却清楚——秦淮茹怕是也盯上这工业券了。院里的人，谁不眼热能换自行车的工业券？
到了供销社，柜台后的大姐见娄晓娥手里捏着工业券，眼睛一亮：“姑娘运气好，刚到了两辆永久牌，要一辆？”
娄晓娥刚点头，就听见身后有人喊：“等等！这工业券是假的！”
回头一看，许大茂正气喘吁吁地站在门口，指着娄晓娥手里的票：“她爸是资本家，哪来的劳动模范奖励？这券肯定是偷的！”
娄晓娥心头火起，刚要反驳，傻柱已经把她护在身后，指着许大茂骂：“你放屁！晓娥爸年年被厂里评模范，这券是我亲眼看着厂长发的！”
“你懂个屁！”许大茂跳起来，“资本家的话能信？我看是她用不正当手段弄来的，得没收！”说着就要去抢娄晓娥手里的券。
“住手！”娄晓娥侧身躲开，将工业券举到柜台大姐面前，“大姐，这券上有厂长签字和厂里的章，您看看是不是真的。”
大姐接过券仔细看了看，又对照着册子核对，肯定地说：“是真的，手续齐全。”
许大茂急了：“不可能！她爸以前是……”
“以前是啥？”娄晓娥冷冷打断，“以前是工厂主，现在是公私合营后的技术顾问，为厂里改良设备，评上模范有问题？许大茂你少血口喷人，再闹我就去厂里告你污蔑劳动模范！”
这话戳中了许大茂的软肋——他最在乎厂里的名声。果然，他瞬间蔫了，嘴里还嘟囔：“我就是看看……”
傻柱上前一步，作势要打：“看啥看？再看把你眼珠子抠出来！”
许大茂吓得后退，灰溜溜地跑了。
娄晓娥松了口气，对大姐说：“就要那辆蓝色的。”
大姐手脚麻利地开票、取车，傻柱主动扛起自行车：“我帮你扛回去！”
路上，傻柱突然说：“晓娥妹子，你刚才真厉害，把许大茂怼得没话说。”
娄晓娥笑了笑：“对付这种人，就得比他硬气。”她摸了摸口袋，工业券换成了崭新的自行车，心里踏实多了——至少这东西攥在自己手里，谁也抢不走。
快到胡同口时，却见三大爷蹲在墙根，见他们回来，赶紧站起来：“换到了？永久牌？啧啧，真是好东西。晓娥啊，你看你爸也不骑车，这车放着也是放着，不如租给我？我按天给你算钱。”
娄晓娥挑眉：“三大爷说笑了，我爸不骑，我还得学呢。”
三大爷搓着手，不死心：“那……借我骑一天？就一天，带兰兰去公园拍张照，她同学都有自行车……”
“三大爷。”娄晓娥打断他，语气平淡，“这车是我爸用血汗换来的，不借。”
三大爷脸一沉，嘟囔着“真是小气”，悻悻地走了。
傻柱把自行车扛到娄家门口，娄晓娥刚要道谢，就听见院里传来母亲的声音：“娥儿，你可回来了！刚才街道办的人来问工业券的事，说有人举报你家投机倒把……”
娄晓娥心里“咯噔”一下——许大茂居然去街道告了？她握紧车把，眼神冷了下来。看来这院子里的风波，还没结束。
傻柱在一旁听着，急道：“他们凭啥乱说？我去跟他们说！”
娄晓娥拉住他，摇摇头：“不用，身正不怕影子斜。”她抬头看向院里，阳光透过树叶洒在崭新的自行车上，泛着光。她知道，接下来的麻烦不会少，但她已经做好了准备——谁想再把她当冤大头算计，就得先问问她手里的车，答不答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