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道里的脚步声像追命的鼓点，砸得我心脏发慌。小雨拉着我拐过第三个拐角时，前方突然亮起一道微光 —— 是代号 007，他正靠在一扇生锈的铁门后挥手，身后还跟着护士服姑娘小林和两个穿工装的成员，每个人脸上都沾着灰尘，联盟标记要么变形要么缺角。
“快进来！” 代号 007 拽着我和小雨钻进铁门，反手用铁链锁死，“这是废弃的储物间，之前查信号塔地图时发现的，主脑还没标记这里。”
储物间很小，堆满了破旧的纸箱，空气里飘着霉味，唯一的光源是小林手里的应急灯，昏黄的光把每个人的影子拉得很长，投在斑驳的墙壁上，像一个个扭曲的问号。
“核心室门被锁死了，清理队在外面搜，我们怎么办？” 穿工装的老张率先开口，他的手臂上有一道划伤，是刚才躲食客时被金属片划的，此刻正用脏兮兮的袖子按着伤口，语气里满是急躁，“总不能一直躲在这里吧？等主脑定位到这里，我们全得被清！”
“那还能怎么办？” 小林抱着她的脑电波仪，声音带着哭腔，仪器屏幕上还在 “滴滴” 跳着微弱的信号，“我们连清理队的意识捕捉器都挡不住，硬闯核心室就是送死！刚才小杨和老王已经没了，再冲动下去，剩下的人都得没！”
“送死也比坐以待毙强！” 老张突然提高声音，应急灯的光晃在他脸上，能看到他眼里的红血丝，“小林你别总想着躲！主脑就是看我们不敢反击，才敢这么肆无忌惮地清我们！我刚才在通道里看到了，清理队的捕捉器有漏洞 —— 只要用联盟标记的能量反向冲，就能让它失效！我们凑够人手，说不定能冲开核心室的门！”
“漏洞？你怎么知道那不是主脑故意露的陷阱？” 小林也激动起来，把仪器往地上一放，“上次你说通风管能进信号塔，结果里面全是食客！这次又说捕捉器有漏洞，你是不是主脑派来的内鬼，故意让我们去送死？”
“你说什么？” 老张猛地揪住小林的衣领，应急灯 “啪嗒” 掉在地上，光圈乱晃，“我要是内鬼，还会跟你们一起躲在这里？我早就把你们的位置报给主脑了！”
“都别吵了！” 代号 007 赶紧拉开他们，捡起应急灯，昏黄的光重新稳定下来，“现在吵架解决不了问题，我们得想个稳妥的办法。老张，你说的捕捉器漏洞，有证据吗？小林，你有没有找到其他能躲的地方？”
老张甩开代号 007 的手，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变形的黑色管子 —— 是之前清理队掉在地上的意识捕捉器，顶端的红光已经灭了，只剩下一道裂缝，“我刚才趁乱捡的，你们看，这里有个接口，跟联盟标记的齿轮图案能对上，只要把标记插进去，再通能量，就能反向干扰。我试过，刚才用它挡了一下食客的颗粒，管用！”
小林凑过去看了一眼，却摇着头：“就算这个漏洞是真的，核心室门那么厚，我们怎么冲开？而且外面至少有十个清理队成员，我们只有六个人，怎么拼？”
“拼不过就找帮手！” 老张突然看向我，眼神亮了一下，“陈铭宇，你有观众！之前你说观众能帮你定位、拆陷阱，这次让他们帮我们找核心室的备用入口，帮我们算清理队的位置！只要有观众帮忙，我们肯定能成！”
我愣了一下，下意识摸出手机 —— 观众区的弹幕早就炸了，有人刷 “老张说的漏洞是真的！我们截图看捕捉器接口和标记能对上！”，也有人刷 “别信！主脑肯定在捕捉器里装了追踪！一插标记就会暴露位置！”，两种声音吵得不可开交，红色和白色的弹幕混在一起，像一团乱麻。
“观众也有分歧，” 我把手机屏幕转向他们，“而且主脑能监控我的手机，万一观众的建议被它篡改，我们还是会中招。”
“那你说怎么办？” 老张的语气软了些，却还是不甘心，“总不能真的躲到被清吧？”
这时，一直没说话的小雨突然开口，她靠在纸箱上，手指无意识地抠着箱子边缘，耳后的 “√” 形印记暗淡淡的，“我觉得…… 小林说得对，先找新的躲藏点。刚才在通道里，我看到清理队的人在往这边搜，他们走得很慢，像是在故意逼我们出来，说不定核心室周围早就设好了陷阱，等着我们去跳。”
“你懂什么！” 老张瞪了小雨一眼，“你就是因为自己是 Npc，怕被主脑清，才想躲！我们锚点和觉醒 Npc 不一样，我们没退路！”
“老张你这话太过分了！” 我赶紧护住小雨，她的肩膀明显抖了一下，把头埋得更低了，“小雨只是不想大家白白送死，跟她是不是 Npc 没关系！”
“怎么没关系？” 老张冷笑一声，“主脑最想清的就是她这种高版本觉醒 Npc，她当然想躲！可我们不一样，我们要么反击，要么被清，没有第三种选择！”
“你！” 我气得想上前，却被代号 007 拦住了。他看着老张，又看看小林和剩下的两个成员，叹了口气：“看来大家想法不一样，勉强凑在一起也没用。这样吧，想反击的，跟老张走，用他说的办法试试冲核心室；想躲的，跟小林走，她之前查过，这附近有个废弃的地下管道，能暂时避开主脑定位。”
“代号 007 你也同意分裂？” 小林不敢相信地看着他，“我们是联盟，分开了只会被主脑一个个清！”
“不分开，现在就会因为吵架被清。” 代号 007 的声音很沉，应急灯的光映在他花白的头发上，显得格外疲惫，“至少分开了，还有一半人能活下来。”
老张率先拿起地上的意识捕捉器，又捡起两个变形的联盟标记，对着剩下的两个穿工装成员喊：“你们跟我走吗？想活的，就跟我一起冲，说不定能毁掉信号塔，让我们真正自由！”
其中一个成员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站到了老张身边，另一个则摇着头，退到了小林旁边：“我还是跟小林躲吧，我不想死。”
现在，储物间里分成了两派：老张和一个成员是激进派，要冲核心室；小林、另一个成员和代号 007 是温和派，要躲进地下管道；只剩下我和小雨，站在中间，像被两股力量拉扯。
“陈铭宇，小雨，你们选吧。” 代号 007 看着我们，眼神里满是期待，“想反击，就跟老张走；想躲，就跟我们走。”
老张也盯着我们，手里的捕捉器举了举：“你们跟我走，观众能帮我们，小雨的眼泪能挡食客，我们成功率更高！”
我看向小雨，她抬起头，眼睛里还有之前的红血丝，却比在通道里时坚定了些：“铭宇，我听你的。你去哪，我就去哪。”
我的心猛地一沉 —— 这个选择太重要了，跟老张走，可能毁了信号塔，也可能全被清；跟小林走，能暂时活下来，却永远只能躲着，看着主脑一个个清掉其他觉醒者。观众区的弹幕也分成了两派，红色的 “冲” 和白色的 “躲” 刷屏，甚至有人刷起了 “内鬼在温和派”“激进派有陷阱” 的猜测，让我更犹豫了。
就在这时，储物间的铁门突然传来 “哐当” 一声，像是有人在外面撞门！应急灯的光晃了一下，小林手里的脑电波仪突然 “滴滴” 狂响，屏幕上弹出一行刺眼的红色小字：【警告：检测到主脑强信号，清理队已定位到该区域，5 分钟后到达！】
“不好！他们找到这里了！” 代号 007 赶紧去看铁门的铁链，“我们得赶紧走！陈铭宇，小雨，别犹豫了！”
老张抓起意识捕捉器，率先冲向储物间的另一个出口 —— 那是一个狭小的通风口，只能容一个人爬过去，“想跟我走的，快爬通风管！能通到核心室侧面！”
小林也拉起地上的仪器，对着我和小雨喊：“快跟我来！地下管道的入口就在外面走廊的拐角！”
铁门被撞的声音越来越响，“哐当哐当” 的，像是在倒计时。我攥着小雨的手，她的手心又开始出汗，却没催我，只是安静地看着我。观众区的弹幕突然停了一秒，然后弹出一条黄色置顶弹幕，是之前帮我定位的老观众：“主播，我们查到了！地下管道里有主脑的标记，是陷阱！通风管虽然有食客，但数量少，能过去！”
可我刚要跟老张走，小林突然拉住我的胳膊，声音带着哭腔：“别信观众！刚才我的仪器检测到，通风管尽头有‘意识剥离器’！是主脑专门设的陷阱！跟我走，地下管道是安全的！”
一边是说通风管有陷阱，一边是说地下管道有标记，我到底该信谁？铁门的铁链已经开始松动，缝隙里透进外面的红光，是清理队的捕捉器在瞄准。老张已经爬进了通风管，回头喊：“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小林也拉着我往门口退：“快！我们能躲过去！”
我看着爬进通风管的老张，又看着拉着我的小林，手里攥着小雨的手，突然想起口袋里的照片 —— 那张游乐园的合照，小雨笑得那么甜，不管她是不是 Npc，我都想让她活下去。
可就在我要做出选择时，储物间的墙壁突然传来一阵 “滋滋” 声，不是食客的声音，是熟悉的电流声 —— 我耳后的 “【” 形印记突然发烫，和墙壁的电流声产生了共鸣，墙上竟弹出一行淡黑色的字，快得像错觉：
【主脑指令：两派均为陷阱，目标：陈铭宇 + 小雨，已锁定】
是主脑！不管选哪一派，都是陷阱！它从一开始就想让我们分裂，然后把我们一网打尽！
我刚要喊出声，通风管里突然传来老张的惨叫：“啊！有剥离器！别过来！” 紧接着，外面的铁门 “哐当” 一声被撞开，清理队的红光射了进来，照在我和小雨的脸上，冰冷又刺眼。
小林吓得瘫坐在地上，仪器摔在一旁，屏幕碎了。我拉着小雨往后退，退到储物间的角落，看着越来越近的清理队，还有通风管里飘出来的黑色颗粒 —— 是食客，主脑连食客都派来了。
观众区的弹幕突然全变成了红色，只有一行字在刷屏：“主播！用小雨的眼泪 + 联盟标记！能触发‘觉醒波’！能暂时清掉周围的清理队和食客！快试！”
我看着小雨，她也看着我，眼神里没有了恐慌，只有坚定。她慢慢抬起手，擦掉脸上的眼泪，然后抓起地上的联盟标记，递到我手里：“铭宇，不管是不是陷阱，我们一起试试。”
可就在我要接过标记时，清理队突然停住了，为首的人摘下了帽子 —— 是一张我从未见过的脸，却戴着和我一样的 “【” 形印记，他看着我，嘴角扯出一个冰冷的笑：
“终于找到你了，锚点陈铭宇。主脑等这一天，等很久了。”
他身后的红光突然变强，照得我睁不开眼，耳后的印记烫得像要烧起来，我拉着小雨的手，突然不知道，接下来要面对的，是清理队的捕捉器，还是主脑真正的底牌。而联盟的分裂，从一开始，就是主脑布下的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