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影直奔铁柜的瞬间，我几乎是凭着本能扑向应急灯开关 —— 指尖刚碰到冰冷的金属按钮，仓库里的白光突然炸亮，比之前的应急灯亮十倍，刺得人睁不开眼。耳边传来 “滋滋” 的尖啸，是黑影被强光灼烧的声音，再睁眼时，地上只剩几缕黑色颗粒，像被风吹散的灰烬，消失得无影无踪。
“小雨！” 我冲到铁柜前，用力拉开柜门 —— 小雨蜷缩在里面，脸色苍白，额头上全是冷汗，看到我的瞬间，她猛地抓住我的手，声音发颤：“铭宇…… 我刚才好像听到有人在我耳边说‘代码异常’……”
“代码异常？” 我心里咯噔一下，刚想追问，手机突然震动，是观众区的弹幕在刷屏：“主播先带小雨离开！地下室有主脑的信号源，我们检测到波动了！” 我没敢多等，抱起小雨就往安全通道跑，管理员 002 的脚步声已经在仓库外响起，越来越近。
之后的三天，我没再敢去医院，也没点开过 “锚点” App。小雨在家休息，除了偶尔说头疼，没再提过 “代码”“透明字”，像把地下室的事忘了大半。我以为日子能暂时平静，直到周五晚上，我约她去我们常去的那家西餐厅，想让她放松放松。
餐厅里暖黄的灯光映着小雨的脸，她穿着我去年送她的米白色连衣裙，正低头切牛排，嘴角还沾着一点酱汁，和往常一样可爱。我盯着她耳后 —— 那里光滑得很，没有像我一样的 “【” 形印记，心里稍微松了口气：“最近还头疼吗？要是还不舒服，我们再去看看医生。”
“不疼啦，” 她抬起头笑，眼睛弯成月牙，“可能就是那天在医院累着了。对了铭宇，你上周说要给我看的朋友圈照片，怎么还没发呀？就是我们去游乐园拍的那个。”
我愣了一下 —— 我明明上周就发了，还特意 @了她，她当时还评论了 “超开心”。可看着她困惑的眼神，我又把话咽了回去，打开手机翻朋友圈：那条动态居然不见了，连相册里的原图都没了，像从未存在过。
“可能我忘了发，” 我强装镇定，把手机揣回口袋，“吃完饭我补发给你。”
小雨点点头，继续切牛排，可没切两下，她突然停住了，手里的刀叉 “当啷” 一声掉在盘子里。我赶紧问她怎么了，她却盯着自己的手，眼神发直，嘴里喃喃自语，声音很轻，却像惊雷一样炸在我耳边：“不对…… 我的程序好像出了点问题，怎么找不到‘朋友圈互动’的代码了？”
“程序？代码？” 我猛地站起来，椅子在地板上划出刺耳的声音，周围的客人都看了过来，可我顾不上这些，抓住她的手：“小雨，你刚才说什么？什么程序？什么代码？”
她被我的反应吓了一跳，眼神突然清明起来，皱着眉抽回手：“铭宇你怎么了？我没说什么呀？是不是你听错了？”
“我没听错！” 我声音都在抖，“你刚才说‘程序出问题’‘找不到代码’，你怎么会说这些话？你是不是记得什么？记得地下室的透明字？记得黑影？”
小雨的脸色慢慢变了，从困惑变成苍白，她摇着头，双手抱住自己的胳膊，像在害怕：“我真的不记得…… 我只是觉得刚才脑子有点乱，好像有什么东西在吵…… 铭宇，你别吓我，我没有说那些话……”
看着她快要哭出来的样子，我心里像被针扎一样疼 —— 是我太急了？还是她真的忘了？可刚才那两句话，清晰得像刻在我脑子里，不是幻觉。我坐下来，深呼吸，试图让自己冷静：“对不起，是我太紧张了。可能是我最近没休息好，听错了。”
她勉强笑了笑，可没再动刀叉，只是盯着杯子里的柠檬水，眼神飘忽。我看着她的侧脸，突然想起之前在医院看到的 —— 她白大褂扣子扣反了，当时以为是匆忙，现在想来，会不会也是 “程序异常”？还有她手机里偶尔弹出的乱码，她总说是信号不好，可那些乱码，和我电脑上的【Δ⌒∑≠321…】一模一样。
“对了小雨，” 我试探着问，“你手机借我用一下好不好？我手机没电了，想给我妈打个电话。”
她愣了一下，手不自觉地往口袋里缩，眼神有点慌：“我手机…… 也快没电了，要不你用餐厅的座机打？”
“就用一下，很快的。” 我坚持着，心里的不安越来越重。她犹豫了半天，终于把手机递给我，屏幕刚亮，我就看到锁屏壁纸上有一行淡蓝色的小字，一闪而过，快得像错觉：【Npc - 小雨：情绪模块加载中…】
“Npc？” 我手指一顿，刚要解锁，她突然抢过手机，站起来说：“我突然想起还有事，我们先走吧！” 她的声音在发颤，不敢看我的眼睛，抓起包就往餐厅外跑。
我赶紧追上去，拉住她的手腕：“小雨，你别跑！你告诉我，锁屏上的‘Npc’是什么意思？你到底是不是……” 后面的话我没敢说出口，我怕听到我最不想听的答案。
她转过身，眼泪终于掉了下来，声音带着哭腔：“我也不知道…… 我有时候会看到奇怪的字，会说奇怪的话，可我一转头就忘了…… 铭宇，我是不是生病了？还是我真的像你说的那样，是…… 是假的？”
看着她哭红的眼睛，我心里又酸又疼，伸手把她抱进怀里：“对不起，是我不好，我不该怀疑你。你不是假的，你是小雨，是我的女朋友。” 可怀里的她，身体在发抖，我摸到她后颈的皮肤，那里有一块极淡的印记，形状像个小小的 “代码” 符号，和我耳后的 “【” 形印记，隐隐能对上。
送她回家的路上，她靠在我肩膀上，没再说话，呼吸很轻，像睡着了。我盯着窗外掠过的路灯，手里攥着她刚才掉在我包里的手机 —— 她没锁屏，我刚才无意间看到了相册里的一张照片：不是我们的合照，是一张纯黑色的图，下面标着 “主脑指令：保持与锚点陈铭宇的亲密关系，监控其动向”。
手机突然震动，是一条新消息，发件人是 “管理员 001”：【别拆穿她。她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是 Npc，拆穿了，她会消失的。】
我盯着这条消息，浑身冰凉。怀里的小雨还在轻轻呼吸，头发蹭着我的脖子，很痒，却让我觉得像有冰锥在扎我的心。我想起我们一起贴的电影海报，一起煮的红枣粥，一起在游乐园拍的照片 —— 那些甜蜜的回忆，难道都是主脑设定好的程序？
到她家楼下时，她抬起头，对我笑了笑：“铭宇，明天我们还去看电影好不好？就看你上次说的那个。” 她的笑容和往常一样甜，可我看着她的眼睛，突然觉得陌生 —— 那里面的情绪，是真的喜欢，还是程序加载的 “喜欢”？
她转身上楼时，我突然看到她的裙摆下面，露出一小截脚踝，那里有一行极小的白色文字，嵌在皮肤里，像纹身一样：【版本号：2.0.1 主脑授权】
我站在楼下，看着她家的窗户亮起灯，手里的手机突然弹出观众区的弹幕，全是红色的警告：
“主播别信她！她刚才上楼时，耳后闪过‘监控正常’的字！”
“Npc 会根据主脑指令行动！她约你看电影，可能是陷阱！”
“主播小心！我们检测到她家附近有食客的信号！”
我盯着弹幕，又看向那扇亮着灯的窗户，心里像被分成了两半：一半是舍不得，一半是恐惧。我到底该相信她，还是相信这些警告？如果她真的是 Npc，我该怎么办？是拆穿她，让她消失，还是装作不知道，继续活在主脑设定的 “甜蜜” 里？
手机突然又震动，是小雨发来的微信：【铭宇，明天见～晚安】 后面跟着一个爱心表情，可我点开对话框，却看到输入框里有一行没发送的文字，是系统自动生成的，淡蓝色的：【主脑指令：确认锚点陈铭宇明日行程，引导至 “影院 - 3 号厅”（食客已就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