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化婴境也敢拦我?”裴仲挑眉,忽然转头问她:“这是你的小情郎?”
临久的脸刷地红了,声若蚊蝇:“不、不是…”
“剑宗陈竟思在此!”
又一道剑光破空而至。陈竟思手握本命剑“诛邪”,剑诀一引,宁火的赤渊剑便自动飞入他掌中。
“带她走!”
两柄仙剑归来,但还不够。
此刻,唯有全力出手!
何为剑心?
天地灵气缓缓汇聚,陈竟思闭目凝神。数万里外的无极剑宗内,所有仙剑感应到诛邪与赤渊的召唤,化作道道长虹破碎虚空,极速朝他身边赶来。
“你也想去么?”
温霞山顶,连辛云轻抚腰间镇妖剑,缓缓抽出“应潮”。见剑身嗡鸣不止,她轻叹道:“宗主有难,此时不去,更待何时?”
话音未落,手中陡然一轻。应潮已经化作流光破空而去,一瞬千里。
“你还真去…”
连辛云愣了一会儿,冷冷地吐出这么一句。
很快,十六仙剑,尽数归位,静静漂浮在他身边。陈竟思拿出一枚上品灵石,单手握住,只是引来这么多剑,所耗费的灵气,就不是一般的多。
低头向下看,江面上本应被搅碎的宁无为已经恢复如初,灵气在不断升高,同样做了拼命的架势。
看到宁无为那决断的眼神,临久这时候才有了底气:“我不会跟你回去…我是青灵宗的弟子!”
“……”
裴仲眼中闪过一丝意外,但很快又被笑意取代:“单论这一点固执,倒是有点像我那个女儿…”
两大炼神宗师还未出手,天地已经变了色。裴仲却只是叹了口气,似乎对这场战斗兴致缺缺。他看了临久一眼,捏了捏她的脸颊。
“谁能阻我?”
留下这句话,他抓着临久的身躯猛然拔高,灵气护着她,两人瞬息掠过整条青计江。
“啊!”临久伸着手,最后看了一眼宁火,“救我——!”
“!!”
宁火飞速赶去,却连影子都摸不着。
“没用的,他们追不上。”
要打,裴仲也不怕,但是伤到自己带着的人就麻烦了。连续几个闪身,后面两人已被远远甩在后面。
等到后面没有灵气波动了,他帮临久提了一下肩膀滑落的血色外衣,“你刚刚说了什么?”
“外公…”临久哭丧着脸,不知道该说什么。她以后再也不半场开香槟了!她没想到魔主也会脚底抹油啊!你不应该正面跟他们两个拼个你死我活,彰显魔界雄风么?
现在也管不了其他的了,先叫了再说,因为眼前这个“严公”已经有点愠怒了!
“你现在叫我外公了,刚刚怎么不叫?碍于身份吗?”他用手来回搓捏临久的小脸,“嗯?”
“我…”
临久可不敢说自己没认出来,只心中庆幸自己运气真好,自己那个便宜老妈居然没说过关于自己是货不对板的事情!
“跟我回去吧。”他又把这个致命的问题抛了出来。
“…”
不行…
绝不能回去。自己要是回去了,等魔主一问霓裳,得知自己真实的身份,不得活生生抽魂把自己给炼化了!
直接噶掉还好。鬼知道魔界有没有什么惨无人道的折磨手段,例如弄到魂幡里斗蛐蛐,据说在里面打架,全年无休。
她咬着唇,汗水一点点从鬓角滑落。
这个决定可是关乎自己生死。
她还在犹豫。
见她迟迟不答,裴仲皱眉:“你是舍不得那小情郎?”忽然又语重心长道:“魔界有什么不好?人样兽样…皆有,总之包你满意。”
“……”
临久听得耳根发烫。这算什么长辈?魔界风气都这般豪放么?我可是纯洁白纸一张!有你这样当外公的么?
“我不喜欢。”
“哪里不喜欢?”
“……”
见她又沉默,裴仲自问自答:“是了,若喜欢就不会说出刚刚那等话了…”
“不是。”
临久摇头。
“那是为何?”
“……”
临久垂眸不语,因为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但对方发出的追问听起来又非常的真挚,她不禁幻想若直言不喜,是否就能逃过一劫?
临久思考这个的时候,眉间带着忧伤,双手一直捋着衣服的边边,这是多么惹人心疼地一副姿态。却让裴仲的心中多出了一丝淡淡的、不易察觉的冷意。
这一点冷将他拉回到了现实。
“优柔寡断,心志不坚…你终究不是她。”裴仲凝视许久,忽然取出一本黑皮书,“就让我来……炼炼你的心火!”
一指按落眉心。
青丝转瞬化作黑发,临久被强迫现出魔女真身。正疑惑着,她忽然惊恐的发现那本黑皮书竟然是《血炼神光》上册!难道他想用秘法强行让自己修炼?
可这样强行灌注……
就在临久这么想的时候,她看到了对方眼神中隐藏的一丝杀意。
对待孙女…
会露出这种情绪么?
刚刚还没有的!
下一刻,临久感觉到了灵魂被燃烧的感觉,心中惊恐万分。
他要杀我!
“莫要恨我…”裴仲阴沉着脸,“我是为了解放你的灵魂…”
是魂飞魄散才对吧!临久拼命挣扎,却似被钉在半空,连指尖都动弹不得。
怎么办!?
咔嚓!
千钧一发之际,金属咬合声骤然自耳中响起,一道黑笼从虚空展开,将两人困在方寸之间。笼中视野范围极小,临久猛然后退,身形消散在黑雾当中。
咩咩终于出手了。
但是这不是临久想看到的场面。通过先前的战况,她大概就能感受到咩咩绝不是他的对手。
果然——
黑笼破碎的速度远超她的想象!
还未在黑雾中看清裴仲,笼中黑雾就被猛然爆发的裴仲冲散。
伴随着一声巨响,一团白影与“飞蝇”一同坠地,砸出丈许深坑。临久心口一紧,迅速扑到坑边,只见只有一把火钳斜插土中。
羊呢?
咩咩呢?
一切发生得太快。临久跳下去颤抖着拔出火钳,有几缕白色的羊毛化作黑雾飘动。在她拔出火钳时,黑雾没有当场消散而是突然朝临久扑来,似在愤懑抱怨。
“啊!”
她被黑雾冲的倒退一步,坐在地上。
怎会…
“怎么会这样…”
她下意识摸着脚上的金鋜,呼唤着小羊的名字,但既看不见咩咩的神魂,也得不到它的任何回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