凛冽的寒风如同刀子般刮过裸露的皮肤。
离开破庙后,林峙看着茫茫大雪,一时间呆了……
感觉这一切变故,都是一场梦一般……
但现实就是这般残酷。
秦无双等着他……他没时间伤感!
他再次用千面伪装成了青年汉子“刘老六”。
不能御剑飞行,且不说现在身体还未完全恢复,更是怕御剑后更会遭到其他修士的注意和围捕。
他紧了紧身上单薄的粗布麻衣,运起敛息诀,将气息死死压制在炼气一层,几乎与凡人无异。
失去了灵力护体,刺骨的寒意瞬间侵入骨髓,冻得他牙齿打颤,只能拼命迈开双腿,在厚厚的积雪中深一脚浅一脚地奔跑起来。
不能停……这里离九霄圣域太近了……必须尽快远离!
林峙心中下定,加快了脚步,不知不觉在漫天大雪中走了大半天时间。
山上一片寂静,只有寒风吹过树枝时,发出的沙沙声。连一只动物的声音都没有。
就在转过一个山坳时,前方山路出现了一队人影。
七八个穿着厚实棉袄、裹着头巾的村民,正拿着铁锹、扫帚,费力地清理着山路上的积雪,一边干活一边大声说笑着。
是这附近山上的山民?就是一群普通凡人。
林峙心中一动,放缓脚步,装作疲惫不堪的样子,走上前去,操着一口带着浓重乡音的土话问道:“几位大哥……劳驾问个路……这……这是往哪走啊?”
一个胡子花白、满脸风霜的老汉停下手中的活计,打量了林峙几眼,见他衣衫单薄,冻得脸色发青,好心道:“哎哟,后生!你这是打哪来啊?这大雪封山的,穿这么点可不行!冻坏了咋整?”
林峙搓着手,哈着白气,装作哆嗦着回答:“俺……俺在山里迷了路……转悠好几天了……好不容易才摸出来…”
“迷路?!”
老汉和其他几个村民都惊讶地看了过来,“你这娃子胆子可真大!这大雪山里,现在可不太平!好多妖兽出没!前些日子,隔壁村的老王头进山砍柴,就被一头长了角的黑熊给……唉!”
老汉摇摇头,一脸后怕。
“妖兽?”林峙故作惊讶,“这……这离九霄圣域那么近……还有妖兽?”
老汉撇撇嘴,压低声音,带着一丝不满:“哼!还不是那些仙家门派造的孽!听说是他们养不起或者不要了的什么‘灵兽’,给丢到山里了!这些畜生没了管束,野性大发,凶得很!比山里的野狼老虎还吓人!”
林峙心中了然,原来是宗门遗弃的灵兽。
脸上露出苦笑:“原来是这样……那……那俺真是命大……”
“可不是嘛!”老汉拍拍他肩膀,“看你身子骨还算结实,来,搭把手!帮咱们把这山路的雪清一清!这都快除夕了!得赶紧把路通开,不然在外头做工的乡亲们可回不了家过年!俺们还得去阳凤城换点年货呢!”
经几人互相介绍,林峙知道了这阳凤城是附近最大的凡人城镇,少有修士踏足。
旁边一个年轻汉子接口笑道:“是啊!一起干吧!早点干完,早点下山!还能去城里喝碗热乎的羊汤!”
另一个汉子扛着铁锹,一脸向往:“唉!要是能修仙就好了!直接在天上飞!哪还用得着在这冰天雪地里吭哧吭哧扫雪!”
“哈哈哈!柱子!你又做梦了!” 旁边人哄笑起来,“这话你都说八百遍了!腻不腻啊!”
“就是!咱就是泥腿子的命!认命吧!” 众人又是一阵哄笑,气氛轻松了不少。
林峙看着这群朴实乐观的村民,心中微动。
隐藏身份……融入凡人……或许是目前最安全的办法。
他点点头,露出憨厚的笑容:“中!俺力气还行!大哥给俺个家伙什儿!”
老汉递给他一把破旧的木柄铁锹。
林峙接过来,学着村民的样子,开始奋力铲雪。
他刻意控制着力道,动作显得有些笨拙,但胜在力气确实不小,干起活来倒也不慢。
他沉默寡言,只是埋头干活,听着村民们家长里短的闲聊,感受着这久违的烟火气。
只有这样忙碌着,心中对师父和秦无双的想念才能淡点。
傍晚时分,山路终于清理出一段。
众人回到半山腰一处简陋的茅屋群——这是村民临时搭建的落脚点。
老汉拿出几个烤得焦黑的番薯,分给众人,也塞了一个给林峙:“老弟,拿着!天寒地冻的,垫垫肚子!今年收成不好,麦子早没了,就靠这点番薯过冬了。”
“多谢老哥!”林峙接过温热的番薯,真诚道谢。
他啃着粗糙但带着甜味的番薯,坐在冰冷的土炕上,看着窗外飘落的雪花,一时呆了。
夜深人静。
村民们累了一天,很快鼾声四起。
林峙盘膝坐在角落的草堆上,却是毫无睡意。
他小心翼翼地取出储物袋,神识探入。
传音石微微震动,是慕容璃的讯息,还是四天之前的。
神识探入,慕容璃急切而关切的声音传来:“林公子!你怎么样了?!现在整个九霄城都疯了!到处都是打听你下落的修士!只要能抓到你,一万中品灵石!客卿长老!诱惑太大了!你一定要小心!千万小心啊!”
林峙心中一沉,苦涩地传音回复:“慕容姑娘……我暂时没事。只是……无双她……唉……我现在只能先躲起来避避风头……”
很快,慕容璃的回复传来,带着担忧:“你没事就好!秦姑娘她……唉……林公子,如果需要我们……我和阿雪、若泠可以想办法去找你!我们很担心你!”
说话间,背后隐约传来澹台雪和白若泠附和的声音,她们如今因为担心林峙,已经住在了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