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枯骨岭的温度变得极低。
那些散落在地面上的白骨开始颤动。
无数黑色的怨气从骨缝里钻出来,疯狂地往金明风的残魂里涌去。
残魂虚影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凝实,空洞的眼眶里逐渐亮起两团地狱业火般的猩红光芒。
“好!好!好!”
金明风的声音不再是之前的虚弱沙哑,反而带上了几分病态的兴奋与颤抖,响彻天地。
远处的沈蕴:“……”
邮寄吧咋滴了?
怎么看上去像变异了似的。
“千年了,本尊终于……终于等到这一天了!”
他猛地张开双臂,做出一个拥抱天地的姿态。
那些从地底钻出的怨魂像是找到了最终的归宿,化作一道道黑色的洪流,前赴后继地冲进他的身体。
辩武站在他身后,仰头看着这一幕,脸上露出一种近乎癫狂的狂热笑容。
“师尊,您尽管吸收,弟子为您护法!”
说完,他一个闪身挡在金明风身前,将困杀大阵运转到极致。
太上老祖那双苍老的眼眸眯了起来,周身灵力暴涨。
他一边压制着阵法,一边朗声道:
“诸位长老听令,全力围杀辩武,不可让他继续护持此獠!”
其余几位长老哪敢怠慢,纷纷祭出各自压箱底的本命法器,从四面八方,结成杀阵,围攻辩武。
一时间,各色灵光在枯骨岭上空炸开,气浪将地面上的白骨都掀飞了出去。
沈蕴站在原地没动。
她的目光扫过那些围攻辩武的长老,又看了看脚下那个已经启动的困杀大阵,心里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辩武明知道太上老祖会亲自带队杀过来,却只准备了这么一个看起来厉害,但对太上老祖构不成致命威胁的困杀阵?
这老登虽然疯,但不傻啊。
他敢这么明目张胆地跳反,必然是有所倚仗。
可现在这局面,怎么看都像是他单方面在送人头。
难道还有后手?
就在这时,那道正在疯狂吸收怨魂的巨大魂影,突然转过了头。
那双猩红如血的眼睛穿过混战的人群,死死地钉在那个一脸疑惑的红衣女子身上。
不是太上老祖。
也不是灵渠。
而是……她?
沈蕴心头一跳,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
“有意思。”
金明风的声音变得飘忽不定,却又清晰无比地传进在场每一个人的耳朵里。
“当年在四域大比的擂台上,我被你击败,如今再见,你竟已是元婴后期。”
他的语气里带着几分猫捉老鼠般的玩味,“不愧是能涅盘的体质,若是能将你炼成道体……”
话还没说完,一道璀璨的剑光已从天而降,直取金明风的魂体。
正是太上老祖。
他须发皆张,怒目圆睁:“孽障!死到临头,还敢打我宗门弟子的主意?”
金明风冷笑一声,抬手一挥,那些被他吸入体内的怨魂便凝聚成一道坚不可摧的黑色屏障,硬生生将老祖的剑光挡了下来。
“老东西,你当年奈何不了我,如今我重生在即,你更杀不了我。”
说完,他猛地一指沈蕴的方向。
无数道黑色的魂力瞬间化作利箭,发出凄厉的鬼啸,铺天盖地地朝着沈蕴射了过来。
沈蕴脸色一变,周身的火环瞬间暴涨,化作一道熊熊燃烧的火墙。
那些魂力箭矢撞在火墙上,如同滚油泼雪,很快便被烧成了虚无。
但紧接着,更多的魂力从四面八方涌来,像是无穷无尽的潮水,一波接着一波,誓要将她淹没。
就在这时——
“沈蕴,退后。”
一道身影突然出现在她身前。
那白色背影看起来冰冷如霜,如果不是知道他到底是个什么货色,还真有几分清冷剑尊的模样。
灵渠手中的长剑化作数十道凌厉的剑影,组成一张密不透风的剑网,将那些汹涌而来的魂力尽数斩碎。
沈蕴:“……”
老登突然出手,真让她有点不适应。
不过既然他乐意奉献,主动上来拉仇恨,那就让他扛着吧。
沈蕴趁机往后退了几步,准备找个好位置继续思考,却突然感觉到背后传来一股杀意。
她眼神一凛,没有回头,直接一个侧身,堪堪躲过一道剑光。
那道剑光擦着她的肩膀飞过,在地上犁出一道深深的沟壑。
沈蕴转过身,看清了偷袭之人。
竟然是先前那位义正词严,须发皆白的长老。
远处的东阳瞳孔骤缩。
“吴师兄,你做什么?”
那吴长老脸上没有半点偷袭被发现的慌张,反而露出一丝阴狠狰狞的笑意。
“沈师妹,别怪老夫心狠,要怪,就只能怪你太碍事了。”
沈蕴眯起眼睛。
“辩武的人?”
“不错。”
那长老也不再伪装,手中的法剑再次光芒大盛,朝着沈蕴斩来。
“辩武师兄待我恩重如山,他的事,便是我的事!你这种不知天高地厚的小辈,就该早点去死!”
沈蕴冷笑一声,抬手一挥,一团赤色的烈焰凭空出现。
她在火焰里徒手一抓,将那柄通体赤红的焚天剑握在手中,不闪不避,一剑迎了上去。
铺天盖地的热浪汹涌而至,空气都被烧得扭曲。
那长老没想到她反应如此之快,更没想到她敢硬碰硬,匆忙间只来得及将法剑横在胸前格挡。
砰!
火焰与剑身碰撞,发出一声巨响。
巨大的力道透过法剑,直接将那长老震得连连后退,气血翻涌。
“就你这瓣儿烂蒜,也敢来偷袭我?”
沈蕴活动了一下手腕,脸上露出一个极度危险的笑容。
“我今天倒要看看,你这条老狗能撑几招。”
话音刚落,她整个人化作一道火光,直接冲了上去。
那长老脸色大变。
他连忙祭出几件压箱底的防御法器,一面古朴的镜子,一件宝光流转的玉佩,还有一件金丝软甲。
然而,这些往日看来坚不可摧的法器,在沈蕴面前,却脆弱得如同纸糊。
她卷着火焰一拳轰出,镜子应声而碎。
又一脚踹去,玉佩光芒黯淡,直接裂开。
“你……你到底是元婴后期还是化神?”长老不可置信地看着她,声音都在发抖。
“废话真多。”
沈蕴懒得回答,欺身而上,一记朴实无华的窝心脚,正中那长老的胸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