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河屯,这个被群山环抱的小村落,沉浸在一片银白之中。
苏清雪这丫头,前些日子不小心受了伤,腿上打了石膏。
平日里,她出去活动可费劲了,要么小心翼翼地扶着那结实的土墙,一步一步慢慢挪。
要么就靠她那群热心肠的小伙伴们,你搀我扶的,带着她出去透透气。
这石膏一打就是半个多月,可把她憋坏了,天天盼着能早点拆掉,重新像只欢快的小鹿般自由奔跑。
这天,终于到了拆石膏的日子。
林大生没有像往常一样驾驭那辆熟悉的马车送他们,而是把这个任务交给了自家小子林立杰。
林立杰这小伙子,年轻气盛,浑身都是使不完的劲儿,一听要送苏清雪去拆石膏,拍着胸脯就应下了。
前几天,一场纷纷扬扬的大雪给大地披上了一层厚厚的银装。
不过,附近村里的人可没闲着,大家齐心协力,拿着铲子,把路上的积雪铲得干干净净。
所以,虽然雪后的道路有些湿滑,但还不至于让车走不了,只是速度得慢下来,稳稳当当的。
林立杰赶着车,小心翼翼地行驶在雪路上。
马车在雪地上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
苏清雪坐在车斗里,眼睛好奇地望着四周。
那被雪覆盖的田野,像是一片无边无际的白色海洋。
远处的山峦,在白雪的映衬下,显得更加巍峨壮观。
她忍不住感叹道:“立杰哥,你看这雪景多美啊!感觉整个世界都变得干净又安静。”
林立杰一边挥舞着鞭子,一边笑着回应:“是啊,雪丫头。这冬天虽然冷,可这雪景也是咱东北的一大特色呢。等你的腿好了,一起去山上打雪仗、堆雪人,咋样?”
苏清雪眼睛亮晶晶的,兴奋地说:“那可太好啦!我都好久没痛痛快快地玩雪了。不过,现在我就盼着赶紧到卫生院去,把石膏拆掉,我这腿都快闷坏啦。”
“就知道玩,你知道你明天就开学了吗?”苏清风无情的说道。
苏清雪撅着嘴说:“大哥老师这么扫兴。”
一路上,三人有说有笑,时间倒也过得挺快。
不知不觉,就到了中午时分,马车终于缓缓驶进了毛花岭公社。
苏清风率先从车斗里跳下来,然后小心翼翼地扶着苏清雪下车。
林立杰把马车拴好,也跟在他们身后,一起朝着毛花岭卫生院走去。
卫生院里,弥漫着一股淡淡的消毒水味。
苏清风扶着苏清雪在走廊的长椅上坐下,林立杰则站在一旁,四处张望着。
这时,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他们眼前。
许秋雅穿着一身洁白的护士服套在棉袄外面,头上戴着一顶白色的护士帽,笑容亲切又温暖,就像冬日里的一缕阳光。
“哟,清风、清雪,你们来啦!”许秋雅快步走上前,热情地打招呼。
苏清雪连忙站起来,笑着说:“秋雅姐,我们来拆石膏啦。这半个月可把我憋坏了,终于能解脱咯。”
许秋雅走到苏清雪身旁,伸出温暖的手,轻轻拍了拍苏清雪的脑袋,那动作轻柔得就像春风拂过花瓣。
她嘴角微微上扬,带着安抚人心的笑容,轻声说道:“别着急,清雪。周医生正在里头专心给病人看病呢,等他把这位病人瞧完了,马上就轮到你拆石膏啦。不过呀,我得提前跟你打个招呼,就算这石膏拆掉了,你也别想着立马就能像以前那样活蹦乱跳的。从拆了石膏开始算,起码还得半个月到一个月的时间,你的腿才能慢慢恢复正常走路呢,所以啊,可千万不能着急。”
苏清雪原本那双亮晶晶、满是期待的眼睛,瞬间黯淡了下来,就像夜空中突然被乌云遮住的星星。
她微微嘟起嘴巴,声音里带着藏不住的失望,说道:“啊!还要这么久呢。我原本还以为拆了石膏就能立刻到处跑了呢,没想到还得等这么长时间。”
那模样,活脱脱一个被抢走了糖果的小孩,委屈又无奈。
许秋雅看着苏清雪这副可爱的模样,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她伸手轻轻捏了捏苏清雪的脸蛋,打趣道:“你这小丫头,就是性子太急啦。这腿受伤可不是小事,得慢慢养,养好了才能没后遗症,以后才能继续像个小猴子一样上蹿下跳的,是不是?”
苏清雪听了,虽然还是有些闷闷不乐,但也知道许秋雅说得在理,只好无奈地点了点头,说:“好吧,秋雅姐,我知道啦。我会乖乖听话,好好养腿的。”
这时,许秋雅的目光落在了苏清风身边那个年轻人身上。
这个年轻人身姿挺拔,眼神中透着一股质朴和憨厚。
许秋雅微微歪着头,脸上带着礼貌的微笑,好奇地问道:“这位是?”
苏清风赶忙笑着介绍道:“这是林叔的儿子,林立杰。今天就是他赶着车,带我们一块儿来卫生院的呢。”
许秋雅听了,微微点了点头:“哦,知道了。你好呀,林立杰同志。今天辛苦你跑这一趟啦。”
林立杰有些腼腆地笑了笑,脸微微泛红,声音略带紧张地说道:“你好,许护士。不辛苦不辛苦,这都是应该的。能帮上忙,我高兴还来不及呢。”
接着,许秋雅关切地问苏清雪:“清雪,这半个月在家养伤,感觉咋样啊?有没有觉得闷得慌?”
苏清雪嘟着嘴,委屈地说:“可闷啦,秋雅姐。每天就只能在家里或者院子里走走,还不能走太远。小伙伴们倒是经常来陪我,可我还是想出去疯跑。”
许秋雅被苏清雪那俏皮又急切的话语逗得忍俊不禁,她微微仰起头,发出一阵清脆悦耳的笑声,打趣道:“你这丫头呀,就是天生闲不住的性子。可别忘了,你现在可是在养伤呢,这伤可不是闹着玩的,得安安心心、好好地养着。要是养不好,以后落下个什么后遗症,那可就麻烦大啦,到时候想跑想跳都受限,多难受呀。”
说完,许秋雅的目光缓缓转向苏清风,脸上带着关切的神情,轻声说道:“对了,清风,你这些日子在家照顾清雪,肯定没少操心吧?是不是忙得团团转,也挺辛苦的呀?”
苏清风微微一笑,轻轻摇了摇头,说道:“不辛苦。雪儿是我妹妹,我照顾她那是天经地义的事儿。再说了,一家人本就该相互扶持、相互照顾嘛。就是她有时候调皮起来,总是不把养伤当回事儿,不好好配合,可把我急坏了。我这心里啊,整天都悬着,就怕她这伤好得不彻底。”
苏清雪听了哥哥的话,立刻佯装生气地瞪大了眼睛。
她嘟起嘴巴,气鼓鼓地说道:“哥,你说谁调皮呢?我明明很听话的好不好。我每天都有乖乖按时吃药,也不乱跑乱动,就偶尔在院子里稍微活动活动,那也是为了促进血液循环,让伤好得更快嘛。嫂子可以作证,我表现可好了。”
“嗯?嫂子?”
许秋雅听到这两个字,原本明亮的眼神瞬间闪过一丝疑惑,紧接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黯然神伤悄然爬上她的脸庞。
苏清风意识到这话可能引起了误会。
他急忙摆了摆手,赶忙解释道:“秋雅,你可别误会呀。雪儿说的嫂子是我堂哥的媳妇,不是我自己的媳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