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的邪气触手在空气中扭曲了几下,像是被无形的力量撕碎,化作点点黑雾消散在地下宫殿里。
墙壁上的幽绿魔纹光芒忽明忽暗。
中央石台上的黑色匣子停止了震动,却依旧散发着若有若无的邪气。
那幻形妖物变回红渊的模样,嘴角挂着意味深长的笑。
眼神里没有了之前的轻佻,多了几分幽深。
“林砚,还有其他三位,好好‘睡’一觉吧,梦里的东西可比我有趣多了。”
它抬手轻挥,四道淡紫色的雾气从黑色匣子里飘出,分别朝着林砚、澹台月、红凝和雨未晴飘去。
雾气触碰到四人的瞬间,像是融化的冰雪般渗入皮肤。
四人的眼神瞬间变得空洞,身体软软地倒在地上,陷入了幻境。
妖物站在一旁,看着四人的睡颜,手指轻轻划过石台上的匣子,低声呢喃:“梦里可能是真的,也可能是假的,就看你们能不能分辨出来了……”
澹台月的梦
澹台月猛地睁开眼,耳边是呼啸的风声和兵刃碰撞的脆响。
她低头一看,自己穿着百年前的紫色战甲,手里握着那把早已折断的“幽冥剑”,脚下是黑风关的战场。
满地的尸骸,黑色的魔气和各种灵力交织,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血腥味。
“月儿姐!快躲开!”
熟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澹台月猛地回头,看到红渊穿着黑色将军袍,浑身是血,左臂空荡荡的——那里本该是握着长枪的手臂。
此刻只剩下焦黑的伤口,正不断渗着血。
他手里提着一把断剑,挡在她身前。
对面是三个穿着人族战甲的修士,手里的长剑泛着克制魔气的金光。
“红渊!你的手!”澹台月的声音发颤。
她想冲上去,却被红渊喝止:“别过来!”
红渊的声音带着喘息,却依旧坚定:“我断了一臂,打不过他们,你快走!”
“我不走!”
澹台月眼眶通红,握紧了手里的断剑。
“我们一起走!当年你说过,要一起守着魔族,守着……”
她的话没说完,其中一个人族修士突然偷袭。
金色的长剑带着凌厉的灵力,朝着澹台月刺来。
“噗嗤——”
长剑穿透了红渊的心脏,鲜血瞬间染红了他的将军袍。
他低头看着胸前的剑刃,又抬头看向澹台月,嘴角勾起一抹温柔的笑,和记忆里那个总爱逗她笑的少年一模一样。
“月儿姐……没事的……你要好好活着……帮我照顾好……凝儿……”
“红渊!”
澹台月疯了一样冲上去,抱住他软倒的身体,眼泪砸在他的脸上。
“你这个大骗子,你说过会回去的,你说过要看着凝儿长大的!”
红渊的手抬起,想擦去她的眼泪,却在半空中无力地垂下,眼神里的光芒渐渐熄灭。
(不对……这不对!)
(我记得红渊当年没有死在黑风关!他只是受了伤,把我送到焚炎域后,说要回去救凝儿的母亲,然后就再也没出现过!为什么梦里……他是为了护我而死?)
她想抓住红渊的手,却发现怀里的尸体突然化作黑色的雾气,消散不见。
战场也随之扭曲,变成了魔皇宫的书房 —— 当年红渊的书房,书桌上放着一封未寄出的信,信封上写着 “致月儿姐”。
澹台月颤抖着打开信,里面只有一行字:“小心…… 黑袍人……”
字迹突然模糊,整个梦境开始崩塌.........
红凝的梦
红凝再次醒来发现自己站在一片冰冷的雪地里,脚下的雪被染成了淡红色。
她低头一看,自己的右手正插进一个人的胸膛——是晚晚!
晚晚穿着浅粉色的衣裙,脸上没有了往日的天真,只剩下痛苦和冰冷。
她的嘴唇动了动,似乎想说什么,却只吐出一口鲜血,溅在红凝的手背上,带着刺骨的寒意。
“晚晚!”
红凝疯了一样想收回手,却发现手臂像是被定住了,动弹不得。
“不是我!我没有想杀你!是谁?是谁控制了我?”
“够了!”
熟悉的声音带着滔天的恨意从身后传来。
红凝猛地回头,看到林砚站在那里。
他穿着青色劲装,手里握着那把墨色长剑,剑刃上还滴着血。
他的脸上满是泪痕,眼神里的温柔被冰冷的恨意取代。
“红凝,你还要装到什么时候?”
林砚一步步走近,每一步都踩在雪地上,发出“咯吱”的声响,像是踩在红凝的心上。
“当初我就不该救你!我以为你和其他魔族不一样,以为你是真的想让人魔和平,可你看看你做了什么?你为了魔族的利益,杀了晚晚,杀了我最珍视的女儿!”
“不是的!林砚,你听我解释!”
红凝的眼泪掉了下来,砸在雪地上,瞬间冻结。
“是有人陷害我,是那个幕后黑手,晚晚的死和我无关!”
可她的声音像是被堵住了。
林砚根本没听见,或者说,他不愿听见。
他举起剑,剑尖指着红凝的心脏。
手因为愤怒而剧烈颤抖,眼泪顺着脸颊滑落,滴在剑刃上,折射出冰冷的光。
“解释?晚晚的尸体还在你手上,你想怎么解释?我当初真是瞎了眼,才会相信你这个魔族!才会陪你来到这个鬼地方!今天,我就要杀了你,为晚晚报仇!”
剑猛地刺向心脏,红凝能清晰地感觉到剑尖刺破皮肤的痛感,心脏像是被撕裂一样疼。
她看着林砚眼底的恨意,看着晚晚渐渐冰冷的脸,突然想起望仙山小院的桂树下,林砚曾说过:我会永远信你..........
(为什么……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红凝的意识开始模糊。
(林砚.........我真的没有想过要伤害晚晚…….你不是说过会一直相信我吗?……)
就在剑完全刺入心脏的瞬间,她看到林砚的眼底闪过一丝挣扎,像是想说什么,却被一股黑色的雾气笼罩,眼神又变得冰冷。
红凝的身体软软地倒下.
最后看到的,是雪地里站着一个穿黑斗篷的人,嘴角带着诡异的笑。
雨未晴的梦
雨未晴跪在一片黑暗里,膝盖下是冰冷的石板,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腐臭味。
她的面前站着一个穿黑斗篷的人,斗篷的阴影遮住了脸,只能看到一双泛着绿光的眼睛.
手里拿着一个黑色的瓷瓶,里面装着暗红色的液体——是噬心咒的咒印本源。
“想救你奶奶,就喝下它。”
黑衣人的声音沙哑。
“喝下它,种下咒印,以后听我的命令,我就放你奶奶走。不然……你就看着她变成傀儡,永远留在这暗无天日的地牢里。”
雨未晴猛地抬头,眼里满是泪水和绝望。
她的身后,地牢的铁栅栏后,她的奶奶正被铁链锁着,眼神空洞,嘴角流着口水,浑身是伤。
只有看到雨未晴时,眼底才会闪过一丝微弱的光芒。
“奶奶……”雨未晴的声音哽咽。
她想冲过去,却被黑衣人用魔气挡住。
“你说话算话?我喝下它,你就放了奶奶?”
“当然。”
黑衣人笑了,笑声里听不出一点真诚。
“只要你乖乖听话,为我做事,我保证不会杀了......你奶奶。”
雨未晴颤抖着接过瓷瓶,闭上眼睛,将暗红色的液体一饮而尽。
瞬间,像是有无数虫子钻进了她的经脉,沿着血液流遍全身,最后汇聚在眉心,形成一个黑色的印记。
她疼得浑身抽搐,却死死咬着牙,没发出一声呻吟。
可当她再次睁开眼时,看到的却是黑衣人抬手对着奶奶一挥,一道黑色的魔气钻进奶奶的眉心。
奶奶的身体猛地抽搐起来,眼神彻底变得空洞,嘴角勾起一抹僵硬的笑——变成了真正的傀儡。
“你骗我!”
雨未晴疯了一样冲上去,手里凝聚起月白色的灵力,朝着黑衣人攻去。
“你说过会放了奶奶的!你这个骗子!”
“骗你又怎么样?”
黑衣人轻松躲过她的攻击,抬手对着她的眉心一点。
黑色的咒印瞬间发光,雨未晴的身体突然僵住,像是被操控的木偶。
“有咒印在,你就是我的傀儡。现在,忘了刚才的事,去魔心域帮我盯着苍玄和澹台月,再找机会毁掉万魂禁地的封印。”
“我不……”
雨未晴想反抗,却感觉意识在被剥离,关于奶奶的记忆、关于被骗的愤怒,都在一点点消失。
她最后看到的,是奶奶的傀儡朝着她走来,手里拿着一把刀,像是要杀了她。
而黑衣人站在一旁,笑着说:“忘了吧,忘了才能活下去……”
“不要!我不要忘,奶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