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石板上还沾着测灵石的碎末,林砚刚弯腰去捡,红凝突然按住他的手,声音压得极低:“小心!有强者在靠近,速度很快!”
红绡也收起了玩笑的神色,指尖凝聚起淡淡的魔气,眼神警惕地望向小院门口。
林砚心里一紧,下意识摸向储物戒——里面放着苏清漪昨晚临走前塞给他的传讯符,说若有紧急情况,捏碎就能联系到她。
他刚要掏出传讯符,就见两道身影从云端落下,速度快得只留下一道残影。
先落地的是个女子,穿着一身淡粉色的襦裙,裙摆绣着细碎的白梅,布料是罕见的“流云纱”,风一吹就泛着柔和的光泽。
她发间只插了一支羊脂玉簪,没戴其他首饰,却透着一股惊心动魄的仙气。可这粉色衣裙与她清冷的气质又有些违和,像是强行披上了一层暖色调。
她眉头微蹙,杏眼半垂,脚步有些急切,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袖口,显然是在寻找什么。
跟在她身后的是个老者,身着青云宗深青色的长老袍,领口绣着象征“太上”的金线纹路,头发和胡须都已花白,却梳得一丝不苟,手里握着一根紫竹杖,杖头雕着青云宗的宗门印记。
他身姿挺拔,脊背没有丝毫佝偻,眼神锐利得像能看透人心,周身的灵力收敛得极好,却让人不敢轻视。
光是站在那里,就有种无形的威压,让红凝和红绡连呼吸都放轻了。
女子落地后,目光先是扫过小院,随即定格在林砚身上。
她愣了一下,下一秒身形突然消失,再出现时已站在林砚面前,近得能让林砚闻到她身上淡淡的冷梅香。
没等林砚反应,女子突然微微俯身,凑到他颈边,轻轻吸了吸鼻子,像是在辨认什么气息。
“你……”林砚彻底僵住,手里的传讯符都忘了捏碎。
红绡刚想上前,却被老者的紫竹杖轻轻一拦——那杖上没有丝毫灵力,却让她半步都动不了,只能眼睁睁看着女子的动作。
“不许碰我阿爹!”晚晚最先反应过来,抱着灰团冲过去,伸手就想推开女子。
可她的手还没碰到对方,一道清冷的声音突然传来:“晚晚,不得无礼!”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苏清漪、云舒,还有一个穿着青云宗宗主服饰的中年男子快步走来。
三人走到老者和女子面前,恭敬地躬身行礼:“见过凌素太上长老,见过墨渊太上长老。”
“太上长老?”林砚心里一惊,他只听说过青云宗有太上长老,却从未见过,没想到竟是这两人。
红凝和红绡也连忙收了气息,跟着林砚一起躬身:“见过两位前辈。”
凌素直起身,听到苏清漪的声音,嘴角轻轻弯了弯,语气柔和了些:“清漪,你来得正好。”
她的眼睛虽然看着林砚,却没有焦点——林砚这才发现,她的瞳孔是淡淡的雾白色,好像什么都看不见的。
墨渊收回紫竹杖,目光扫过晚晚,又落在红凝和红绡身上,停留了片刻。
红凝能感觉到,这道目光像是在探查什么,却没有恶意,只是带着几分审视。
苏清漪连忙上前一步,轻声解释:“墨渊长老,红凝姑娘和红绡姑娘虽是魔族,却从未害人,之前在人魔边境还帮我们阻止过冲突,是友非敌。”
墨渊点了点头,没多说什么,只是那张严肃的脸实在没什么表情,像是戴了张面具。
直到他的目光落在林砚身上,才缓缓开口,声音低沉而沙哑:“你就是林砚?”
林砚连忙应声:“是,晚辈林砚。”
他刚说完,就见凌素又抬起手,指尖轻轻碰到他的胳膊,像是在确认什么。
那指尖微凉,动作很轻,带着几分小心翼翼。
“阿爹!”晚晚又想上前,却被苏清漪轻轻拉住。
苏清漪对着她摇了摇头,眼神里带着安抚——她知道凌素太上长老的性子,虽失明,却从不会无故伤人。
林砚没有躲开,只是往后退了半步,保持着礼貌的距离:“凌素长老,不知您找晚辈有何事?”
凌素的手指顿了顿,随即收回手,笑着摇了摇头:“没什么,就是……闻到你身上有熟悉的气息。”
她的笑容很淡,却让那张清冷的脸多了几分柔和。
“你刚才是不是觉得我失礼了?抱歉,我眼睛看不见,只能靠气味和触感辨认。”
“晚辈不敢!”林砚连忙摇头,心里有些愧疚,“是晚辈眼拙,没看出长老的情况,多有冒犯,还请长老恕罪。”
“无妨。”凌素摆了摆手,刚想再说什么,墨渊突然开口了。
他先是刻意扯了扯嘴角,想挤出一个笑容,可那笑容实在生硬,嘴角的弧度都有些不自然,一看就是平时极少笑的人:“林小子,不必拘谨。我与凌素是师兄妹,我曾是青云宗的上一任宗主。”
他顿了顿,眼神里多了几分复杂:“方才在青云宗后山闭关,我与素师妹都感受到了一股熟悉的气息——那气息,与我们二人认识的一位故交,很是相似。所以我们才赶过来,想看看是谁引发了刚才的异象。”
“故交?”林砚愣了一下,“晚辈不知什么故交,方才只是用测灵石测试体质,没想到引发了异象。”
凌素轻轻“嗯”了一声,指尖又开始摩挲袖口,像是在回忆什么:“那气息很淡,却很特别……像极了当年的云河。”
她说起这个名字时,声音轻得像风,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怀念。
墨渊的脸色也柔和了些,虽然依旧没什么笑容,却少了几分冷意:“云河是青云宗百年前的一位弟子,曾帮青云宗度过大劫,后来不知去向。你刚才引发的异象,与他当年的‘星河碎影’很像,所以我们才会来看看。”
林砚心里满是疑惑——百年前的弟子?他一个穿越者,怎么会和百年前的人有关?
可他没敢问,只是恭敬地听着。
晚晚抱着灰团,凑到苏清漪身边,小声问:“师傅,云河是谁呀?阿爹怎么会有他的气息?”
苏清漪摸了摸她的头,小声回道:“我也没听过,当年的事,连宗主都太不清楚,只有两位太上长老知道详情。”
凌素似乎听到了晚晚的话,转向晚晚的方向,笑着说:“小丫头,别担心,我们不是来为难你阿爹的。只是想确认一下,那气息是不是真的和云河有关。”
“你刚才用测灵石时,有没有感觉到什么特别的?比如体内有暖流,或者听到什么声音?”
林砚仔细回想了一下,如实回答:“当时只觉得掌心很热,然后就看到一道银色的长河,里面有很多碎片一样的画面,还听到一道男声念了句诗——‘星河碎影迷万界,岁月流光觅故踪’。”
“是这句!”凌素的眼睛亮了一下,虽然没有焦点,却能让人感受到她的激动,“这就是云河当年常念的诗!”
墨渊的手指也动了动,紫竹杖在青石板上轻轻敲了一下:“看来,你身上确实有与云河相关的东西。不过你放心,我们不会强行探查你的秘密,只是想确认他是否还活着——毕竟,他欠我们一个回复。”
林砚点了点头:“若是晚辈知道什么,定会告知长老。只是晚辈对云河前辈一无所知,或许……那气息是来自之前在落云城秘境得到的机缘?”
“落云城秘境?”凌素想了想,“那秘境是百年前留下的,或许真的与云河有关。你若有空,可以去青云宗后山一趟,我那里有一些云河当年的遗物,或许能帮你弄清情况。”
“多谢长老。”林砚躬身道谢。
墨渊看了看天色,对着凌素说:“师妹,既然确认了情况,我们也该回去了,免得宗门里的人担心。”
凌素点了点头,又转向林砚的方向,轻声说:“云......林公子,若有疑问,可随时来青云宗找我,我会一直等着你的。”
说完,两人身形一闪,化作两道光影,消失在云端。
直到他们的气息彻底消失,红凝和红绡才松了口气——刚才墨渊的威压实在太强,即使不释放气息,也让两人感受到了难以言喻的压力。
“阿爹,刚才那个凌素长老好温柔啊,就是看不见好可惜。”晚晚凑到林砚身边,小声说。
苏清漪也松了口气,走到林砚面前:“没想到两位太上长老会亲自来,看来你身上的秘密,比我们想的还要复杂。”
云舒点了点头,眼神里满是感慨:“云前辈是传说中的人物,没想到你会与他有关。以后你去青云宗,有两位太上长老照拂,也能少些麻烦。”
林砚看着云端,心里却更疑惑了——他与百年前的大能到底有什么关系?那异象,那诗句,还有凌素长老说的气息,难道真的只是巧合?
林砚攥了攥手心,残留的灼热感仿佛还在。
或许,去青云宗后山一趟,真的能找到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