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把小院的青石板晒得暖融融的,林砚正蹲在马棚边,往竹篮里塞捕兽夹和几块杂粮饼——昨晚跟晚晚说好,今天要去后山捉野鸡,晚晚念叨着要喝野鸡汤,还说要自己动手拔鸡毛,兴奋得半宿没睡好。
“阿爹,你把小网带上!”晚晚抱着个绣着兔子的布包跑过来,里面装着她的水鞭(怕山里有小妖兽,苏清漪特意让她带上的),还有一小瓶疗伤的药膏。
“上次师兄说后山的野鸡特别机警,用网罩比捕兽夹管用,我们多捉两只,一只炖汤,一只烤着吃!”
林砚笑着接过小网,搭在竹篮边:“好,都听我们晚晚的。不过你可得答应阿爹,进山后不许乱跑,山里有不少带刺的灌木,还有可能遇到小妖兽,得跟在阿爹身边,知道吗?”
“知道啦!”晚晚踮起脚,帮林砚理了理衣襟上的褶皱,眼睛亮得像山间的晨露,“我还会用水鞭帮阿爹赶小虫子呢!”
就在两人准备出门时,晚晚突然停下动作,眼神微微一凝,抬手按住了耳边——是苏清漪的传音。
林砚见她这模样,也停下脚步,没出声打扰:宗门弟子接传音时都有规矩,不能中途打断,他虽不懂具体法门,却也知道这是重要的事。
片刻后,晚晚放下手,脸上的兴奋淡了些,多了几分认真:“阿爹,师傅说让我参加宗门的历练队伍,后天出发,去青峰山一带熟悉妖兽习性,还说会有人来通知我具体事宜。”
林砚愣了一下,随即点头:“历练是好事,能跟着师兄师姐学东西。只是青峰山离这里远不远?会不会有危险?”
他心里难免有些担心——晚晚虽然修为已经很高了,但是心思单纯,也没离开过宗门和他身边,独自去历练,他总怕她受委屈。
“师傅说有大师姐带队,很安全的!”晚晚看出他的担忧,拉着他的袖子晃了晃,“而且师傅说,历练主要是为了磨炼我们,提高自身的实战能力。”
话音刚落,院门外传来一阵轻缓的脚步声,伴着淡淡的灵力波动——不是普通弟子的气息,反而带着几分沉稳的锐气,像山间的寒泉,清冽却不刺人。
林砚和晚晚同时转头望去,只见一个穿着月白道袍的女子站在院门口,道袍的袖口绣着暗金色的流云纹,腰间挂着一把细长的剑(剑鞘是深棕色的,上面刻着“青云”二字)。
墨发用一支玉簪束在脑后,发尾垂在肩后,气质清冷却温和——是之前下山时用化名的“苏仙子”的凌霜剑仙。
“云师姐!”晚晚立刻认出她,惊喜地跑过去,“是你呀!师傅说的‘来通知的人’就是你吗?”
林砚也走上前,拱了拱手:“苏仙子,许久不见。没想到是您来通知晚晚历练的事,劳烦您跑一趟了。”
他心里还想着,莫不是要直接把晚晚接走?毕竟历练在即,宗门弟子通常会提前归队准备。
女子笑着摇了摇头,走进小院,目光轻轻扫过院中的老槐树(枝头还挂着晚晚晾的手帕)、马棚里的宝马(正探头好奇地看她),还有蹲在墙角的大猫(见了她也不躲,反而慢悠悠地伸了个懒腰)。
眼底泛起一丝柔和:“林公子不必多礼,我不是来接晚晚的,只是来告知她历练的时间和注意事项——我是这次历练小队的负责人,得把所有弟子的情况都确认一遍。”
她顿了顿,看向林砚,语气带着几分歉意:“之前下山时用了化名‘苏凝’,让林公子误会了,实在抱歉。我的真名是云舒,‘凌霜’是宗门给的称号,平时在宗门里,弟子们都喊我云师姐。”
“云舒……”林砚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原来之前的“苏凝”竟是化名,他一直以为她跟苏清漪是同族,没想到姓氏都不一样。
他连忙道:“是我唐突了,该叫您云仙子才对。”
“林公子随意就好。”云舒笑了笑,目光转向晚晚,从袖中取出一张折叠的纸,递给她,“这是历练的路线图,还有需要带的东西清单,你看看有没有遗漏的。后天清晨在宗门山门口集合,我们会统一出发。”
晚晚接过纸,快速扫了一眼,突然想起什么,拉着云舒的袖子,小声问:“云师姐,历练的时候……我能不能带上阿爹呀?我阿爹会修东西,还会捉野鸡,要是遇到什么麻烦,阿爹也能帮忙!”
她怕云舒不同意,又补充道:“我保证,阿爹不会给队伍添麻烦的,我们还能给大家带野鸡汤喝!”
林砚没想到晚晚会突然提这个,刚想开口说“不用”,云舒却先笑了:“当然可以。这次历练本就不是封闭式的,宗门允许弟子带上家里人——有几位师弟也说要带家里人一起去,说是想让长辈看看自己在宗门学的本事,还能帮着采些灵草、搭帐篷,热闹得很。”
她看向林砚,语气诚恳:“林公子要是不介意,也跟我们一起去吧。晚晚有你在身边,我们也能更放心些。”
林砚心里一暖——原本还担心晚晚独自历练不安全,现在能一起去,既放心又能陪女儿,再好不过了。
他连忙点头:“多谢云仙子体谅,我跟你们一起去,一定不会给队伍添麻烦。”
“太好了!”晚晚兴奋地跳起来,拉着林砚的手,又看向云舒,“云师姐,我们刚才正准备去后山捉野鸡呢,你要不要一起去?后山的野鸡可肥了,我们捉两只,中午炖鸡汤给你尝尝!”
云舒看着晚晚期待的眼神,又看了看林砚手里的竹篮和小网,笑着应道:“好啊,反正我也没什么急事,跟你们去山里走走也好——正好看看后山的情况,要是有适合师弟师妹锻炼的小妖兽,也能记下来,以后带他们来见识见识。”
林砚没想到云舒会答应,连忙提起竹篮:“那我们快走吧,后山的野鸡早上最活跃,去晚了就躲进密林里了。”
三人一起走出小院,晚晚走在中间,左手拉着林砚,右手牵着云舒,叽叽喳喳地说着后山的趣事:“云师姐,后山有一片野莓丛,这个季节的野莓特别甜,我们等会儿摘些给你尝尝!还有一棵老橡树,树下经常有小松鼠,特别可爱,就是跑得太快,我从来没追上过!”
云舒耐心地听着,偶尔点头回应,目光落在晚晚活泼的侧脸,还有林砚温和的神情上,眼底泛起一丝笑意。
她在宗门待久了,见惯了弟子们练剑、打坐的严肃模样,这样温馨的日常,倒让她觉得格外亲切。
林砚提着竹篮走在旁边,偶尔跟云舒聊几句历练的事:“云仙子,这次历练有多少弟子参加?到万花谷大概要走多久?”
“算上晚晚,一共八个弟子,都是跟晚晚差不多大的,修为也相近,方便互相照应。”云舒答道,“从这里到万花谷,走官道的话大概要三天,我们会雇马车,路上也能歇脚,不会太累。”
她顿了顿,补充道:“万花谷外围有个小镇,我们会先在镇上住一晚,第二天再进谷,谷里有宗门搭建的木屋,不用露宿。”
林砚点点头,心里更放心了——有马车,有木屋,还有云舒这样沉稳的师姐带队,确实不用担心安全问题。
山道上的晨露还没干,沾在草叶上,泛着淡淡的光。
晚晚蹦蹦跳跳地走在前面,时不时停下来,指着路边的野花跟云舒说:“云师姐,你看这个花!师傅说叫‘凝露花’,能做疗伤的药膏,我们采些回去好不好?”
云舒蹲下身,帮晚晚小心地摘下几朵凝露花,放进她的布包里:“好,不过要留着根,下次还能再长。你记得把花晾干,不然容易坏。”
林砚跟在后面,看着两人互动的模样,心里泛起一丝暖意——晚晚在宗门里有师傅疼,有师姐照顾,还有一群师兄弟作伴,倒比他担心的要自在得多。
他提起竹篮,加快脚步追上她们:“前面就是野鸡经常出没的坡地了,我们小声点,别惊着它们。”
晚晚立刻捂住嘴,点了点头,脚步也放轻了。
云舒跟着放慢脚步,目光扫过坡地的草丛,眼神变得锐利了些——她能感觉到草丛里有几只野鸡的气息,还有一只小松鼠躲在树洞里,正偷偷看着他们。
晨光穿过树叶的缝隙,落在三人身上,把影子拉得长长的。
山道上的脚步声轻轻的,伴着晚晚偶尔的小声惊呼(看到小松鼠了),还有云舒温和的提醒(“小心脚下的石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