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羲和鼓着圆圆的脸颊,气呼呼地“哼”了一声,小嘴噘得老高,大眼睛里满是委屈和不忿。
万俟昭昭瞧着这奶娃娃真恼了,眼底闪过一丝促狭的笑意,也不再逗弄他。
她手腕一翻,掌心凭空出现一把流光溢彩的短刀,刀身寒意凛冽,一看便非凡品。
只见那刀在她手中如液体般流动,眨眼间便缩小成了适合孩童握持的玲珑尺寸。
她将那精致小巧的灵刀往前一递,语气带着几分慵懒的施舍:“喏,师叔也不让你白喊,给你的见面礼。”
小羲和一听有礼物,满腔的怒气瞬间如同戳破的气球般瘪了下去。
他小脸上的乌云霎时散尽,换上甜甜的笑容,脆生生地喊道:“谢谢师叔!”
话音刚落,他便迫不及待地滑下高高的椅子,迈着两条小短腿,“蹬蹬蹬”地绕过桌子,急切地朝万俟昭昭跑了过去。
他踮着脚尖,小心翼翼地从万俟昭昭白皙的手中接过那柄缩小的灵刀,好奇的目光刚落在上面,还没来得及细看这宝贝的模样……
一双带着微凉温度的手却猝不及防地捏上了他肉嘟嘟、软乎乎的小脸蛋。
万俟昭昭的拇指和食指精准地捕捉到他颊边最饱满的婴儿肥,带着点戏谑的力道揉了揉、掐了掐。
“唔…师叔…松…松手哇……”小羲和的声音被揉捏得含含糊糊,小脸被掐得微微变了形,粉嫩的嘴唇委屈地嘟囔着。
万俟昭昭像是觉得手感极好,又意犹未尽地捏了捏那软糯的触感,这才大发慈悲地松开手指,顺手在他毛茸茸的小脑袋上轻拍了一下。
“行了,一边玩去。”
她语气平淡地打发道。
小羲和:“……”
他眨巴着大眼睛,忍下了抗议,心想看在漂亮灵刀的份上,就不跟这个坏师叔计较了。
他立刻宝贝似的捧着小刀,转身迈着小短腿,蹬蹬蹬地跑回了青衣身边,寻求庇护般紧紧挨着她。
青衣一直饶有兴致地看着两人互动,此刻目光落在小羲和手中的灵刀上,一丝疑惑悄然掠过眼底。
她这具分身继承了她部分的实力,却并未带走任何身外之物。
万俟昭昭当初离开时,可以说是身无长物。
这突如其来的“见面礼”……从何而来?
“哪里来的?”青衣侧过头,清冷的目光直接落在了万俟昭昭脸上,语气带着探究。
万俟昭昭依旧是一副漫不经心的模样,指尖捻起一颗灵果丢进嘴里,含糊不清地答道:“路过一个野生无主的宝库,满地都是没人要的天材地宝,不捡白不捡,怪可惜的。”
“无主的?”青衣秀眉微挑,语气里充满了毫不掩饰的怀疑。
野生无主的宝库遍地珍宝?这听起来更像是某个气运之子的奇遇剧本,或者……某个倒霉蛋的珍藏之地。
她看起来像那么好骗的傻子么?
“你老实说。”青衣的声音沉静,却带着不容敷衍的压力。
万俟昭昭耸了耸肩,仿佛在说“真话你又不信”。
“确实是捡的,”她咽下灵果,随口补充道,“不小心走岔了路,一脚踏进个金晃晃的库房。里面的人加起来还不够我活动筋骨的,刚好我又饿了,所以嘛……”
她丢给青衣一个“你懂的”眼神,慵懒地摊开手,“东西都送到眼前了,不要岂不是辜负了天意?”
青衣:“……”
她目光微凝,不经意间扫过小羲和手中那柄小刀,刀身上残留着一丝极其微弱、却充满威严与龙气的特殊印记。
青衣几乎是瞬间便确定了来源,笃定地开口:“你抢了黑龙帝国的皇家宝库。”
万俟昭昭随手又拿起一颗果子,浑不在意:“大概吧,谁知道呢,没注意看牌子。”
青衣闻言,神色平静无波,仿佛对方只是顺了一捆柴火。“抢了就抢了,没什么大不了的事。”
她语气淡然,仿佛谈论天气。
万俟昭昭嗤笑一声:“里面的那些灵气果子、滋补灵草还有天材地宝,早被我当零嘴吃光了。剩下的都是些占地方的破铜烂铁,懒得留着浪费我的空间,给你了。”
她说着,直接伸出手,纤长的手指精准地握住了青衣的手腕。
一道温润的紫色光芒在她掌心一闪而逝。
青衣立刻感觉到自己的随身空间微微一震,感知扫过,里面瞬间堆积如山。
光华璀璨的各种兵刃——长枪、利剑、宝杖、奇形法宝;堆积如小山、散发着澎湃灵气的各属性极品灵石;流光溢彩、被珍稀矿髓包裹的稀有矿石;还有一排排玉瓶,里面显然装着品阶极高的极品丹药……
黑龙帝国数百年搜刮积累的顶级珍宝,此刻如同垃圾般被“清理”进了她的空间。
其价值之巨,恐怕足以买下修仙界最顶尖的几大宗门。
青衣的目光掠过这惊人的财富,忽然被其中一件物品牢牢吸引——那是一柄通体素白、样式古朴的长剑。
剑身流转着淡淡的、却无比纯粹的皇者之气,隐隐透着一股难以言喻的悲怆寂寥。
“这把剑……哪里来的?”青衣的声音低沉了些许,目光落在那白剑上,带着一丝冷冽。
万俟昭昭瞥了一眼那把剑,眼神里掠过一丝冰冷的嘲讽,语气也带上了寒意:“人族?哈,真是有意思。那群废物打不过我,就扯着嗓子喊祖宗。最后来了几个老棺材瓤子,其中一个老不死,手里拎着这把破剑,还妄想让我留下给他当炉鼎?”
她嘴角勾起一抹残忍的弧度,“我心情‘不错’,送他们下去找他们祖宗‘团聚’了。这剑本想顺手折了扔掉,不过……”
她顿了一下,指尖无意识地在桌面上敲了敲,“在上面闻到一丝熟悉得令人作呕的味道,就随手留下了。这东西……是人皇剑吧?”
青衣的指尖轻轻拂过剑柄的虚影,仿佛能感受到那深入骨髓的哀恸,她低低地应了一声:“嗯。”
人皇剑,人皇骨……裴砚清。
那个曾背负人皇骨,如朝阳初升般惊才绝艳的少年天骄。本应行煌煌王道,承人族气运,以人皇之姿踏碎虚空,直登神位。
却……命途被篡改,气运遭窃夺,傲骨被生生剥离……最终坠落幽冥鬼道。
更可悲的是,未来还将被那所谓的气运之女,手持这把他骨铸就的人皇剑,用以“杀他证道”?
何其荒谬!何其不公!何其……令人扼腕叹息!
青衣闭上眼,指尖仿佛能感受到那柄虚幻之剑传来的冰冷与绝望:“我从这把剑上……感受到了极致的悲伤。”
万俟昭昭对这把由某倒霉鬼骨头炼成的剑毫无兴趣,更无半分同情,只敷衍地扯了扯嘴角:“哦,算他倒霉。”
她的语调平淡,仿佛在谈论一件与自己毫不相干、且不值一提的旧事。